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維多利亞之死

沒錯，盧傑雖然看穿了這是碧鹹的陰謀。但是他卻不能不心甘情願地一腳踏進去。

寂滅天使是最純正的聖光魔法，盧傑的陰陽二氣即使能將它的能量全部吸收，一時之間也無法進行轉化。

太極陰陽，必須是在一個完全平衡的狀態下才能運行，可此時盧傑吸收了過多的聖光，直接導致陽氣過聖，而陰氣卻來不及轉化。空中那個黑白圖案，已變得白多黑少，儼然已停止了旋轉。

盧傑知道，自己現在必須停下來，想辦法轉換陰陽二氣，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但是他現在卻不能停下，因為寂滅天使的聖光一但不完全吸收，那法羅爾山上的眾人必定要受到影響。

“想救你的同夥嗎？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不如，我再來幫你一把！”

碧咸高聲喝道，竟又再度朝着盧傑連續射出數千枚聖光彈。這不過是最簡單的聖光系魔法，但卻是最純粹的元素進行攻擊。一時之間，盧傑的全身上下都被那耀眼的光芒所籠罩，無奈之下，他只能釋放出太陰真氣，吞噬掉那些聖光彈。以免它們增加寂滅天使的威力。

太極陰陽已完全遭到破壞，那個黑白相間的圖案此時只能看到一片雪白，黑色的陰氣被壓至到一個角落，完全沒有掙扎的餘地。

盧傑只覺得全身上下一片滾燙，鮮血如同沸騰一般奔流狂涌。他此時即使是想要將多出的陽氣轉化為陰氣，也再辦不到了。

看到盧傑臉上痛苦的神色，碧咸冷笑道：“看來還不夠，我再送你一點！”

又是寂滅天使。

雖說沒有上一次使用出來的那麼強大，卻是使得盧傑不得不救。

太極陰陽，絕對無法承受如此巨量的聖光。就在盧傑拚命想要阻攔寂滅天使之時，碧鹹的一記聖光審判之劍又斬了過來。

這一劍，並沒有對準盧傑本人，而是對準了他身上那道太極陰陽符號。

一記強有力的聖光審判之劍刺入，原本就已飽和到無以復加的陽氣頓時如同被刺破了的汽球，“砰”地發出一聲巨響，耀眼的白光四下擴散，將整個法羅爾山頂都照成了一片雪白。

“謝謝你的慷慨。”碧咸哈哈大笑着，將盧傑釋放出的陽氣一掃而空。他與維多利亞剛才的消耗，此時已完全藉助這些陽氣彌補了過來。而他們都只使用零元素與光元素之間的轉換，兩者並不矛盾，自然也不用擔心元素失衡。眨眼之間，盧傑體內一絲陽氣無存，太極陰陽圖案，只剩下了一片漆黑。

陽氣的乍得乍失，完全打斷了盧傑體內的陰陽平衡。在與艾蘭融合之後，他原本對陰陽二氣的操控就不如從前，此時更是雪上加霜。

盧傑的臉上籠罩上一層黑氣。這正是陰氣過盛、陽氣不足所至。他剛剛才被喀秋莎與翠花治好，轉眼之間，卻又變本加厲。

如此龐大的陰氣盤旋在他體內，竟然加速陽氣的流逝。別說此時盧傑無力吸收陽氣，就算是吸收了，也會立刻被體內的陰氣給吞噬掉。

“怎麼樣？你的陰陽二氣用不出來了吧？還是……”碧咸正洋洋得意，突然看到盧傑的身上竟然起了明顯的變化。

濃濃的黑氣在他身上繞纏，兩眼卻冒出駭人的紅光。

原本銀色的陰陽龍鳳鎧早已拖落，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身黑色的鎧甲。

鎧甲下，盧傑的肌肉瘋狂爆長，整個人竟然如同長高了一倍有餘。而他身後的黑白雙翼，卻也由一對黑色的惡魔之翼所取代。

沒有人能比碧咸更熟悉這副模樣了，這正是盧傑所附身的魔神之體——復活了！

盧傑的身體四周黑氣籠罩，一道道血光也不斷地從這黑氣之中閃現。他的五官因強烈的痛苦而扭曲，雙手十指牢牢地抓在地面，卻已變成了一雙鬼爪。

“魔神瑪法提斯？！”維多利亞驚呼道，碧咸卻是恨得咬牙切齒。

他只想着破壞盧傑的陰陽二氣，卻沒想到反而導致了盧傑與魔神之體徹底地融合。

盧傑緩緩站起，雙眼已被那血紅的光芒所掩蓋，渾身散發出的死亡氣息足以使得一切的生命全都為之凋零。

面對這如同來自煉獄的惡魔。碧咸與維多利亞心中都產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那並不是他們真實的想法，但是已徹底與魔神之體融體的盧傑，自然而然就能釋放出這種令人戰粟的恐怖氣息。

