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醉酒
所幸,公交開到市內以後,大雨竟然停了。老天爺今天格外憐憫眾生,順帶着讓我也跟着沾了個光,讓我忍不住想要叩拜一下了。
今天這個局面下,我突然很想見見唯姐。這個城市裏,如果說除了母親,還有誰是比較親近的人,就只剩下唯姐了,我們不會經常見面,但是每當我心中鬱結的時候,總是下意識的想要去她身邊待會,可能是她身上那種強大的氣場會讓我感到心安。
她是一家名為“別離”的酒吧的老闆,為人熱情、仗義,有江湖中的大俠風範卻也不乏風情萬種,獨自一個人打理着這座酒吧,倒也經營的有聲有色。
我只記得我們初次見面是在一個大雨傾盆的晚上,我們在同一家麵館避雨,點了同樣一份酸辣面,吃的同樣淚如雨下,抬頭互相看到對方的時候都被對方的樣子逗笑了。我們並沒有多說話,只是一樣的望着電閃雷鳴的天空各自琢磨自己的心事。
那之後,我們便經常會在那裏遇見,然後漸漸地相熟了,這一路下來,也只有這一個人,我可以放心把心事說給她聽。
這麼說對蘇葉好像有點不大公平,這麼多年,如果沒有他的照拂,很多事情我可能真的應付不來。可是自他去了日本,我們之間就鮮有聯繫了,我的事情他幾乎全都知道,但是關於他,我確實一知半解,他不願過多說起自己的身世,我對他最大的尊重就是:你不願多言,我便不探聽。
“柔姐來啦,今天還是這麼漂亮哈。”吧枱後面活力滿滿的聲音撲面而來。
一出聲就哄得人心花怒放的這個小朋友叫陸路,堪稱“離別”一寶。長相帥氣、聲音性感、身材筆挺、性格活潑,頗受唯姐待見。
他本人在撩妹界絕對是箇中好手,唯姐招進來他以後,酒吧頻頻朝他拋媚眼的女性顧客增多不說,近來,聽說還有幾個長相跟他差不多帥氣的男生也開始想方設法想要搞到他的手機號碼。
自古以來這種面相的男人女人都是一種誤國誤朝的存在,不過唯姐說這位小青年雖然迷倒眾生,但是自身對待感情的三觀相當端正,任人前仆後繼,他獨善其身,不為所動,並沒有仗着自己好看就來禍國殃民,亂搞男女關係那一套。
所以我對他印象一直很好,唯姐對他的印象應該比我更好一些,甚至很多時候因為陸路在,唯姐也可以很放心的不用一直守在這裏。
“你柔姐不行了,論姿色論氣質論年齡都比不上你,唯姐居然能找到你這樣一個寶貝,眼光真是不錯,你能找到一個唯姐這種靠譜不任性的老闆娘,你眼光也是不錯啊。”雖是玩笑,卻也符合事實。
“哈哈哈,柔姐,你明明可以做玫瑰,卻硬要說自己是菠菜,真的是對自己認識不深刻。今天唯姐還沒過來,你要喝點什麼,我先給你弄吧。”
一張嘴就是一張傾倒眾生的笑臉,我要是顧客,也會忍不住為了多看幾眼來這裏消費的。
我不想在這上面過多糾結,答道:“你看着弄吧,我想要喝完了就可以一覺睡到天亮的那種。”
陸路意味深長的壞笑道:“放心,絕不辜負你期望。”
陸路最後給我喝了什麼酒我已經記不清了,但是一覺睡到天亮的效果確實不欺我的。如果醒來不是看到唯姐一臉揶揄的表情,那這一切就會更好了。
“妹子,唯姐這床舒服嗎。你睡得舒不舒服我不知道,可是我這脖子可是在沙發上快要睡斷了。”是唯姐的聲音。
扶起沉沉的腦袋,無奈說道:“姐,我喝斷片了,你們那個陸路這是新調了什麼酒,勁兒這麼大。回頭我得找他去啊,我一個單身弱女子,他給我灌這麼烈性的酒,出了事故,這責任要誰負。”
