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渝州王

第八十五章 渝州王

韓玥與瑆公主的大婚如期舉行,西州郡百姓同賀。

渝州郡派人送來了賀禮,來人還求見了夏懷瑾,傳遞渝州王的問候。

“瑾王爺,我們王爺得知此番瑆公主嫁到西州郡乃是由您親自送嫁,特命奴才問候王爺您安,問你可有時間過渝州一趟?”

安容華四處尋找夏懷瑾,便在房外聽見了二人的對話。

“夏懷瑜?”

安容華忘卻愁煩,滿心歡喜地飲遍這一堂喜宴,她牽挂的兒女後輩,如今也只有夏秉文尚未娶妻,不過安容華相信,上天已然安排妥當。

遠在皇都,夏秉文不能親臨瑆公主的婚禮有些失落,就連身邊最後的親人都離開了,可帝王或許就該如此落寞。

空蕩蕩的聖安殿,夏秉文讓小澄子準備了酒菜。

“蘇立青,今日乃是瑆公主大婚之日,皇上請你喝杯喜酒,你可別再不知好歹。”小澄子說道。

蘇立青守衛聖安殿,風雨不改,從未踏入其中一步,今日卻因為瑆公主大婚得以入殿吃酒。

“坐吧,今日就當朕是一個嫁走了妹妹的哥哥,而不是一國之君。”

夏秉文與蘇立青共飲喜酒,他眼裏的落寞盡都被酒水滿溢出來。

“母後走了,如今瑆兒和太妃也離開了,朕當朕成了名副其實的孤家寡人。”

蘇立青一直閉口不言,可說到親人離去,她豈能無動於衷。

“皇上不必難過,無論太後娘娘還是太妃娘娘,都只是在同一片天下的另一處接受你的思念罷了,至少,她們都還在世。”

夏秉文望着蘇立青的哀傷眼眸,他始終耿耿於懷那句他不殺伯仁伯仁因他而死。

“你恨朕嗎?”

“罪女已知家父所犯滔天大罪,皇上實乃仁慈,只是老天無眼,惡人當道!”蘇立青心中愧恨。

“如若朕願放你自由,你可願離開皇宮自由生活?”

“罪女今生,只為贖弒君之罪而活。”

秋之肅殺遍佈每個角落,從西州郡起行的安容華和夏懷瑾卻沒有按照原路官道返回皇都,而是渡江進入了渝州境內。

“本王有事來渝州一趟,還拉着你一塊,你不會怪本王自作主張吧?”

“怎麼會,來渝州玩一趟有何不可,聽說渝州地方的中秋別有風情,正好趕上了!”

夏懷瑾欣慰安容華只要有玩有樂便心滿意足。

“你可願隨本王去見一個人?”

“什麼人,老情人?”安容華故意說道。

“本王的同胞弟弟,渝州王。”

安容華豈不知渝州王,雖與夏懷瑾同胞雙生,長相極為相似,二人的性情卻是差得十萬八千里。

夏懷瑜其人,心思詭詐狡黠,曾覬覦皇位,虎視眈眈,卻被先帝遣派到渝州終生不得還朝,此事已過去整整十五年。

“我聽說過他呢,真的與你長得一模一樣嗎?”安容華故作好奇道。

“本王已有十多年未見他,不知他現今如何。”

二人直達渝城渡口,路經城郊,仍能看見許多流離失所的難民。

“今年渝州又發水患,你那個弟弟,到底是治理無能,還是無心於此?”安容華驀然嚴肅下來。

粥棚施粥時間到,一位年紀與夏秉良相仿的清秀姑娘為飢餓不堪的難民送上一份溫飽。

“嫣兒姑娘,我們究竟何時能夠進城啊?”

“是啊,不進城我們就沒生計,過了秋入冬,我們不是餓死就是凍死。”

難民為求答案一擁而上,粥棚后的高樹上一躍而下一個蒙面黑衣的少年,手中持劍以一人之勢鎮壓難民的暴動。

“大家不要着急,父王已在安排,待城中秩序回穩,定會安排大家入城有一個棲身之所。”

名叫嫣兒的女子穩定大家的情緒,心懷慈仁,十分溫柔和善,她目光流轉之間卻遠遠看見了夏懷瑾,驀然驚訝。

“父王?”

“王爺!”

難民收到嫣兒的信息,群群回望便都看見了夏懷瑾,蜂擁而上,跪求通行。

“王爺,我們都是無家可歸之人,自渝州各地方而來,家鄉被毀為求生計,求王爺大發慈悲,讓我們進城吧!”

突如其來的跪求,夏懷瑾倒是有驚無奇,他本就是王爺,只是身份何以暴露。

“是不是把你當成你弟了?”安容華一語中的。

嫣兒和那黑衣少年上前來,近距離之間,嫣兒便能察覺夏懷瑾與她父王的不同之處。

“莫非是,瑾王叔!”

安容華一言不發,她聽說過夏懷瑜有一個女兒,卻也是從未見過,而相比較這個嫣兒,她身邊的黑衣少年更叫她在意。

瑜王府內,管家宏圖為夏懷瑜送膳,綉紗的屏風之隔,夏懷瑜從榻上起身,黑綢的睡袍慵懶倦怠,長發散落如瀑。

“王爺,瑾王已下了渡口。”宏圖稟告道。

夏懷瑜低沉的眼皮掩蓋思緒,嘴角卻不吝一笑,歡喜自己這位十五年未見的兄弟終於肯來見自己一面。

“嫣兒呢?”

