第二章
「到底誰才是你的主子,月白白?」程獨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風四覺得自己的背部一片冷颼颼的。程獨望向風四的眼神越發冰冷,「風四,你速度倒是很快,下趟江南十來天就夠了,嗯?」
風四也不回話,只是中規中矩道:「大哥,這次回來是因為要事在身,方才正欲找您商量。」
「是嗎?如果我不出來,你確定會出現在我的面前?」程獨的話語中帶着明顯的嘲諷。
風四的表情不為所動,他知道此刻自己的臉上是不能流露出怪異的神色,他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不過心酸澀一下也算是疼過了,疼過之後很快就會癒合,是不是?
「月白白!」程獨的眼神凜冽如刀,月白白只覺得他看她一下就在朝她飛把刀,聲音帶着一種不可忽視的強勢,「過來!」
月白白被震撼住了,抱着書,慢吞吞地挪到他的腳邊,吞吞吐吐道:「你怎麽來了?」
程獨唇角帶上了一絲嘲諷,「不來,讓你們去私奔?」
月白白懊惱地低叫了一聲,「你亂說話。」
「風四。」程獨叫了一聲,給了個眼神,然後一隻手大力地握住月白白拖着就走。月白白大氣都不敢喘,跟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卻聽到了打鬥聲,她轉過身卻發現風四和夜牙正在「比劃較量」。風四的身體很矯捷靈敏,卻招招陰狠,夜牙表情淡淡不主動攻擊,身手卻迅疾如雷。月白白急忙扯住程獨,大聲道:「他們在做什麽?」
「沒有什麽,只不過我不喜歡的人,我都會將他送進刑堂。」
「你有病,無緣無故送人家進去做什麽?」月白白不明所以。
程獨轉過身來,臉上是月白白從來未見過的陰狠,「你會心疼嗎?我不會讓他死,但是會讓他生不如死!」程獨的語氣冰冷如雪,一個字一個字地敲在月白白的心坎中。
她的臉色變得慘白,卻還是鎮定地問道:「為什麽?」
「為什麽?」程獨冷笑一聲,他伸出手,緊緊地捏住她的下巴,臉欺近一步,「你不明白?」
月白白下意識地要往後躲,程獨的唇角揚起,「你敢躲,我馬上讓他死在你面前!」
原來黑暗中那暖暖的情愫都是她的一個夢而已,程獨他是陰冷的邪惡首領,他哪裏會給她什麽所謂的溫暖,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傻,傻得離譜。她呼吸很輕很輕,她不想渲泄此刻她心中的恐懼,她將臉別了過去。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讓你陪他死。」
「程獨,這麽做,你又能得到什麽?」月白白將頭撇過來,眼睛緊緊地盯着程獨,驀然的一瞥她也瞧出他眼中帶了一絲嫉妒。
程獨那陰冷的臉龐又逼近一分,陰鶩的雙眼與她相對,「想讓你明白你自個兒的身份。」
「嗯,你在嫉妒。」月白白臉上的憤怒冰冷在瞬間轉換成了笑臉,她強迫自己咧開了嘴,「你在吃醋,對不對?嗯,你怕我跟他私奔,對不對?」月白白突然有些明白了過來,順着自己的想法說了下來,「唉,給我點銀子吧,我迷路了偶遇他,借了點錢,現在拿去還。」她說得很輕鬆,心裏卻在衡量能不能打動他。
她乘着程獨有些恍惚的一刻伸手摸進他的懷裏,掏出一張銀票,跑向了風四那裏,大吼一聲:「風四、夜牙!你們都停住。」
她見他們不停,就想自個兒進去阻止,兩人都怕傷了她,忙是停止住了打鬥。月白白走到夜牙的前面,將手中的銀票遞了上去,又朝他鞠躬,「抱歉,一位年紀小不懂事,那位脾氣不太好,可能有什麽誤會,我替他們向你道歉。夜牙,這些錢你一定要收着,表示他們對你的歉意。」
程獨臉色不好,正想開口說話,卻聽到夜牙將銀票塞回月白白的手裏,湊近她的耳朵輕聲道:「對於我,第二計就夠,對於他這種人,七十二計也不夠,或者說,不值得。」可能是靠得有些近了,他的唇不小心貼在她的耳廓上,有微微的暖。
夜牙抬起臉朝月白白笑,笑得很溫柔,「白白,這些書,你記得是我送的就好,遲早有一天會用在我的身上。」溫柔的眸子水般清澈。
月白白慌忙推開了他,有幾分不悅,「我們只適合做朋友。」說話的時候,眼睛卻是在追尋着程獨。夜牙搖了搖頭,輕輕一躍,躍上屋頂,一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風四一臉鄙夷的神色,「他就是江湖上那名溫柔滴水的野鴨子?原來就這德行,切,剛才應該拉他上妓院比比誰的魅力大的。」
「噗!」月白白笑了起來轉身看向風四,「風四,你還真以為你穿了孔雀綠衣,就成孔雀?到處招搖。」風四見月白白笑了起來,眼中也流露出笑意,「那野鴨也不是什麽好鳥,就是一隻披着溫柔皮的賤人。」
「呃……」月白白一怔,風四為什麽說誰都這麽壞呢?