唯姐笑道:“這小子說新近調了一種叫做“暗戀”的酒,聽說後勁確實像暗戀一樣綿長熱烈,讓人回味無窮。但是這也不能怪陸路,他初出江湖怎麼知道你這種大齡未婚琢磨不透心思的女青年真正要的是什麼。”
大齡未婚就算了還說的我跟陰晴不定的內分泌失調的怨女一樣,刀刀直扎心窩子,真不愧是唯姐。
到這裏還不算扎完了,唯姐接著說道:“昨晚我去的晚了些,聽陸路說錯過了很多有意思的橋段,但好在也不算太晚,沒錯過壓軸戲碼。亮點部分就是你聽了也會覺得值得你磕兩包瓜子好好回味一番的。”
我一口水精準的噴在了唯姐的被子上,她嫌棄的打了我兩巴掌后,並沒有因為我的失禮而打斷她講故事的興緻,兩眼放光的繼續說道:
“彼時的你啊,嘖嘖嘖,真是醉眼朦朧、面頰紅潤、衣領微開,抓着一個俊朗少年的胳膊,貼在人家身上輕薄人家。我看那少年的表情有抗拒,有驚喜,有驚嚇,有掙扎,各種表情匯成一幅畫,也是高深莫測的厲害着呢。”
這麼一說,我好像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瞬是抓着父親的胳膊聲淚俱下問他為何拋下我和母親。想必那西裝少年也是出門沒看黃曆,遇上了我這麼一個瘋婆子,把他當成前男友也就算了,偏偏把他當成一個去世了的父親拉着一通發酒瘋。
但是心裏慫了,嘴卻不能慫,故作深沉的看着唯姐說道:“那我吐他西裝一身後,你藉機留下西裝佯裝乾洗,然後套到聯繫方式了嗎?”
唯姐一臉無語反問:“誰說他一身西裝?”
我做了個聳肩的動作,回道:“這種橋段不都應該是一身西裝的筆挺少年嗎?這筆挺少年一般都是大長腿,翹屁股,*,人魚線齊全的績優品種。”
唯姐聽完,使勁的翻了翻她那雙迷人的大眼睛,狠狠的說道:“那一般和一身西裝的筆挺少年留下西裝並套到聯繫方式的不應該是你們當事人嗎,從沒聽說我們這種看戲的搶角兒的。”
我趕緊厚着臉皮說:“我雖然是當事人,但是我不及你風情,妖嬈,有魅力,所以我這成功幾率不大。”
唯姐揚了揚頭接道:“我本風情,但是我對小男人沒有興趣,而且他也沒有一身西裝筆挺,我記着應該是穿了意見雪白雪白的小襯衣和特別毛茸茸的小開衫。你應該是覺得挺舒服的,還往人家的懷裏鑽了不止一下半下,我用了吃奶的力氣都不能把你從人家的身上薅下來,最後還是叫來陸路,我們三人聯手才把你制服的。”
“制服”這連個字,畫面感太強,說的我真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唯姐倒也算了,見我丟人的一面我倒不覺得怎麼樣,畢竟這麼多年了,在她面前丟人事情做的多了,等閑丟人的也就覺得無所謂了。但是陸路那小子以後不知道要怎麼嘲笑我了。
我忍着內傷,憋了半天,只憋了一句:“那我到底是往人家懷裏鑽了幾下?你們薅我的時候有沒有下手輕點啊,我這半邊頭皮怎麼這麼麻啊?”
唯姐無語道:“那種情形,我還真沒顧得上好好數數你到底是鑽了幾下,你頭皮發麻應該也不是我下手太重,而是你鑽得太狠了。不過故事講的差不多了,我有義務提想你一下:你可能上班要遲到了。”
這句話輕鬆把我拿下,剛才似真非假的故事情節也來不及深究,一個激靈彈起來,換了身唯姐的衣服就趕緊往外沖。
往公司進發的路上我還一直在想到底有沒有吐到人家身上,如果吐了,事情又是怎麼解決的,為此給唯姐得罪了客人可就是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