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蘭生的風月逸事

陶蘭生的風月逸事

“江記芙蓉樓也開了,它們家的糕餅可好吃了!”我看着不遠處江記的招牌,不由得就想到了芙蓉酥酥脆的外皮,甜糯的軟餡,以及獨特的花香。正好這時候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阿櫻可是餓了?”李牧低頭看着我,嘴角上揚起好看的弧度,眼睛正好彎成一輪新月,我晃了晃神,他便牽起了我的手帶我大步流星地走向了江記芙蓉樓。不知為何,被他這樣牽着我竟覺得周身空氣都靜止了,不知腦袋裏應該想什麼,清明頓失,一團混沌,卻仍是不想抽回手。

走了不多久便到了江記芙蓉樓,李牧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他,眼神交錯的剎那,李牧似是意識到什麼,便突然放開了我的手,收回了目光。見狀我也故作無事,轉而就看向了店家。

“雪花芙蓉酥一袋。”我對店家說道。

“姑娘來晚了,最後一袋已經被那邊那位姑娘買走了。”店家朝南邊的一位紫衣女子指了指。

“看來今天沒有口福啦!”我嘆了嘆。

話音剛落李牧便奔向了那紫衣女子,我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李牧便已經追上了那女子,看來是用了靈訣,惹得周圍不少人駐足看了看。

見那女子回過頭,我竟覺得那女子的眉眼有些熟悉,清秀俊麗的面龐盛了些傲氣。兩人說了些什麼,只見那女子笑了笑,有幾分嬌俏,后將手中的袋子遞給了李牧。

李牧旋即轉身走向我,還頗為孩子氣地揮了揮手中的袋子。

“何必呢,我下次再下山買就是了。”我對李牧倒添了幾分嗔怪。

“下次我可未必吃得着!”李牧敲了敲我的腦袋。

我聞言不禁想到他如今傷勢漸好,不出兩日定要離開青洛了,胸口竟有些踹不過氣,只得重重地呼了口氣。

“怎麼了,阿櫻可是不想與我共享?”

“正是!”我將那袋子護在懷中,掏出了一塊芙蓉酥丟到嘴裏,特地嚼得十分用力,李牧見我如此挑釁竟前來搶我懷中的袋子,我本是逗他玩玩,沒想到回過頭竟一頭撞在了李牧的懷裏。李牧驚覺有些不妙后才回過頭做作的撣了撣衣袖。

“這位公子生得好俊啊!”身邊傳來了女子的聲音,我下意識地看了看周身,竟然都是各種環肥燕瘦的姑娘,李牧竟有如此這般魅力。

“公子,這是小女子的春緣簽!”耳邊傳來了嬌俏的女聲,我定睛看了看,面前的是位佳人,這春緣簽也是遞給我的。春緣簽是春緣節女子向思慕的郎君表心意之物,此物可以貼在男子的身上,若是掉了則說明兩人有緣無份,若是男子亦有此心,則春緣簽摘也摘不下來。

“這…”我倒是沒想到,我扮成男裝的模樣還會引得女子的春緣簽,這下不知該接還是不該接。

“我看你直接貼他身上吧!”“是啊,貼他!”“快貼快貼!”周圍的姑娘們看熱鬧不嫌事大。

那位名喚頌寧的女子仍是她那雙眸子看着我,我竟心下有些不忍,伸出手打算接過那枚春緣簽,誰料這手還未接穩,便被一陣強大的靈力震落了,我驚異地看了看旁邊的李牧,李牧面色並不太好看,想來是嫉妒我比他先拿到了春緣簽。

“公子你…”頌寧看着飄搖落下的桃色軟簽,那雙秋水眸子裏的水光登時傾瀉而出,叫人好不心疼。

“姑娘你別哭啊,你聽我解釋!”我趕忙安慰那姑娘,誰知周圍的姑娘們瞬時圍了上來,將那姑娘團住,我和李牧倒是被擠了出去,李牧一臉愜意,優哉游哉地吃起了芙蓉酥,我都不知這芙蓉酥究竟是何時落到他手裏的。

我拉着李牧趕忙離開,沿着河道,上了一艘巨大的舟,我回頭一看才發現李牧背上掉落了不少春緣簽,他看上去似乎也毫不知情,只是一口一口地吃着芙蓉酥。

“李公子,花魁大賽要開始了,你可知道今年最有望奪魁的是哪位名姬?”

