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泡沫渡江

第十三章 泡沫渡江

013第十三章泡沫渡江

望着半空中絢麗的煙花,王小雨迅速清醒過來,馬上收拾好了筆記本,背上背包,跑過來和月亮、洪先生一起,將被漁網包裹好的小山一樣的泡沫箱堆,拖向河中。此時敵人還距離400米遠,彭小龍的手槍夠不着,阻擊槍又沒子彈了,跑過來一起幫手,四個人很快將小山一樣的泡沫箱推入水中,小山茶覺得好玩之極,率先爬了上去,竟然穩穩噹噹,忍不住在上面蹦了幾下,泡沫箱被她踩碎,嘩啦一聲一隻腳浸泡到了江水裏,被洪先生喝止住了。

彭小龍叫上月亮幫手,將沙灘上昏迷的那一個警衛員也抬到了泡沫堆上,拆了一塊木板當船槳,就爬上了泡沫堆。

王小雨此時正在扯碼頭欄杆上的一塊木板要來當船槳用,但是木板被釘的太結實了,用力扯了幾下,竟然沒有扯動。急的滿頭大汗之際,看見了沙灘上那破爛的衝鋒舟,不由得心頭一動,他記得衝鋒舟的發動機和整個驅動系統,是獨立懸挂到船尾上去的,急忙跑了過去,果然發現只是用簡易螺絲扣上去的,不由得大喜,猛擰幾圈鬆開螺絲,扛起整個有五六十斤重的帶着油箱和螺旋槳的發動機推進器,飛快的跑到河水中,爬上了泡沫堆上。

小山一樣的泡沫堆,在月亮和彭小龍兩人的木板划動下,緩緩的向河中心駛去。回頭向山腳下望去,月光下人影重重,士兵們離碼頭已不足300米了,有些人好像發現了河中的泡沫小山,朝這邊射擊,子彈在河水中激起了一串串水柱。無奈月亮兩人手中的兩塊小木板,要划動整個小泡沫山前進,速度比蝸牛快不了多少,更多時候,是順着江水緩緩的向下游漂流。只要士兵們追近江邊,亂槍齊發,泡沫堆中的六人一個都逃不了。

王小雨坐在泡沫堆邊緣的一層泡沫箱上面,這裏由於浮力不足,他的膝蓋以下部分已經泡到了江水之中,他試着拉了幾下發動機上的拉繩,發動機突突地響了起來,傳動桿下的螺旋槳也在飛快的旋轉,他一手持住傳動桿,一手扶持着油箱,想要把螺旋槳,伸到水下去,驅動整個小泡沫山前進。可是工作着的發動機有巨大的震動,螺旋槳還帶來了反向離心力,王小雨把持不住,差點連人帶機器一起跌入江水裏。旁邊的月亮急忙伸手來拽,扯住了王雨,可邊緣的那幾個泡沫箱,浮力不足以支撐兩個成年人和一個發動機,竟然帶着兩人緩緩下沉。

一直注視着這邊動靜的彭小龍,急忙飛撲過來,趴在泡沫堆上,雙手分別,扯住了王雨和月亮的肩膀,止住了兩人下沉的趨勢,此時螺旋槳已經進入水中,一股巨大的反推力傳來,王小雨雙手一顫,差點把持不住。止住了下沉趨勢的月亮,也伸出手來,跟王雨一起扶住了發動機,並調整了發動機的姿勢,一股巨大的反推力從發動機傳來,泡沫小山向前竄了一下,乘風破浪向江心駛去。

“偏了偏了”,趴在泡沫堆頂部的小山茶指揮着說:“快點轉個角度,現在是順着江水往下啊,沒離岸多遠呢”。

王小雨扭頭看了看,可不是嗎,現在是順風順水的往下沖,沒離開江岸多遠,山路上的士兵正沿着河堤往下追來,王小雨艱難的將螺旋槳角度轉了一個向,泡沫堆終於斜斜的向著對岸下游駛去。

寂靜的夜晚,馬達聲傳出老遠,土路上的追兵猛然驚覺,不再彎着腰小心翼翼,數十人撒開腳丫子向碼頭狂奔過來,當他們衝進碼頭時,已經人去樓空。江心處還傳來隆隆的馬達聲,但是江面霧大,還在黑夜中,什麼都看不到了。不甘心的眾人向馬達聲傳來處掃射,十餘支自動步槍朝着江面乒乒乓乓一陣亂打,無數子彈像飛蝗一樣沒入江霧中。

