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握緊你的武器

第43章 握緊你的武器

兩個月的時間很緊張。這些奴隸即使全天受訓,也不過是比一般人更習慣戰鬥而已,何況要從零開始,練不到半年的,送到角斗場都是送死,說白了就是“炮灰”。

這些炮灰是死斗賽中的重要組成部分,用來增添血腥度,襯托那些有實力問鼎的角鬥士。坎貝不喜歡這種毫無意義的戰鬥,他對拉爾維加的很多規矩都不喜歡,但他畢竟還是教練,多少也要完成自己的指標。

他會嚴格訓練每個人,但有人要退出,他也不會阻攔。

“起手!邁步!揮砍!回!再來!”

坎貝家的院子裏,院牆邊立着幾個警察。在他們前面,四十多個學員站成四排,雙手持一柄木劍,隨着坎貝的口令,重複着一個又一個基本動作。斷斷續續練了一個小時,很多人體力不支,胳膊像灌鉛似的抬不起來。

“就是這樣,好,全體停下!”

休息的口令一出,奴隸們東倒西歪,紛紛坐在地上。木劍雖然比鐵鍬輕,揮上一個小時也累得要命。不過能看出來,大家的心情比在工地幹活要輕鬆得多。訓練佔一個下午,等於少干半天活呢。反正隨時可以退出,正好可以合理曠工。

“稍微休息一下,我看看你們掌握得如何。”

坎貝看着奴隸們放鬆胳膊和雙手。幾分鐘過去了,他叫所有人站起來,一指前面。

“你,出列。”

被點到的奴隸哆嗦了一下,不情願地走出隊伍。他兩條胳膊耷拉着,走一步就晃一下。結果手一松,木劍掉在了地上。

他正想彎腰去撿。坎貝伸腳一勾,木劍飛到半空,被一把握住,劍尖抵住了那個奴隸的下巴。

“連武器都拿不住的廢物……”

站在隊伍前面的人只覺得“呼”的一聲,一股風撞在臉上。坎貝手裏的木劍劃過一個半圓,砍在那奴隸的太陽穴上,撲通一聲,那奴隸哼也沒哼,直挺挺地倒下了。

在眾人的驚愕目光中,一旁抽煙的兩個警察搖了搖頭。他們本來躲在院牆的陰影下乘涼,現在只好走到陽光里,把那個不知死沒死的奴隸拖到一邊去。坎貝把劍一揮,又是一陣風,奴隸們嚇得紛紛退後。

“都記住了,你們手裏拿的不是木板,是武器!就算被打趴下了,握着武器的手也不能松!聽明白了嗎?”

人群中陸續發出“嗯嗯”的聲音,還有人頻頻點頭。

“好,下一個!你來!”

又一個奴隸戰戰兢兢地出列,他生怕劍掉在地上,兩手使勁攥着。坎貝給他一個信號,他用盡剩下的力氣揮了兩下。不等他揮第三下,看不下去的坎貝手起劍落,照頭一擊,把這個奴隸也打趴下了。

當坎貝繼續尋找第三個人的時候,很多人乾脆把頭扭過去,不敢看他的臉。

“下一個,你來!”

*****

訓練持續了一個多月,參加訓練的人數減少到了22人。有人是主動退出,因為他們覺得,比起參加坎貝的訓練,還是在工地幹活更容易忍受。

另外還有小部分人,和第一天被打昏的奴隸一樣,屬於“被迫退出”。只要他們達不到坎貝的要求,就會挨上一劍。只一劍,就能昏迷一兩個小時。坎貝把力道控制得很好,他不會亂殺生,而是給不合格的學生終身難忘的痛苦。

唯一從無傷通過所有訓練的,就是凱恩。他不厭其煩地重複着坎貝教授的每一個動作,每次訓練都不打折地完成。當他執劍在手時,就彷彿心裏一個窟窿被填平了,求知慾前所未有的旺盛,全身不斷湧出力氣來。

但只靠這些,就能在死斗的賽場上贏到最後嗎?