影響人的情緒，這是惡魔最擅長使用的魔法，現在成了盧傑最為犀利的武器。

碧咸，五年之內成為了巴倫大陸的烈焰聖皇，他當之無愧，應該成為一名王者。但是，他現在所面對的，卻是來自煉獄的魔神。

站在盧傑的面前，他居然只有戰慄的份，這種情形別說碧咸，就連盧傑也都沒有想到。

“你果然是瑪法提斯，我要殺了你，替盧傑報仇！”

維多利亞發出一聲大吼，手中的聖光之劍高高舉起，剛剛吸收的太陽真氣經過零元素的轉化，已足夠讓她渾身充滿神聖的力量。

一件純金色的鎧甲覆蓋上她完美的身材，一對金翼在她的身後徐徐伸展，微微地顫抖。即使艾微兒、索菲亞、羅密毆與茱麗葉，此時也無法媲美維多利亞身上所釋放出的聖光。

她是真正的天使，除魔的決心使得她完全與嘉芙蓮的靈魂融合，將聖光魔法發揮得淋漓盡致。

聖光之劍帶起一道金色的光帶，朝着盧傑直衝而去。

此時的維多利亞，已經完全消除了先前的疑惑，在她的面前，不再是盧傑的樣子，他只是一個惡魔，殺死盧傑的兇手。而現在。他正要殺死碧咸，巴倫大陸的烈焰神皇。

只在一個瞬間，維多利亞便已衝到了盧傑的身前，碧咸直到此時才反應過來。

湛青色的火焰在他身上爆發而起，炎獸之子的靈魂點燃了他整個身體，在零元素的催動之下，達到了火焰魔法的頂峰。

一道火光噴射，碧咸瞬間便追上了維多利亞，一左一右，同時朝着盧傑攻去。

聖光與火焰的魔法在這一刻完全釋放出來，排山倒海。

“我不想……殺死你們……即使……你是瑪法提斯。”

面對這來勢洶洶的火劍與聖光，盧傑那張變成惡魔的臉孔上流lou出一絲痛苦的表情。而只在瞬間，一柄黑紅相間的猙獰巨劍卻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血光四射，黑暗席捲，碧咸手中的火焰瞬間熄滅，而他也如同被雷擊中一般，渾身一陣顫抖，身體如流星一般，被轟得倒飛出去。

碧咸就是瑪法提斯，只是現在佔據他身體的，卻是盧傑。

他當然清楚自己的魔神之體擁有多麼恐怖的能量，可是現在，他卻無能為力。

就在這個時候。維多利亞手中的聖光之劍已經出現在了盧傑的頭頂上方，耀眼的聖光化為一道薄薄的刀刃，朝着盧傑的頭頂砍了下去。

盧傑目光一閃，身體陡然一轉，手中的猙獰巨劍向上一挑，血光頓時如爆破一般射出。

殺戮、吞噬、毀滅……魔神之體帶給盧傑一種強大的意念，而他體內的太陰之氣正不斷地將這種怨念無限地擴大。

空氣之中，如同響起無數煉獄怨靈的哀號，濤濤的黑暗如同霧夜狂潮，瘋狂地朝着四面八方洶湧。

聖光對所有亡靈、黑暗屬性都有克制，但是。黑暗卻同樣也有吞噬光明的能力。

此時，盧傑體內的黑暗氣息已遠遠超過了維多利亞的聖光，再加上魔神天生就具有的吞噬、毀滅能量，僅管維多利亞已經拼盡了全力，但她身上的聖光還是不斷地消失、散去、被黑暗所吞噬。

“盧傑——”