此時將心中的王小雨等人已險象環生,前後左右,都有閃電般的子彈掠過,頭頂上子彈嗖嗖作響,腳底下江水被打的濺起一串串水花,雖然人被濃霧包裹着,卻是處於子彈橫飛的戰場中。“蓬,蓬”兩發子彈擊中了泡沫堆的頂部,情形已萬分危急,眾人隨時都有可能挨中亂槍,但是眾人在泡沫堆中,無處可躲,也沒有辦法還擊,月亮連跳江的心都有了。

野狼軍團這樣亂打一氣,還沒有傷到江心中泡沫堆上的眾人,有無數子彈飛過了對岸,岸上到處傳來噼里啪啦的玻璃碎裂聲,搞的一陣雞飛狗跳。對岸的守軍也不是吃素的,一挺重機槍通通就開起火來,長蛇般的火焰透過江霧,撲進了本就支離破碎的小碼頭上,先是那幾間簡易小屋被打得千瘡百孔,接着,山貨店前的泡沫堆被打得碎片亂飛,然後,好幾聲慘叫聲從河堤方向傳來,原本射擊着的那十幾支自動步槍突然間啞了火。等到重機槍的發泄告一段落時,小碼頭上已經沒有人站着,只有堤壩上傳來傷員那撕心裂肺的嚎叫聲。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黑夜裏,王小雨覺得雙臂已經被發動機震麻,不再屬於自己的時候,突然覺得發動機被水底下的東西扯了一下,王小雨和月亮把持不住,整個推進器脫手掉到了水裏,咕嚕咕嚕幾聲沉到江底。王小雨一驚,暗道糟糕,泡在水裏的腳底下突然傳來一痛,像碰到什麼東西,接着欣喜若狂,他觸到沙灘了!

渾身脫力的王小雨記不起怎麼樣爬上岸的,只知道渡到對岸后,他們上了一輛豐田越野車,小山茶不願跟他外公坐一輛,小女孩非要擠到王小雨這輛車上,眼勾勾的盯着他的背包。見王小雨嘴巴受傷說話不方便,就纏着月亮東問西問。你的飛機能飛多高?能飛多遠?能像老鷹一樣將地上的小雞抓起來嗎?

老實說,月亮的無人機知識不比小山茶多多少,但他那一張嘴卻是久經沙場的。在月亮的口裏,王小雨的無人機拳打捕食者,腳踢全球鷹。能上天,能入地,只是由於經費不足,造不起更大的,要不然早奔月球去了,哪有嫦娥計劃什麼事?

小山茶支楞着腦袋,小眼睛眨巴眨巴的滿是期待。直嚷嚷着到了營地一定要讓她玩一會,月亮滿嘴跑火車,誇下海口答應了。還說要抽機會指點指點她,要讓她成為金三角的無人機女王,喜得小山茶差一點叩頭拜師。

王小雨的腳疼得錐心,又摔得頭昏眼花,嘴角發麻,無心跟他們瞎扯,昏昏沉沉的顛婆中走了好久,半夜時分才到達一個村莊。

下車來,他發現這裏沒有路燈,月光下很多屋頂還是茅草的,但是規劃建得整整齊齊,操場邊上,有單杠和雙杠,沙池繩網一樣不缺,還有一些像是部隊裏訓練用,爬地網木障礙欄等等,這裏像是個軍營。

進到一間平房,這裏會議室樣擺設,一張橢圓形的長桌周圍擺了一圈實木靠椅。兩盆茶花擺在長桌中間,開得十分嬌艷。喝過茶,來了幾名醫務兵把王小雨領到了醫療室,給他包紮了傷口,還注射了狂犬病疫苗,末了,掛上兩個大瓶說是輸液。

他打着點滴,仰面望着紅色鋅瓦屋頂,尋思着這棉北也確實兇險,剛出國門就遇到了戰爭,小命都差點丟了,將月亮送到老街安頓下來之後,自己得趕緊回去。見識了真正的戰爭,兇險異常,遠非電影裏看到的那樣刺激。關鍵是回去之後,給奶奶一講經過,她是不會再要自己來緬北尋找爺爺的啦。之後他就在醫務室里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沒有做夢,這一天又驚又累,他的體力和精力幾乎被抽空了。可能醫生給他打針時加了什麼鎮靜葯,連夢也睡著了。中間連醫生什麼時候將他手上的針頭拔了都不知道。

直到次日中午,王小雨才在朦朦朧朧中醒來,正在他考慮要不要再賴一會兒的時候,門突然被撞開,一個小丫頭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正是昨天跟他一起逃難的那個小山茶,逕自來到床邊,拉起王小雨的手就喊:“快走快走,飛機,被人摔了!”

王小雨莫名其妙,不解的問:“什麼東西被人摔了?”

