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破火雷箭陣
一
此時,在距離長安城十幾裡外的一座名為黑山嶺的匪山中,一隊身披獸皮袍,內穿牛皮甲,腳踏牛皮靴,手持大把鋼刀的山賊沿着山間小路正往山下趕,他們的任務是去下綠林英雄貼。而且帶頭下山的山賊不是別人就是那失蹤多時的方東勝,他現在的身份可是黑山嶺猛虎堂的新任堂主。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當時方東勝和他的盜賊手下們在黑山嶺中的一個山凹里蘇醒后,由於對那裏的地形不熟悉,竟誤打誤撞地通過一個山洞闖入了山賊的老巢。可笑的是這幫傢伙們不但沒有丟了性命,反而還入伙當上了山賊。更可笑的是,那方東勝竟在一瞬間就成為了猛虎堂的新堂主。當然了,這一切也並非是偶然。其實在此之前,賊窩內發生了反叛事件。就在原猛虎堂堂主鄧虎,試圖動用武力逼迫賊首張肅退位的危急關頭,他們的突然闖入打亂了當時的整個局面,混亂中鄧虎死在了方東勝的槍口下,后被其取而代之,所以說他是在一瞬間成為了猛虎堂的新堂主。不僅如此,那方東勝還戲劇般的與山賊頭子張肅成了結拜兄弟。
那張肅原本是章懷太子李賢的得力幹將,只因太子賢涉及政治圖反事件,被其母武氏廢貶巴州。張肅走投無路,只好帶着家眷和一些殘餘力量通過秘道逃離了長安城,在黑山嶺一帶落草為寇,渴望有朝一日能東山再起。
他憑着李賢在江湖上的威望和自己的能力,竟在短短的兩年內由少變多,由弱變強,成為了整個秦川之地的綠林霸主。他還經常與李氏宗親勾結在一起早有弒武復李之意,只是時機未到罷了。
弘道元年,也就是公元683年十二月高宗駕崩於洛陽貞觀殿後,太子李顯即位,為中宗,自然要尊稱武後為皇太后。
第二年春,她又廢中宗為廬陵王,后獨攬大權。
不久,張肅便趁武太后忙於剷除異己,拉幫結派之機,派方東勝他們下山去下英雄貼,主要是為了聚集四方能人異士,準備發動一次驚天動地的大陰謀,那就是誘殺武氏還政李家。他為了提高這次大陰謀的成功率,專門請教了一位名叫齊首義的佈陣高手,擺了個火雷箭陣來助威。
一天,年過半百的武太后,早朝時,聽聞近幾日,城中來了一位百歲高齡的老道長名叫齊首義。他四處行醫救世講經說道,很受百姓們的崇敬,人們都叫他“活神仙”。
這個齊首義到底是什麼人呢?他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京城,並且還搞得滿城風雨的連武則天都知道了呢?
我們先大體了解一下這位百歲高齡的老道長吧!齊首義,道號玄陰,人稱紫袍道人,雖有百歲高齡,但眼不花耳不聾,身行矯健,可以說是老當益壯呀!齊首義是青鋒山紫雲觀的觀主,數十年間,他一直苦心鑽研各種道術,佈陣法和煉丹術,從未下山管過世俗之事,直到有一天,山外來了一位名叫張肅的故人,求他出山相助。他才破了規矩,下了山。原因就是那老觀主曾經欠了張肅一份人情未還,所以才答應下山助其一臂之力的。
看來這個張肅早在幾天前就開始行動了。其實他的計劃並不複雜,就是利用武則天想長生不老的心理,以齊首義的修身之法為誘餌,引她出宮,似機埋伏取其性命。而後再同李氏宗親裏應外合,推翻武氏專政恢復李唐江山。
二
早朝後,武太后就命上官婉兒去請齊首義進宮,準備向他請教一下修身長壽之道。
“太后,紫袍道人,齊首義在外侯駕。”上官婉兒站在門外說。
“快快有請。”武太后坐在御書房的書桌前說。
“是。”上官婉兒應了一聲后,便將那老道長請進了書房。
齊首義身着紫色道袍,內襯白色衣衫,髮髻高聳,髮髻間插一根木製發簪,白髮垂肩,面色紅潤,白眉蒼須,五官均勻,手拿拂塵地站在武太後面前躬身行禮道:“貧道,齊首義向太后見禮了。”
“老壽星不必多禮。”武太后說,“婉兒,賜坐。”
上官婉兒搬來了凳子,放在齊首義身後,又站回了原位。
“謝太后。”齊首義又躬身行了個禮后,便坐了下去。
武太后問了齊首義很多關於修身養性和長生不老的問題,他都能一一解答出來,並且還很合她的心意。
“老壽星,果然是好見解。”武太后和顏悅色地說,“看來以後我在這方面,還得多多請教於老壽星呀!”