“全體停下!”

下午三點剛過,坎貝喊了停,讓奴隸們擦擦汗,喝點水,再回來集合。他今天提前兩個小時結束訓練,是有別的安排。

“還有十天左右就開賽了,”他對眾人說,“你們掌握了必要的技巧,剩下的,就是戰鬥的勇氣。現在,我要對你們的能力做一個測試,有沒有誰認為自己很行的?站出來!”

沒一個人動彈。大家猜所謂的測試,估計就是和坎貝對練。萬一打得性起,出了人命怎麼辦?所以全都站着不動,除了一個人。

“我來。”

推開前面的人,凱恩兩步站出隊伍。坎貝不禁喜形於色,這小子有勇氣,還有對挑戰的渴望。當然這個測試並不是和他打一場。

“很好,凱恩。既然你這麼有信心,接下來,你將要和剩下的所有人,進行車輪戰,直到你倒地。”

說著,他走到凱恩面前,眯起眼睛。

“你覺得,你能撐到第幾個人?”

凱恩沒有理會坎貝的挑釁,而是反問一句。

“如果我打倒了所有人,能得到什麼?”

坎貝呵呵一笑,慢悠悠地來回踱步。

“真要是那樣,我就把我真正的本事教給你。”

這話讓凱恩眼前一亮:“一言為定。”

*****

車輪戰開始了。21個奴隸站成一個圈,把凱恩圍在中間。凱恩手提木劍,深呼吸,目視前方。他一向沒有表情,然而全身散發出的鬥志,就連這些奴隸都能感受到。他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誰先上。

坎貝隨手指了一個奴隸:“從你開始。順時針往下輪,前一個敗了,下一個就跟上,不管什麼打法,倒地就算輸!要是打敗了凱恩,我就跟哈斯塔說,讓你們全都休息一個月!”

重賞之下有勇夫,一個月啊,都快把剩下的工程靠過去了。奴隸們躍躍欲試,摩拳擦掌,認為勝券在握。21個人打一個人,累都能把那小子累趴下。

被坎貝點名的奴隸亟不可待地衝上前來,連站都沒站穩,就裝模作樣地大喊着,雙手舉劍過頭頂,朝凱恩劈過去。

凱恩連躲都不躲,迎着對手的劍,將自己的劍從右下斜上揮出,兩邊一碰,“梆”的一聲悶響,那個奴隸的劍被打飛了。他上身失去平衡,門戶大開。凱恩反手用劍柄在那奴隸的胸口上狠狠砸了一下,就把他打倒在地,捂着胸口不停咳嗽。

一連串動作毫不拖泥帶水,坎貝喜上眉梢,微微點頭。

“下一個,快上!”

第二個奴隸吸取了前一個人的教訓。他還沒走出人群,就挺劍助跑,刺向凱恩的右肋。凱恩身子一側,木劍從他後背擦過,而它的主人還沒有剎住車。

側身的凱恩隨即轉身,手起劍落,砍在那奴隸後腦上。這一擊力量有些大,把對手打昏了過去。

沒等這個奴隸躺平,第三個挑戰者就殺了過來。他選擇背後偷襲,趁凱恩還沒注意到自己的時候,一記肩頂撞在凱恩後背上,把他撞了個趔趄。對這種不合規則的惡意偷襲,坎貝視而不見——角斗場裏,哪有光明正大四個字?如果凱恩因為這點事就敗下陣來,那也只是說明自己看走眼了而已。

被撞歪的凱恩順勢向前撲倒,在地上骨碌一下就站了起來。那奴隸原本想趁着凱恩失去平衡的時候補刀,但現在雙方拉開了距離,偷襲帶來的優勢不復存在,他邁出的腳步變得猶豫,手中的劍也不知道該不該揮下。

凱恩則是迅速恢復常態,兩步上前,一劍切過對手腹部,再一腳把他踢倒。

三戰一過,剩下的人都看傻了,一時間沒人敢再上前。誰都沒想到,那個沒有表情,平時一聲不吭的悶騷男,居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材生。

“怎麼了?怎麼都不動了?難道等着我動手不成?”