小丫頭氣呼呼的說:“那個月亮叔叔就會吹牛,他說教我玩無人機,自己都不會開,摔壞了。”

王小雨一驚,朝床底下看去,他裝無人機的背包果然不在了,暗道不好,緊張地問小山茶:“你們拿出去玩了?”,這不由得他不緊張,昨天大白鴿在山上被擊落了,這架小紅鷹是他唯一的樣品了,還指望遇到個有緣的買家呢。

“玩了”,小山茶若無其事地回答。

“摔啦?”,王小雨的臉色已經開始發黑。

“摔啦”,小山茶平靜地回答。

王小雨一下子站起來,用力過猛,又扯動了腳上的傷口,疼的直裂牙差點摔倒。攙扶着床角緩了一會兒神。發瘋似的往操場外一瘸一拐的跑去,一邊喊着:“我的飛機...”

小山茶在後面跟着,一邊說:“至於嗎?你,只是摔了一跤”。

王小雨快急瘋了,說:“你以為是小孩學走路啊?摔了一跤,爬起來就能跑?”

王小雨的神情把小山茶嚇了一跳,她弱弱地說:“這不是來叫你了嘛?”,轉眼又換了一個神色,扯着王雨的衣袖搖了搖,喜皮笑臉的央求道:“要不還是你來教我吧?”

王小雨一下子沒了脾氣,又不願拉下臉來跟她胡扯,故意板著臉道:“快帶我去看看飛機先”。

小山茶吐了下舌頭,一路小跑走到了前邊,將王小雨帶到了營房旁邊的一個草地上,月亮正站在那裏,對着那架摔壞的無人機愁眉苦臉。旁邊還有一群跟小男孩,圍着摔在地上的無人機指指點點,看來是小山茶拉來觀戰的夥伴。

王小雨快步過去檢查了一下,只見有兩個螺旋槳已經折斷了,其他的地方還沒看出有毛病。估計是月亮沒有經驗,起飛時側傾了,只損壞兩個螺旋槳,別的沒有大礙。王小雨放下心來,螺旋槳他多帶了兩副備用的,那是易損部件。

但他為了要讓小山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故意嚴肅的對她說:“無人機不是玩具,小孩子不能亂玩的。你知道造成的損失有多大嗎?這個螺旋槳是碳纖維做的,很貴呢,還不好買,以後可不許偷偷的玩”。

小山茶的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一樣,眼睛盯着王小雨,一副虔誠的樣子。從此以後她就真的沒有偷着玩了,是光明正大的玩,成天纏着王雨要帶她玩。後悔的是王小雨,他寧願她偷着玩了,因為小山茶一天到晚總是纏着要王小雨帶她玩,從早到晚,不管下雨還是颳風,從不間斷。這個營寨雖然沒有商業的供電,但是太陽能發電設備卻不缺,照明充電,看電視吹風扇什麼的都不成問題,所以王小雨推辭說沒電了也無濟於事。王小雨在這養傷的這些天可被她磨慘了。

玩就玩吧,還整一個問題少女的樣子,一會問加多一塊電池能不能飛久一點?一會兒又問,飛過小山包怎麼就沒有圖像了?弄得王小雨的頭一個比兩個大,不過這些都是后話。

就在王小雨剛收拾好這架損壞的無人機的時候,彭小龍跑了過來對他說:“王先生,司令員請你們去會議室”。

在通往會議室的路兩旁,開滿了一種黃色的小花,有點像是蘭花,大多數人當它是雜草開的花,王小雨記得,小時候爸爸跟他說,那叫戰地黃花。

會議室的設置比較簡單,中間一張杉木做的橢圓形長台,圓形的長台中間有一個小凹槽,凹槽裏面擺放了兩盆紅色的山茶花。周圍是一圈國內80年代常見的木頭靠背椅,後面的牆上貼着三張地圖,分別是世界地圖,華夏地圖和棉國的地圖。

洪先生就坐在一張木靠背椅上,旁邊的文具盒裏插着一面特區的區旗。雖然他丟掉了特區的首府,但在他的地盤上,他依然是特區政府X席。

洪先生看見王小雨和月亮進來,站起身來,分別握了王小雨和月亮的手,很認真的說道:“小王同志啊,我平生經歷的兇險無數,都是靠手下的兄弟們拚死作戰才保的平安。昨天你們兩個卻在無意中救了我,真是我的貴人啊”。

王小雨沒想到自己也當了一回貴人,連忙說:“司令員言重了,那種情況下誰都會出手的,”隨即又覺得不對,說道:“我們只是誤打誤撞,事先並不知道司令員會經過的”。

“哈哈哈”,洪先生笑着拍了拍王雨的肩膀,“好,好,好。年輕人,難得居功不傲。不管怎麼說,那也是一個緣分”。

王小雨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我們同行的還有一個摩的司機小李,撤退時他沒有跟上來,不知道洪先生有沒有看到?”