“小姐又去城外施粥了。”

“也罷,你說她到底是像誰?”夏懷瑜無奈搖頭。

“父王!”

忽聞嫣兒呼喚,夏懷瑜示意宏圖前去迎接。

“舅舅,你看我帶來了何人!”

嫣兒帶來了夏懷瑾和安容華,宏圖的目光落在夏懷瑾身上,數十年的舊情感豈能消失殆盡。

“宏圖!”

“瑾王爺,十五年未見,您還是如此英姿不改。”

“嫣兒喚你舅舅,她可是?”

“是,不過清願福薄,已不在世了。”

氣氛微妙凝重,安容華印象中不太識得眼前此人。

“請瑾王入內,王爺等候已久。”宏圖恭敬請道。

“我在外面等你?”安容華問。

“好。”

夏懷瑾一人入內與夏懷瑜見面,夏懷瑜斟上兩杯酒,抬眼看見兄弟相見的那一刻,二人心裏皆是五味雜陳。

“哥,好久不見。”夏懷瑜喚道,“還以為府上嫂嫂有孕,兄長會急切回皇都陪伴,兄長能來,真是讓我這做弟弟的喜出望外!”

安容華聽得兄弟二人一句敘舊,宏圖想請安容華到側室歇息,她卻願意跟嫣兒這位侄女在廊上坐着閑聊。

“谷女,聽聞瑾王叔有一個兒子,年紀與我一般大。”嫣兒好奇道。

“小良兒,他與你同歲,不過你可比他穩重多了,那小子可是任性得要命!”

“我還從未見過他呢,真希望何時能與他見上一面,我們二人的父王是親兄弟,我們便也是最親的兄妹了吧!”嫣兒十分期待。

安容華卻有一絲心酸,夏懷瑜終生不得入皇都,便牽連着嫣兒失去了與其他親人佳節團圓的機會,夏懷瑜也未聽聞有其他兒女,她一直以來都是獨個人吧。

儘管初次見面,在安容華看來,嫣兒與她所認知的夏懷瑜截然不同,不知是她天性和善,還是這些年她的父王當真安分守己。

“以後有機會的話,可以讓你王叔帶着一家人來渝州玩,到時候讓小良兒與你這好妹妹好好認識認識。”

“那真是太好了!”

安容華還在意許多問題,便也向嫣兒問了起來。

“我與你王叔相識不久,只知他有一個兄弟就是你父王,不知嫣兒你的母親是何人?”安容華問道。

“我母親去世多年,自我記事起印象里便沒有母親了,但我母親和舅舅本是前玉侯府的下人,玉侯府撤府退爵之後,他們便隨父王來了渝州生活。”

聽了嫣兒的解釋,安容華便明白了,現渝州王府官家宏圖與嫣兒已不再世的生母便是夏懷瑾母妃娘家的府人。不過玉侯府落敗已是多年前的故事,那時先帝還在世,那時夏懷瑜還在皇都。

“難怪方才見你王叔與你的舅舅眼神里那種久別重逢的情思閃爍,原來是故人。”

安容華瞄一眼倚坐在走廊上不聲不響的黑衣少年,便一副好奇模樣打聽道:“他是何人,年紀輕輕,好像功夫了得的樣子?”

少年向安容華瞥來一道凌厲的防備目光,但嫣兒卻起身拽來他介紹道:“他叫南不歸,是府上的侍衛,你說的沒錯,他武功真的很厲害,府上其他比他年紀大的侍衛都打不過他呢!”

“真是年少有為,不過為何矇著面呢?而且不苟言笑的,我真好奇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安容華淡然自若。

“不歸從來不在人前摘下面罩的,他雖然話不多,但他不是壞人。”嫣兒解釋道。

“那是自然,嫣兒如此善良,你的朋友自然不會是壞人。”安容華眼裏沉積着思緒。

安容華被邀請與嫣兒一同用膳,嫣兒當真對皇都的一切十分感興趣,無論是夏懷瑾還是夏秉良甚至是夏秉文。

膳后,安容華便想起找尋夏懷瑾。

“光顧着跟好弟弟敘舊,就不管我了是吧?”

安容華回到夏懷瑜寢居,從宏圖口中得知他們兄弟二人去了浴堂。

“真是好兄弟啊,是要一起回憶母腹中相依為命的時光?”安容華不禁調侃。

浴池中,清香水霧,溫水漣漪。

“真不敢相信有生之年,你我兄弟二人還能如此愜意地一同沐浴。記得兒時兄長比我穩重許多,都是兄長你帶着我沐浴更衣,不需母妃操心。一晃這麼多年,我都差點忘了還有你這麼一位曾經形影不離的兄長。”夏懷瑜感慨萬千。

“即便你忘了,我也永遠是你兄長。”

“是嗎?看來是弟弟忘情忘義忘兄長了!”夏懷瑜隱秘笑道。

“你這些年可想通了?”夏懷瑾心中斟酌終於開口問道。

“想通,想通什麼?”夏懷瑜驀地睜開了眼睛,眼中疑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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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芳齡一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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