在坎貝的威脅下,車輪戰重新打響。第四個人繼續戰鬥,他堅持了10秒鐘,被凱恩刺中心口,倒下了。第五個人緊隨其後,斗不上五個回合,被凱恩砍翻。就這樣奴隸們一個接一個地上,又一個接一個地落敗。剩下的對手越來越少,但凱恩的疲勞也在不斷堆積,他解決對手用的時間越來越長。當他氣喘吁吁的時候,身邊還剩下六個人。

他的胳膊有些軟,但還牢記着坎貝的教誨,握着劍的手沒有絲毫放鬆。下一個敵人來了,凱恩勉強擋下對手的攻擊。他身後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一齊上前,趁凱恩沒有還手之力時,兩把劍同時砍中他的雙肩。手臂一陣觸電般的疼痛,讓凱恩咬緊了牙關。

這種疼痛,根本沒什麼。和過去的那些痛苦,被人拋棄,被人鄙視,被人踩在腳下的痛苦相比,根本就不算什麼。

“別,別小看我!”

怒吼將凱恩的力量爆發出來,雙臂完全無視疼痛,同時發力,把三人一起撞開。緊接着,凱恩飛快地衝過去,一劍一個,乾脆利索地將三人砍倒。再後來,連他自己也忘了規則。已經等不及要繼續戰鬥的他,撲向最後三個發獃的奴隸,一鼓作氣,把最後三個毫無防備的對手全都打趴在地。

看到凱恩擊倒最後一個對手,觀戰的坎貝不禁撫掌叫好。他叫那些奴隸趕緊起來,坐卡車回工地去,只留下凱恩自己。

“真不錯,有點出乎我意料。”

滿頭大汗的凱恩馬上直起身子,抹了一把汗,努力控制着呼吸,證明自己仍有餘力。

“那麼,是不是可以讓我看看你的真本事了?”

“呵呵,當然。休息好了,去道場找我。”

“道場?”

“和別墅挨着的那個房子。”

*****

第一次進坎貝的宅院,凱恩就看到過,那個二層小別墅,和一棟佔地面積比兩層別墅鋪開還大的房子相連,他一直以為那是倉庫。道場?是什麼地方?他想發問,坎貝已經扔下他,獨自回到別墅里去了。

在院子裏坐了一會兒,凱恩使勁拍了拍臉,朝道場走去。他發現這個房子居然是橫拉的門,而且門是木製的。當他拉開拉門時,更確信這個地方與眾不同。

寬敞又空曠的屋子,木製的地板,以及從窗戶射進來的陽光,在地板上反射后,讓道場顯得更加明亮。明明只隔着一扇門,這裏面卻是出奇安靜,一塵不染,彷彿世外桃源。凱恩不由得多看了一會兒,他抬起腳,又放下了。把滿是灰塵泥土的布鞋脫下,然後才走進道場。

正對着拉門的牆壁,有兩扇小門,中間有一張深褐色木桌,上面橫放着什麼東西,牆上還掛着一張畫。

凱恩朝木桌走去,一點點看清了木桌上的擺設——是一柄細長的武器,裝在銀白色的鞘里,一米多長。鞘上還刻着浮雕,好像是動物,身體很長,又長着爪子,凱恩看不懂。

這是劍嗎?不像,因為它有些弧度。那就是刀?如果是,他還從沒見過這樣細長的刀。銀白的刀鞘隱約還有紅色的光浮現出來,若隱若現。

看到那些紅色,凱恩心跳加速,直勾勾地盯着,忽然升起了佔有欲,讓他伸出了手。

“那個對你來說還早呢,小子。”

凱恩的手被坎貝的聲音彈了回去,無所適從地抓了兩下。坎貝笑呵呵地望着他。

“也不用那麼拘束嘛。”

“那是刀嗎?”

