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隕落之地

終於離開禁魔監獄。與愛人、朋友們在一起，盧傑被禁固了五年的情緒終於得以釋放，跟每個人都有說不完的話。但是現在，卻不是說話的時候。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辛迪蕾拉問道。

就目前這個樣子，碧咸到底是何居心，誰也說不清楚。而他的身份，也越來越值得懷疑。

“我想去一趟法羅爾山。”盧傑說道。

“去法羅爾山？幹嘛？”艾薇兒不解地問道。

盧傑回頭朝着禁魔監獄的方向望了一眼，說道：“我現在還不清楚碧咸到底是受到瑪法提斯控制，還是已經與瑪法提斯完全融合。最好的辦法，就是去問一問我外公，甚至是墨菲斯特。”

“好！那我們就一起去法羅爾山。”艾薇兒緊緊地挽着盧傑的胳膊，再也不願意與他分開。

突然，就在這個時候，盧傑眉頭一皺，接着發出一聲痛呼，趕緊將艾薇兒推開。而就在他的胳膊上，艾薇兒剛剛挽過的地方，竟然出現了一片焦黑。

“這……這是怎麼回事？！”艾薇兒驚叫道。

盧傑看着自己的胳膊，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現在這個體質，別說艾薇兒還是一純聖光屬性的人形天使了，就是隨便來個修鍊聖光魔法的聖騎士或魔法師。稍稍kao近一點，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傷害。

這傷害雖然不大，但怎麼說也是一種麻煩。

艾薇兒站在盧傑面前，表情悲傷而寂寥。自己五年來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可現實卻不允許她接近一步。

艾薇兒將心頭的憂傷轉化為滿腔的憤怒，她叫道：“我去找教皇！”

在場的所有人都默然，艾薇兒說這句話明顯沒有經過大腦。即使這五年來，教廷終於放低姿態與巴倫大陸各個勢力通力合作，可讓堂堂教皇為一個有着“巫妖”外表的人治療，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整個巴倫大陸早已習慣於將盧傑作為神靈一般尊奉。眼下這種情況，誰又能相信這個滿身散發著死亡氣息的亡靈，就是那位光明與黑暗之子呢？

索菲亞沉思着，忽然說道：“我有辦法，去找弗萊婭主教大人！”她看着盧傑，表情熾烈而歡喜，“你不是說，她是你的母親嗎？如果是弗萊婭大人，肯定能有辦法的！”

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lou絲雅忽然cha嘴道：“你說姐姐嗎？姐姐已經啟程往法羅爾山去了！”

盧傑大吃一驚，連忙問道：“法羅爾山，母親去法羅爾山幹什麼？”

其實不難猜到的，李靖在法羅爾山上，弗萊婭去法羅爾山，只能是為了李靖。可是，李靖記恨里皮將弗萊婭拐走而殺死了里皮全家，弗萊婭與李靖的關係應該相當緊張才對；況且，李靖被封印在法羅爾山上這麼多年。弗萊婭從沒去過，為何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去了法羅爾山？

lou絲雅顯然也不解，她搖搖頭道：“兩天前姐姐在街上遇着了一個乞丐，忽然興高采烈起來，當即收拾行李要前往法羅爾山，還問我去不去來着……”

聽這口氣，在這五年裏，弗萊婭與lou絲雅的兩姐妹的關係終於得到了和解。

當初，李靖因為不同意弗萊婭與里皮在一起，竟誅殺了里皮一家老小，竟然連收養盧傑的孤兒院院長也不放過。原本盧傑還擔心，母親上法羅爾山，會不會是去找外公的麻煩，明明是親人卻成了仇人，這種事情可是十分難辦。

要說盧傑對她這位從沒正式見過面的母親來說，還算是相當陌生的，而李靖對他卻是十足的疼愛。只是，在那個房間裏，當盧傑被弗萊婭捧在手掌心上時，那種溫暖的感覺卻是至今也無法忘懷。

在那段時間裏，這種感覺幾乎就是盧傑的全部精神支住。即使母子還沒相認。但是這血脈相連的感情，卻是任何情況都無法磨滅的。

不過，lou絲雅既然肯再叫弗萊婭為姐姐，這就說明她們兩個的關係已經不再是重前那個樣子了。而她的口吻中不帶一絲地擔心，顯然是知道弗萊婭也不會對李靖做出什麼有害的事情來。

想到一家人終於可以團聚，盧傑的心裏充斥着滿滿的幸福感，只是lou絲雅這話聽起來，實在讓人有些奇怪。盧傑也迷惑了，喃喃道：“遇上一個乞丐有什麼好高興的……”

艾薇兒打斷眾人的思緒，大大咧咧道：“站在這裏猜有什麼用，我們立刻啟程去法羅爾山，找到她不就什麼都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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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踏上法羅爾山，巴倫大陸的金徽隕落之地，每個人都不禁回憶起這幾年來發生的種種事情。特別是盧傑，他從朋友們的口中得知近年來的一些變化，有不少都讓他感到萬分驚訝。