洪先生說:“那小子很聰明,我經過你們躲藏的那個地方時,看見有個人雙手抱頭伏在地下,就沒有理他,像他這種邊境居民,野狼軍團也不會難為他的,你放心吧。”

聽見他這麼一說,王小雨略為放下心來。

洪先生說完,請王小雨兩人分賓主坐下。有個女兵進來給他們分別倒上了茶水,正要關門退出去時,門邊探出一個小腦袋,腦門上的四根小辮子顯得有點凌亂,兩個烏黑的小眼睛滴溜滴溜的轉。找到王小雨,剛開口要喊。可是當她當看見旁邊洪先生那嚴肅的表情,吐了一下舌頭又退了出去。

洪先生裝作沒有看見,轉頭問王小雨道:“小王是哪裏人?到緬北來是要做什麼生意嗎?”

王小雨回答道:“我們是粵北人,這次來主要是要打探一個親人的消息”。

“哦?”洪先生很好奇地問:“小王,你有什麼親人在緬北嗎?”

於是王小雨就把他爺爺王立志隨遠征軍入緬抗日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洪先生聽後點點頭,說道:“現在確實還有一部分抗戰老兵回不了國,我認識的就有好幾個,不知小王有沒有帶你爺爺的照片來?讓我辨認一下,看能不能幫你點什麼。”

王小雨從口袋裏翻出了他爺爺和奶奶的結婚黑白照,後來經他翻拍放大成了半張A4那麼大。現在的王小雨和年輕時的王立志有幾分相像,特別是帶有直角的眉毛和臉上分明的菱角,一看就是有血緣關係的。

洪先生接過相片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沉默了片刻,對門外喊道:“小龍,你進來”。

在門外站崗的彭小龍,應了聲就推門進來,敬了一個禮,立正站定,一個很標準的軍人范。

洪先生招招手對他說:“你過來看看這張照片”。說完把照片放到會議桌上,往前推送了一下。

彭小龍接過這張照片一看,咦了一聲,左手習慣地撓了撓後腦勺,疑惑地說:“司令員,這個人不是特務連的黃嘉豪嗎?他在演戲嗎?還穿着戲服”。

“哈哈哈”,洪先生笑着道:“原來不是我老昏眼花,兩個人真的很像。”說完他又轉身對王小雨說:“你爺爺跟我們的通訊員黃嘉豪太像了,要不是黃嘉豪只有20出頭,幾乎認定他就是你要找的人了。”

王小雨驚奇的問道:“真的嗎?能不能叫來給我認認,既然那麼相像,說不定我們是有血緣的親戚呢?”

洪先生笑着說:“本來我也懷疑他跟你爺爺有某種關係,但是他姓黃不姓王,另外,就連他爸爸,我都認識,是在棉北出生,是土生土長的哥坎人。”

王小雨聽后不由泄了氣,不過真有一個跟爺爺長得那麼相像的人嗎?暗自記下了黃嘉豪這個名字。不由得對他產生了興趣,於是問道:“洪先生,能不能讓黃嘉豪出來和我見一見?”

洪先生笑着說:“小龍,你去把黃嘉豪找來。”

彭小龍臉色為難地說:“可是黃嘉豪出任務了,短時間內可能回不來”。

洪先生問道:“還要多久才能回來?”

彭小龍答道:“至少要好幾天,他去了西邊,洪岩基地”。

洪先生聽了不再說話,他想起了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任務,而且那裏離的實在是有點遠。於是歉意的對王雨說:“小王同志,你也聽到了,這事情不湊巧。但是只要他一回來,我會儘快安排你們見面的。”

王小雨無奈的點點頭。彭小龍敬了個禮之後轉身出去了。

洪先生又說:“小王同志,你不用着急,先把傷養好了,然後我建議你們到同古城遠征軍紀念館去打探一番。那裏經常會有一些遠征軍老兵在一起聚會,緬懷他們當年的戰友,你應該會了解到一些你爺爺的信息。”

王小雨聽后眼前一亮,抱拳道:“謝謝洪先生!”,陳峰叔公也提到遠征軍紀念館,看來非去一趟不可了。

“哈哈哈”,洪先生豪爽地笑開了,說道:“早晨聽你表哥介紹,你還是名校的高材生,是個文化人,沒想到你的江湖氣息也這麼足。”

王小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只是他電視劇看多了一種自然反應。

洪先生又說:“聽你表哥說,為了愛情,他準備在棉北找份工作。不知小王同志有沒有興趣留在棉北發展?跟我們共創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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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突擊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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