“是啊,給你看看也無妨。”

坎貝笑呵呵地把刀取下,握住刀鞘和刀柄,緩緩拉開。伴隨金屬摩擦的聲音,藏在鞘中的利刃微微露出了它的真身。即使只有一小部分,也明晃晃發出寒光,冷氣逼人,讓凱恩頭皮一緊。

“喜歡嗎?”坎貝注意到了凱恩的表情。

“還有這種細長的刀?”

“這是我的家鄉,南聯盟大河地區的名產,叫做打刀。一般都是這個長度,中間略有弧度。”

“我以為刀都是又寬又直的。”

“一般的砍刀是那樣,但這個可不同。別看刀身細,要是掌握了技巧,極具殺傷力。”

“你會給我嗎?”

“呵呵,還真是個貪心的徒弟啊。”

坎貝笑道,咔嚓一聲,將刀收回刀鞘,放到木桌上。

“這把刀可是我的寶貝,想要的話,就展現你的才華給我看看。”

“沒問題,現在就開始吧!”

“別急嘛,凡事要循序漸進。”坎貝不急不慢地說著,“你求學的熱情,還有剛才戰鬥中表現出來的鬥志,我都明白了。我能問問,你是怎麼到這來的嗎?”

這話多少澆滅了一些凱恩的熱情。“多餘的話還是別問了吧?”

“也好,那我們就開始吧。”

坎貝打開一扇小門,後面是他的收藏室,裏面放着各式各樣的兵刃,它們的前任主人,都是坎貝所殺。坎貝在裏面挑選了一陣,再走出來時,手裏拿着和木桌上那把刀一樣的武器,不過短了一些,刀鞘也沒有任何裝飾。

“雖然我有很多東西想教你,但在那之前,你必須先做一件事。過了這一關,你才算入門。”

“什麼事?”

“凱恩,你為什麼要參加角斗賽?”

凱恩想都沒想,脫口而出:“為了自由。”

“你知道死斗的規則吧?”

“知道,死了人才算分出勝負。”

“為了贏到最後,你有把對手一個個毫不留情殺死的覺悟嗎?”

“有!”

“唰”的一下,與凱恩說完話的同一時間,坎貝的刀閃出刀鞘,正架在凱恩脖子上。刀刃剛好貼着皮膚,再稍微深一點,必定見血。

“你有在戰鬥中,被人殺死的覺悟嗎?”

這回,凱恩沒了痛快勁,畢竟差一點就被割喉。如果是在賽場,自己早就身首異處了吧。雖然他過去無數次死裏逃生,但從沒有和死亡離得這麼近。冰冷的刀刃降低了他的體溫,他控制住自己沒有哆嗦,眼珠向下看去。

坎貝笑了笑,把刀放下。“這就是你缺少的東西,也是你接下來需要克服的。你的經歷可能很坎坷,但離真正的生死還差得很遠。”

言罷,他拍拍手,朝拉門那裏大喊。

“帶進來!!”

門被拉開,走進來三個警察,每人扛着一個等身大的麻布袋,一進屋就用力扔在地板上。

“打開吧。”

凱恩走過去,看着警察們解開袋口的繩子,他的嘴隨着袋子的打開而跟着張開。當裏面的東西完全露出來時,他瞪大了眼睛。

那是三個雙手被反綁,穿着麻布衣,罩着麻布頭套的人。一個身體健壯,是個男性。一個胸部隆起,胳膊上有不少傷痕,是個女性。最右邊那個,身材比前兩個瘦小一倍,八成是個孩子。

這幅景象讓凱恩呆了半天,才注意到更重要的地方——這些人的胸口沒有起伏,也就是說沒有呼吸。

“這是……屍體?”

“沒錯,”坎貝也走過來,說道,“這些是我從拉爾維加要來的屍體,都是被處死的奴隸。你需要做的,就是讓他們再死一次。”

“再死一次?”

見凱恩沒明白,坎貝乾脆抓起他的手,把刀塞在手裏,還細心地幫凱恩握緊。

“現在,用刀去刺這些屍體,把他們假想成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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