例如巴喬。如果不是大家眾口一詞，盧傑無論如何也不敢相們，這位當年不可一世的親王之子，竟然會主動擔任起法羅爾山的守衛一職。

內斯塔與兩年前的一場戰鬥中不幸戰死，羅西靈魂受損，一身魔法盡廢，只有斯塔姆依舊還跟隨在巴喬的身邊，和他一起成了法羅爾山的禁地守衛。

盧傑正好奇地打聽着其他朋友的動向，卻看到遠遠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迎面走來，可不正是巴喬么？

“艾薇兒陛下？索菲亞殿下？你們……怎麼會到這裏來？”

聽到這種稱呼，盧傑便知道巴喬的性格的確有很大的改變，這或許跟他的兩個好兄弟一死一傷有着極大的關聯。

他正想上去打個招呼，卻見巴喬的臉色猛地一變。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對準盧傑的胸口。

“巫妖？！”

眾人都是一愣，卻又都笑了起來。

盧傑現在這副模樣，到的確是和巫妖差不多。只不過這些天來，大夥都已經看習慣了，突然被巴喬提起來，可不讓人感到好笑嘛。

“是啊是啊，我們都被巫妖控制了，要去禁地把瑪法提斯放出來。”維埃里一把錘向巴喬的胸口，大聲笑道。

“這……”巴喬心頭一緊，卻又見眾人的表情不像是認真的，一時之間被弄得滿頭霧水，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說，連艾薇兒、辛迪蕾拉這樣的強者都已經被控制，那他小小一個水系魔法師，又能做什麼？

“巴喬，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聲音自林中傳來，盧傑不由得心頭一喜。

林中穿出兩道人影，前面那人穿着一身雷鳴重甲，而後面那人一身法師長袍，正是巴拉克與代斯勒。

“你們怎麼也會在這裏？”一見老朋友老同學，盧傑欣喜地問道。

“你是……”巴拉克到沒像巴喬一樣，對盧傑的“巫妖”造型有什麼誤會。他相信有艾薇兒跟辛迪蕾拉在，就算是巫妖，也不敢在這法羅爾山上鬧事。

只是，他也沒能認出盧傑，畢竟在這五年之中，盧傑身上的變化太大了，就連聲音也都發生了改變。如果不是有索菲亞與小白、艾薇兒的確認，在場沒有一個人能認出盧傑來。

“你是盧傑？”代斯勒起初還有些疑惑，但看到艾薇兒等人的反應，他卻是第一個把盧傑給認了出來。

當初盧傑救了他一命，彌補了靈魂上的裂痕。因此他對盧傑有着一種直覺的感應。正是因為這種感應，才能讓他猜到眼前這個貌似巫妖的男子正是盧傑。

“你……真的是盧傑？”巴拉克與巴喬張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

“你不是……已經……”

“我還沒有死，我的朋友。”盧傑笑着說道：“不過你們也看到了，我現在跟死了也差不多。這次上法羅爾山，正是為了尋找能治好我的方法，現在，可以讓我們上去了么？”

若說巴喬之前還有些疑惑的話，現在也已全部打消了。

“既然你們要上山，那我也陪你們一起去吧。這麼些年不見了，總該要好好給我們講講，你到底都遇到了一些什麼樣的事情。”

盧傑也不拒絕，難得再度與老朋友們見面，即使那些事情他已經反覆說了很多遍，即使那些記憶也並不都是愉快的，但他也很願意再說上一千次、一萬次……畢竟，那種沒有人可以說話的日子，他已經過了足足五年。

“照你這麼說，碧咸，原來就是瑪法提斯？”聽着盧傑的講述，巴拉克與巴喬簡直不敢相信。可以說，這消息若是放出去，就連整個巴倫大陸，也不會有幾個人會相信。

但是，這群人之所以會相信，是因為說話的人是盧傑。

說話間，眾人已經上到了法羅爾山的半山腰，突然間，盧傑渾身一顫，不由得俯下身去。

“怎麼了？”

“發生了什麼事？”

眾人紛紛關切地問道。

盧傑用力地喘了幾口氣，這才站起來，擺了擺手，說道：“不知道，只是突然感覺好像靈魂顫動了一下。你們也知道，我這副身體現在很麻煩，這裏的聖光……怎麼會這麼濃。”

聽到這話，眾人都是一愣。卻聽巴拉克說道：“這並不奇怪。自從碧咸當上聖皇之後，他就下令在這法羅爾山上上下下都佈置了聖光法陣，所以聖光濃郁一點是很正常的。更何況，弗萊婭主教大人剛剛上去，我估計她是不是觸動了什麼陣法，想要把它們加強一下。”

“原來是這樣……”眾人點了點頭。

巴喬搖了搖頭，說道：“這不對啊。如果碧咸真的就是瑪法提斯，那他怎麼會下令增強法羅爾山的防禦，而且還使用的是針對惡魔與亡靈的聖光法陣？如此一來，他不是把自己都給困住了嗎？”