“噢!不敢!不敢!”齊首義謙虛地說,“修身長生之道,如浩瀚大海般廣闊無邊。而貧道方才之拙見就如同那浩海中的一葉孤舟,微不足道。太後言請教二字實乃抬舉貧道了。”
“哎!老壽星不必太過謙虛,”武太后又說,“如若不是老壽星對修身長生之道有高深的見解,豈可活至百歲,還仍然如此健壯呀!”
“其實世間眾人皆可活至百歲,只不過由於天災人禍,病疾纏身,以及人與人之間的勾心鬥角等多種原因,才使得眾人壽命減短。”
“那!老壽星又是如何避開這些干擾,活至百歲的呢?”
“放下重負游重山,行至何處何處歡。”
武太后聽了這句話后,竟開懷大笑了起來。笑聲起伏跌宕,傳遍了整個御書房。這樣的場面使齊首義有些心虛,他也知道這個武媚娘很厲害,不好糊弄,得多加小心才行。
此時,齊首義的每一個面目表情及行為舉止,都早已進入了武太后的眼中。他有問題。
笑聲過後,齊首義終於又用“放下重負游重山,行至何處何處歡。”的多種寓意說動了武太后。
“好!說的真好,其實我早就有此打算。”武太后又問,“說吧!去往何處?”
他真沒想到,武太後會答應的這麼爽快,便心中暗喜地回答道:“青鋒山,紫雲觀。”
不久,面目從容的武太后很自然地提筆,在一張白紙上用草書的形式書寫了“李孝逸守株,武三思待兔。”的字樣。
“好,就去青鋒山。”她回過頭用異樣的眼神盯着婉兒說,“婉兒,去問問太平他們是否願意一同前往。”
“是。”婉兒心領神會地應了一聲,就向圓樂閣行去。
而這時,太平公主卻獨自一人在閣中生悶氣。這又是怎麼回事呢?原因就是由於康太總是出宮去找安妮,不來圓樂閣當職,公主一氣之下,派出了身邊所有的人去找,所以她才會一個人在閣中生悶氣。看來公主不僅僅是把康太當成駙馬的影子那麼簡單,也很有可能是對他有了其它的想法------
三
上官婉兒邁着健步來到了圓樂閣門口,大吃了一驚,發現閣門大敞,門口無衛兵和宮人守侯,閣內亂七八糟的就好像是進了匪賊一般。婉兒還以為出了什麼事,便慌忙闖進了閣內大廳,四處尋找公主的下落。
突然,太平公主氣沖沖地從內廂房中走了出來,嘴裏還不斷地在罵:“哼!沒良心的東西過了河便想拆橋。哼!”
雖然太平公主同武太后在一段時間裏水火不相融,但是卻與上官婉兒情同姐妹,可以說是無話不談的那種。
“這------這裏到底發生了何事?”婉兒上前一步問,“是誰如此大膽把公主你氣成了這般模樣?”
“哼!除了他還會有誰呀!”公主心氣難平地說,“婉兒,你說他是不是太不識抬舉了。要知道這天下間有多少王孫公子侯門子弟做夢都想得到本公主的垂青,可他卻偏偏要拒本公主於千里之外,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婉兒聽到這些話后,頓時明白了,公主所指的他,一定是那個受過太后封賞的男人。
“公主,莫非是喜歡上了他?”婉兒打趣地問。
“婉兒,你修得胡言,我只是將他當成駙馬的影子而已。”公主口不一心地說,“再說,本公主至今還未完全了解他的背景和來歷,你說我堂堂的一朝公主會如此隨便么!”