碧咸發出一聲怒吼，一團火焰自他身上噴出，硬生生抵消掉他後退的趨勢，並推動着他的身體，如流星一般朝着盧傑射來。而就在此時，維多利亞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徹底地點燃了自己的生命，用靈魂為代價，催動着手中的聖光之劍。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維多利亞竟然用生命與靈魂為代價發動攻擊，碧鹹的神情突然一顫，

感覺到維多利亞身上的變化，盧傑也清楚地意識到，如果這樣下去，維多利亞必死無疑。

他大喝一聲，左手向前一推，一股澎渤的氣流頓時將維多利亞捲起，遠遠地甩了出去，同時打斷了她的靈魂燃燒。而與此同時，碧咸已然撲到，與盧傑重重地撞到了一起。

“轟——”

巨大的能量衝撞，即使是已化身煉獄魔神的盧傑承受起來，也十分吃力。再加上他剛剛強行打斷了維多利亞的靈魂燃燒，氣力受損，在這一撞之下，身上的魔神鎧甲竟然隱隱已有碎裂的跡象。

“去死！”

碧咸口中發出陣陣怒吼，零元素催動烈焰，竟然也用起了拚命的打法。火焰的力量在這一刻再度達到一個頂峰，碧鹹的整個身體都已化為一頭烈焰巨獸，不顧一切地燃燒着盧傑的身體與靈魂。

這樣的程度，即使是在永恆之塔中也從未達到過。永恆之塔里雖然存積了數量龐大的零元素，但是要跟整個法羅爾山、乃至整個巴比大陸相比，還是差了許多。

如此的烈焰。就如同將太陽活活拉到了地上，盧傑此時所要承受的燒灼，比起任何聖光的傷害來得都要巨大。他彷彿被送入了一個巨大的熔爐，他身上黑色的盔甲如今被烈焰灼燒，隱隱發出了黑紅色的光芒。那盔甲的熱度豈止上千，緊緊貼在盧傑的身上，盧傑身體的痛楚可想而知。

盧傑身上散發著陣陣燒焦的糊臭味，但這痛楚卻更加快了魔神之體的復活。盧傑渾身的肌肉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瘋狂地在皮膚下翻滾着。

“啊——”盧傑仰頭長嘯了一聲，身上那黑色的鎧甲瞬間崩潰，身體巨大的張力將那鎧甲撕裂成無數的碎片飛向四周，盧傑的背後長出了青灰色的翅膀。那不是天使那聖潔如雪一般的翅膀，那翅膀更像是蝙蝠的雙翼——薄薄的一層表皮包裹了巨大的骨架。

那翅膀還在不斷生長着，鋪展開來竟足足比盧傑的身體大了三倍不止。巨大的翅膀開始扇動，起初還是嘗試着的搖曳，到後來竟在整個法羅爾山上捲起了一陣強烈的颶風。

那颶風分毫不差地朝着碧咸而去，巨大的翅膀隨後而至，將碧咸團團裹住。烈焰受盧傑的翅膀所攜帶來的颶風催動，燃燒的更加猛烈。可隨着翅膀的劇烈扇動，那颶風呼嘯而過，竟將那以碧咸為圓心的巨大烈焰整個卷到了天空之中，在沃渺的天際七零八落地分散開來。

儘管碧咸全力抵禦，卻最終沒能抗拒那颶風的巨大威力，他的身體也跟那火焰一般被卷上九霄。

盧傑的翅膀漸漸停止了扇動，收縮在身後。颶風漸漸停止，克漢姆重重的摔落下來，再也無法動彈。

一襲黑色的光芒自天空投射下來，幻化為盧傑手中那柄漆黑如墨的劍。碧咸太認得這把劍了！那是魔神之劍，曾經的自己就是使用這把劍掃平所有障礙一步一步登上魔神的位置。那是一把所有惡魔聞之色變的劍，象徵著瑪法提斯永遠不可動搖的地位。

可如今，這把劍卻被自己的對手握在手裏——那個連同自己的身體也搶走的盧傑！

魔神之劍發出巨大的嘯叫，劍刃處隱隱透出不詳的血色——那是吸收了無數鮮血所散發出來的怨念。一瞬之間，那血色宛若一道長虹，直直向碧咸撲了去。

碧咸眼瞧着那血紅色的光芒離自己越來越近，他心裏已經完全明白，自己是躲不過這一招殺機了。關於這一戰，碧咸不是沒做過最壞的打算。可是眼前的情況他無論如何也不想去認可。