艾薇兒哼了一聲，說道：“聽你的意思，莫非是懷疑我們？懷疑盧傑？！”

“不是。”巴喬連連搖頭，有這麼多人做證，他怎麼可能懷疑到盧傑的頭上。

到是lou絲雅冷冷一笑，說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這麼做，防的就是盧傑。”

“為什麼？”巴拉克問道。

“這還不簡單嗎？”lou絲雅說道：“那傢伙利用了碧鹹的身體，連教皇的洗禮都敢接受，由此足以見得他已經將身體裏的惡魔氣息完全隱藏起來，甚至是清除乾淨了。盧傑現在被他搞成這個樣子，多半就是吸收了他身上的惡魔氣息。”

盧傑細細回想了一下當時救治碧鹹的情形，微微點了點頭，說道：“當時我在救他的時候，的確感覺到一股濃烈的亡靈氣息朝我湧來。看來lou絲雅說得沒錯，正是因為這樣，才把我搞成了現在這副樣子。而將亡靈氣息轉到了我身上，現在的瑪法提斯就只剩下一具純粹的碧鹹的身體，自然不用擔心聖光。”

“如果是這樣，他有意佈置下這些聖光法陣，就是別有用心了。”巴喬說道：“可是他做得也真天衣無縫，沒有誰會認為在法羅爾山上佈置聖光法陣有什麼不對，最多就是覺得奇怪而已。”

“奇怪？奇怪什麼？”維埃里問道。

巴喬笑了笑，說道：“我來看守法羅爾山已經兩年了，這中間連一次惡魔的突襲都沒有遇到過。近幾年來，巴倫大陸各個種族已經完全統一，除了惡魔之外根本就不可能還有其他對手會來法羅爾山。而現在的惡魔，早已被逼至惡魔之森，乖得不像話，根本不可能越過層層防線，來到法羅爾山上。我當時就有些奇怪，如此勞師動眾地增強法羅爾山的防禦，到底是為了什麼，因為這裏根本不太可能出現敵人。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眾人一陣默然。看來，碧咸早就料到盧傑一但離開禁魔監獄，就一定會來法羅爾山上尋找李靖。所以他早在兩年之前，就已經開始防備着這一天的到來。甚至可以說，他從永恆之塔里出來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防着盧傑了。將他變成一個巫妖，正是他陰謀的第一步。

因為教廷的力量，無疑是整個大陸上最強的，而聖光針對惡魔與亡靈力量，這也是眾所周知的。

只要把盧傑變成一個渾身充滿亡靈氣息的巫妖，那他就無論走到哪裏都會受到制約，就連最心愛的人也不能跟他過度地親密。

“既然是這樣，那我去把那些聖光法陣全都拆了！”艾薇兒叫道。

“不可能。”巴拉克苦笑着搖了搖頭：“聖光法陣幾乎遍佈法羅爾山的每一個角落，就連我們這些守了幾年的人，都沒辦法弄清每一個法陣的具體位置。現在就算一個一個去拆，也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盧傑也說道：“不用這麼麻煩，只要儘快趕到封印，見到我外公就行了。這點聖光，還難不到我。”

“真的不要緊嗎？”艾薇兒聽盧傑似乎說得有些勉強，關切地問道。

盧傑微笑着搖了搖頭，調動起一片氣息，將自己團團包圍起來。如此一來，這裏的聖光便只會凈化那團亡靈之氣，一時之間還傷害不到盧傑的身體，只不過會累上一點而已。

“那我們動作快一點吧，越早見到李靖閣下越好。”lou絲雅說道。

在提到李靖這個名這字的時候，辛迪蕾拉與弗洛伊德的臉上都lou出一個奇怪的表情，只是，一心忙着上山的人們，誰也沒有留意到吸血鬼女王與狼王之間的神色變化。

轉眼之間，法羅爾山的封印已然就在眼前。還沒走到，就聽到那邊傳來說話的聲音。

“咦？是姐姐！”lou絲雅說道。

“他身邊的那個……就是你說的……那個乞丐？”小白突然問道。與此同時，旺財、翠花的臉上，竟然都顯lou出一種古怪的神色，像是在害怕，又像……

“嗯啊。怎麼了？”lou絲雅問道。

“那是……閻羅王。”盧傑咬了咬牙，替他們三個做出了回答。

僅管此時的閻羅王早已面目全非，但是，盧傑還是一眼就把他認了出來。正是因為這個人，才改變了他的一生。對於這位華夏大陸的亡靈君王，盧傑說不上到底是感激，還是怨恨。

“你說那是閻羅王？確定沒有認錯嗎？”lou絲雅問道。

“不會。”

“那我就猜到姐姐為什麼要帶他來這裏了。”

“為什麼？”

“因為閻羅王的靈魂，可以取代天晶項鏈，為我們尋找到前往華夏大陸的坐標。”lou絲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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