「風四,既然回來了,就去幫幫刑七,他最近忙不過來。」程獨的聲音冷冷清清地在一旁響起。
風四似乎是不想如他所願,「大哥,我剛回來就去了刑七那裏,該幫的可都幫了,剩下的就是向你彙報了,我以前回來你都會替我接風一下的,現在娶了嫂子怎麽小氣起來了,嫂子,該不會是你不歡迎我?」風四不顧程獨越來越冰冷的眼神說了一大堆,最後將事情推到了月白白身上,而此刻月白白也有點不想單獨面對程獨,於是帶了個笑臉對着程獨,「對於自家的兄弟要像春天般溫暖,是要好好接待的。」
「嫂子這話,詩情畫意。」風四朝着程獨咧了咧嘴,帶着種歡喜的味道。
回去的時候月白白稍稍往後退了退,方便跟風四說話,她似乎帶着點抱怨,「風四,你幹嘛打人家,那人又沒有招惹你。不過,你怎麽會跟他一起來?」
「大哥不放心你啊,你現在完蛋了,只要離開他的視線一刻,他就會受不了地把你抓回來。」
「那樣太恐怖了吧!」月白白驚悚了一下。
「不過剛才那個野鴨也太不要臉了,當著大哥的面摸你的臉,我也想廢了他的手。」
「嗯?」
「月白白。」程獨突然轉過身來,朝月白白伸出一隻手,「過來。」
月白白看了看他的臉色,稍緩,比起原先那陰鶩好了些,才慢慢地走過去,程獨又對着風四道:「你先回去,安排你想要的接風酒。」
看着風四遠走,月白白有些鬱悶,現在又只剩下他們兩人,程獨突然將她拉入懷中,手開始用力地捻住月白白的耳朵,用力地揉,月白白被他粗魯的動作弄得很疼,不由大叫起來,「哎啊,你干什麽?」程獨不理她,繼續蹂躪她的耳朵,直至月白白嚷得嗓子都快疼了,他才放開,此刻月白白的耳朵紅得滴血,表面的那層皮都似乎被揉得掉了。
「現在可能乾凈了。」程獨自言自語道。月白白不理他,委屈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轉身就走。
「月白白。」程獨拉住她。「把手裏的東西拿過來。」
月白白一聽,下意識地將緊抱着懷裏的書動也不動,這次她聲音雖然含糊,態度卻很堅決,「不給。」裏面有「脫光的愛情」的結尾,還有所謂的暢銷書,這次她才不要那麽膽小,又被牽着鼻子走,後果還不是自己心心念念。
「丟了,我給你買。」
「嗯?」月白白一時反應不過來,隨即明白了趕忙點頭,「嗯、嗯。」
程獨奪過月白白手裏包好的書「噗」一聲不知道飛到那裏去了,他們重新回了那個「小羅書齋」,這次月白白倒有些中氣不足道:「老闆,將剛才的書再給我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