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魂獸的召喚

金魂獸的召喚

“你傷還未好,我這裏有些葯,對外傷極好,只是外用有些疼痛,這裏還有一瓶靈藥,可以止疼,還不會留下疤痕。”我將帶來的藥瓶遞給了李牧。

“在下疼慣了…而且留下疤痕記住傷口未必不是好事。”說罷便將那瓶止疼的凝露留在了我手中。

“你…你傷勢未愈,自己上藥難免扯動傷口,我來幫你吧!”

將他的衣衫掀開才發現傷口並未止血,再晚一夜便要潰爛,到時候可就難治了。將傷葯敷上他的傷口時,他輕聲吸了口氣,想來是被此葯刺激的,上次如此替人敷藥還是六年前師父重傷的時候,傷勢與他此時很是相似,但師父沒有這麼耐疼,都行風神醫只得給我師父配了一瓶止疼的凝露,此葯有鑽心噬骨的疼痛,一般人都承受不住,李牧卻能一聲不吭,心下不由得有些佩服。

我爹那時將我那渾身是血的師父帶回燕閣時,我才六歲。

那時我在與封月接壤的柏台迷音谷與師父修習琴音靈訣,正好得空一個人在谷中遊玩。我尚記得那日天朗氣清,花鳥之聲在山谷之間忽遠忽近,鈴蘭花垂掛在溪邊的藤上,溪水潺潺,恍若自然天籟,我正陶醉於此等美景之時,身後傳來一聲靈獸的怒吼,我猛地在地上打了個滾,抬頭一看是一隻年幼的金魂獅,背上還馱着一個紫衣少女,有着紫羅蘭色的眸子。靈獸是有魂印的差別的,紫魂獸是最低級的,無論怎麼修鍊也無法與與幼年的藍魂獸相比,而最高級的是便是白魂獸,其次是金魂獸,銀魂獸,紅魂獸,碧魂獸,藍魂獸,紫魂獸。

“你,你的眼睛怎麼和我長得一樣?”那少女見到我便發出了疑問。

“哪裏一樣了,我眼睛是深藍色的,我在白天也能看見星星,你行嗎?”我那時一直覺得我的眼睛是獨一無二的。

“你敢這麼對我說話?我…我…我要把你的眼睛挖出來!”那少女惱羞成怒,便驅使金魂獅向我撲了過來。我尚且不明白為何我眼眸與別人不同便要被剜眼,只覺得十分委屈,眼看那雙爪子就要落到我身上,我卻剛打通靈脈,尚未使得出靈力,只能看着那魂獸,誰知那魂獸被我看着竟然慢慢將爪子放下了,當下我也無暇多想,只能大聲喊師父。

師父也許是聽到了我的叫喊,當時便遠遠的從我身後翩然而至,一掌將那金魂獅和獅背上的少女打得後退了數十丈。

後來我才知道,封月國境內靈獸棲息的幻林中有一座月城,月城城主公孫晏便是這些靈獸的主人,公孫晏有兩個女兒,一個大的叫做公孫墨蘭,二女兒叫做公孫雪梔。這紫衣少女便是公孫雪梔,她駕着金魂獸離開了迷音谷,師父將我連夜送回了燕閣,誰知三日後公孫晏帶了四隻白魂凶獸,殺到了迷音谷,將谷中房舍火燒乾凈,花木全部被踐踏。師父一氣之下,用魔琴凶音讓那四隻白魂獸陷入了永久的夢魘之中,公孫晏和師父對決當夜,我還並不知情,在寒璧軒中睡得十分香甜。

後來還是我爹將師父從迷音谷帶回,那時傷勢雖重,卻並不致命,聽說公孫晏也沒有佔到半分便宜。

後來師父便每年只讓我回迷音谷幾日,六年過後雖然迷音谷已經休憩完善,封月國與柏台古國也因戰事交惡,那公孫雪梔的模樣我已經忘卻,但那隻金魂獸放下爪子的畫面卻仍在我心中盤桓。

我心裏總覺得,那隻金魂獸,是要對我說些什麼。

“姑娘!”李牧將我從回憶里喚了回來。

怕是我一直直愣愣的看着他的背讓他覺得難為情了。

“背上的傷是不是嚇到姑娘了?”李牧問道。

“你看上去年紀不大,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傷痕?”我晨間將他衣服換下時便注意到了這背上一道道的刀傷。

“在下是在江湖刀光中討生活的人,現在的靈川戰亂不迭,有時候也難遇到姑娘如此妙手仁心之人,久而久之那些疤痕就留下來了。”

我聞言不禁又些感慨,燕閣中的燕影仕們也都是在江湖中奔波遊走,有時候豁出性命也只為了刺探敵方一個不知何用的敵情,然而江湖紛爭與我而言一直以來只是耳聞,未曾親身經歷過,有時下山也只見得青洛各縣城一派祥和。

“敢問公子是哪國人?”我問了問。

“柏台。”

“柏台有穆王軍坐鎮,也算是多年太平。”

“柏台國君歷朝歷代都信任穆王,將兵權交由穆王府,但…但有人居心叵測,在國君耳邊進讒言,近些年來,穆王府的勢力…”李牧頓了頓,發覺自己說得太多了,便笑了笑,眉眼間一片溫柔,饒是我這種天天見慣了師父那等風流俊逸之人,也被這笑容吸引。

“你莫非是穆王軍的人?怎會知道這麼多?”我偷偷將凝露也抹在了傷口上,這樣也免得在他的舊傷上再添新傷。

“姑娘真是聰慧,在下正是穆王軍麾下的一名副將。”

“公子年少便有保家衛國的志氣,柏台穆王軍中若皆是公子這樣的人才,也難怪七國之中,無敢進犯柏台者。”

李牧聞言又笑了笑,此時的笑里卻多了幾分被誇獎的欣喜。

“你那仇家為何要留你一命?”我突然問了一句讓我自己也有吃驚的話。

“我那仇家,被我殺了。”李牧淡淡地答道。

“可是…紅笙並沒有看到落雁坡有其他人。”

“落雁坡是燕無邪閣主的墓葬之地,怎能隨意叫人玷污,我只不過是廢了他的靈元,叫他也無力將我擊殺,待到離開落雁坡,定會遭到靈元反噬死去,大羅神仙也難救。”

李牧說這話時,眉眼間沒有任何的情緒,彷彿是殺了一條河裏的魚那樣輕鬆。這叫我渾身上下不由得一陣激靈。

“穆王軍的一名小副將尚有如此本事,那你們的少將軍穆離定然更是驍勇了。”

“那是自然。”李牧挑了挑眉。

當晚回到了寒璧軒,想到今夜李牧背上的傷,以及他提到殺人時的冷冽神情,不禁覺得戰亂之時,國難當前,自己作為燕閣的二姑娘,實在是羞愧難當,柏台少將穆離年紀輕輕便早已扛起了家國重擔,守衛一方安寧。姐姐司青昭若是嫁給了他,以後說不定也能承個柏台護國公夫人之號,為我青洛國和柏台國結下邦交,姐姐司青昭十五歲便已經開始接手了部分燕閣事務,就連月靈燭侍衛長也只讓姐姐進入機關城,從未允我進入。早前幾年樂得清閑不願管這些雜事,也不願與姐姐爭那些虛銜,只是今日我才發覺,這是父親一直在保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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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川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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