——他、瑪法提斯，竟然會死在魔神之劍下。

多麼具有嘲諷意味！這就是所謂的宿命？碧咸嘴角掛出絕望的苦笑，緩緩閉上眼睛。

可那腦海中的痛楚卻沒有如約抵達，甚至於靈魂也感受不到一絲絲死亡的威脅。碧咸猛然睜開雙眼，那血紅色的光芒在天空中綻放出了巨大的血色之花。

記憶中的景象再次出現在碧咸眼前，這景象並不陌生——是一道聲影擋在了他的身前。只是這一次，嘉芙蓮柔弱的身影換成了維多利亞金色耀眼的身軀。

那道帶着詭異光芒的血色長虹，毫無保留的刺入維多利亞金色的鎧甲。她的鮮血如同炸開了一般灑滿一地。

“不——”碧咸發出一聲絕望的呼喊，眼眶中的淚水化作一顆顆刺目的鮮血紛涌流出。他是想要起身去擁住身前的人兒，可是，他卻無能為力。碧咸在地上絕望的掙扎着，可是，他爬不起來。他只能、只能這麼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生命殘酷的凋零。

身體被貫穿的滋味讓維多利亞忍不住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那長虹隱隱閃着不詳的光芒，開始吞噬維多利亞的身體。

是的！這就是魔神之劍的可怕之處，在臨終之時，還要竭盡所能的折磨對手。

那血紅的光瞬間膨脹，將維多利亞的身軀覆蓋，維多利亞的驚叫漸漸消弱，終至無聲。當那紅光消退，維多利亞的身軀也被吞噬殆盡，竟連一根頭髮也沒有剩下。

“盧傑，你這混蛋！”碧鹹的怒吼整徹整座法羅爾山，他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可是一切皆是徒勞。

一朵金色的光芒緩緩向盧傑飛過去，碧咸知道，那是維多利亞的靈魂。這正是魔神之劍的又一威力所在——將對手的靈魂收歸己有。

碧咸再也無法容忍，盧傑覺得不可以從自己手裏將維多利亞的靈魂奪走！

他的憤怒給了他力量，他的身體瞬間如爆發出巨大的火光，那是碧咸燃燒靈魂所發齣劇烈光芒。衝天的火光給了碧咸重新站起來的力量，他此刻再也顧及不了其他，他腦中完全被一個念頭所佔據，那就是“一定要將維多利亞搶回來！”

炎獸之子的靈魂力量不容小覷，碧咸頃刻之間幻化為一頭包裹在火焰之下暴怒的巨獸。他粗悍地喘着氣，下一秒便不顧一切地想維多利亞的靈魂撲了過去。

盧傑完全沒有反應。

自維多利亞傾身將他的攻擊擋下的那一刻起，盧傑除了木訥地站在原地以外，再沒有別的動作。他的心情出奇的平和，再劇烈的悲傷也無法詮釋親手殺死維多利亞給他心頭帶來的痛苦。

他只能選擇麻木。木然地看着維多利亞的身體被吞噬、木然地看着維多利亞的靈魂飛向自己、木然地忽視碧咸憤怒的攻擊。

不過隔着十幾米，碧咸幻化的炎獸頃刻便至。他張開嘴，想要去咬住那金色的光芒，另外，他那燃燒着熊熊火焰的手掌已向毫無防備的盧傑拍去。

只差半個拳頭距離，炎獸的身軀忽然被一汪巨浪所xian翻。那是水系魔法的“駭浪沖”，將炎獸結結實實地推到幾十米開外的地方。炎獸翻了幾個跟頭，終於無力地趴在地下。那火焰漸漸熄滅，虛弱的碧咸暴lou在曠野之下。

巴喬收回自己的權杖，與他站在一起的，還有弗萊婭、艾薇兒、lou絲亞等人。碧咸剛才以燃燒靈魂為代價做出最後的奮鬥，卻完全沒有注意到法羅爾山其他人漸漸蘇醒。

艾薇兒看着盧傑茫然木訥的表情，心痛如刀割。她轉過臉對着碧咸，憤怒的狂吼：“碧咸！你去死吧！”

她手中赫然出現了一把聖光劍。不止是她，弗萊婭、lou絲亞……所有的人都殺機畢現，將自己的武器對準了碧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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