“這我倒是不了解,阿櫻是青洛人,自然要給我這他國之客說道說道。”

“去年奪魁的可是一位美人兒,名喚戚霜,一舞絕世,名動紫陽,後來她便被青洛相國的外甥胡衡贖了身,成了人家的五姨娘。要說去年還有一位叫做蕭曇歌的女子,彈得一手好琴,她聲音空靈幽婉,猶如這曠日白露劃破嫩葉時的清冽。但去年卻奏錯了一個音,最後弦也崩斷了,饒是如此也只以五票之差敗給戚霜,實在是可惜。”

“你是說,勝者難免會被達官貴人瞧上,帶回家做個側室?”李牧問道。

“是了!”

“哈哈哈哈哈,不知是不是我多疑,若是這蕭曇歌故意落敗…我倒要瞧瞧這是什麼樣的女子。”李牧展顏,似是對這場競演有了極大的興趣。

我四處看了看,這艘船上有一個熟臉,那女子是方才將那袋芙蓉酥給李牧的紫衣女子,正在不遠處憑欄而立,晚風吹動着她紫色的衣袂,在月色之中婉約動人,不知為何,她的容貌我總覺得似是見過。

過了不久,青洛十二姬中的一位叫做岳泠兒的姑娘,也就是泠姬,登場獻舞,為花魁大賽拉開了帷幕。只見那泠姬身着一襲冰藍色絲裙,容貌有幾分顏色,但裝扮一番便極為出眾。隱約可見的纖細手臂和長可及地的水袖舞動之間彷彿是水光天色交織而成,纖細的腰肢扭動之間儀態萬方,白皙的肩頸在樂師奏到恰到好處之時便從青絲之間展露而出,妖嬈又清麗,不可謂不美。

而後又有幾人登場,泠姬之美卻仍未被忘卻,直到一位豐滿酥潤的妙人身穿紅衣,抱着琵琶舞了一曲略有些荊州風情的外邦舞蹈,人群之中才又響起了震天的呼喊和掌聲。那妙人定格之時白嫩細滑的大腿微微露出,叫人看得血脈噴張,就連我這女子也難自持。

我下意識想要看看李牧的反應,只見李牧並不在身邊,而是跑到孩子堆里下棋去了,方才的場面全然沒有看到,就連那高呼之聲也未將他從棋盤抽離出來。

也罷也罷,此人真是不解風情。此等美艷之景我只能獨賞了。

在我等着下一位名姬上場之前,竟偶然瞟到了隔壁的畫舫開着的窗內有一位生得極為美艷的女子,眼角還鑲着一顆小巧的淚痣,只見此一面便美得人要倒吸一口冷氣,那人就是去年差點奪魁的蕭曇歌,我所在的角度,堪堪能見着她身着一襲青衣,青綠交疊,隨着人動作轉變出不同配色,而她正在調着那張七弦琴,形容並不十分高興,甚至有些許哀愁的模樣。我目光難以離開蕭曇歌,她看上去似乎要比去年更加有韻味了。

不多時,只見蕭曇歌起身,透過窗子能看到她正與一名男子交談,窗子遮住了男子的臉龐,只能看見腰際配着一塊翠色鑲羽飾的玉墜,似乎是靈師的夢石,我一時間驚覺此人該是我身邊親近之人,我細細地搜尋着記憶中的人影,直到漸漸浮現出一個不大清晰的身影,那名字和身影漸漸重疊,我差點要驚叫出聲,那人是我師父陶蘭生!他有一枚一樣的夢石,夢石此物難以復刻,發現我師父居然與這美麗的樂師有所來往,心頭頓生一片愉悅,他老人家總算要枯木逢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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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川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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