“既然如此,那婉兒就將此事告知太后。”婉兒說,“讓太后好好的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替公主你出氣。”
“哎呀!好了婉兒你別鬧了,快說吧!找我何事?”
“哦!對了,今日太后準備去青鋒山一游,特命婉兒來問公主是否願意一同前往。”
太平公主一聽母親要出宮遊玩,就氣不打一處來。公主心想,父皇剛去世沒多久,她就出宮遊玩真是太不像話了。其實武太后並不希望太平公主同她一起去冒險,派人來請也只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她很清楚全天下的人幾乎都知道,無論自己去那兒都會帶着太平上路。她為了不讓齊首義疑心,才這麼安排的。她原以為自己的女兒有了那個叫康太的男人相陪,定不會應約出遊,可是事實卻恰恰相反。公主定了定神兒后便一口應道:“去,怎麼不去。”她的話音剛落,月兒和幾名宮人,便帶着垂頭喪氣的康太回到了圓樂閣。
“啟稟公主殿下,康大人找到了。”月兒上前行禮說。
“哼!”公主瞪了康太一眼后,又徑直走到他跟前滿面怒容地問,“說,你為何又善離職守?”
“請公主治罪。”康太跪在地上,萬面俱灰地說。
公主見他面無血色,心慮憔悴的樣子,竟然憑空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那就是已故的駙馬又復活了。她雖然搞不清楚自己的這種感覺是真還是假,但是有一點她很清楚,那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很有可能會成為自己以後所等待的歸宿。康太所擔心的事終於要發生了,因為她太孤單,太需要愛了。
“起來吧!”公主感慨地說,“我理解你此時的心情,以後家中有事,因先行告假才好,這是最後一次,下不為例。”
看來公主已經猜到,他總是不來當職的原因了。
“是,謝公主寬宏大量。”康太謝恩后,有氣無力地站了起來。他太疲憊,太憔悴了。當然也不完全是由於他夜不安眠那麼簡單,更多的還是因為他自己太過思念安妮了。俗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更何況他們自從糊裏糊塗地來到這大唐至今,都沒見過一面。
四
不久,上官婉兒回御書房復命去了,月兒他們也被公主給支開了。
整個圓樂閣中,就只剩下太平公主和康太二人了。
“你愛她嗎?”公主問。
“誰?”康太迷迷糊糊地反問她。
“你所謂的未婚妻呀!”
“當然。”康太肯定地回答說。
“有多愛?”
“她是我的全部。”康太又回答說,“我的生命里不能沒有她的存在。”
“她可真幸福。”公主詫異地說,“令人羨慕呀!”
康太聽了公主的話,十分驚訝,沒想到這麼個皇朝寵兒,政治舞台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竟然會說出這種匪夷所思的話來,真是不敢相信。當然,這也並非是沒有原因的。她雖貴為公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從小到大都生活在一個,政治,強權的環境裏,內心中的壓抑和反感,使她過得並不開心。
“公主這話說的,下官不明白。”他裝腔作勢地應付着公主。
“以後不要再叫我公主了。”她差開話題說,“這個稱呼我已經聽膩了,叫我平兒就行了。”
“這怎麼可以呀!”他急忙反駁說,“下官不敢。”
“怎麼不可以,你怕什麼?”公主突然火冒三丈地斥道:“你修在本公主面前假正經,要知道這天下間有多少王孫公子候門子弟,想得到本公主的垂青,都無望。而你唾手可得卻要拒本公主於千里之外,你也太不識抬舉了吧!”
這些話就像把把尖刀一般,狠狠地刺進了康太的心窩,使他不知道該怎樣應對。他也明白如果不順着公主的話,震怒之下自己恐怕會小命不保,可要是順着公主的話,又怕她會把自己當成駙馬的影子,或者再生出其它的想法來,那可就麻煩了。
康太在進退兩難的情況下,選擇了沉沒。
公主見他選擇了沉沒,不再反駁便稍稍地消了口氣說:“哎!罷了,我不想勉強於你。不就是叫聲平兒么?有何大不了的,瞧把你給嚇的。”
“公主,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照顧呀?”他忍不住地問公主。
“因為我很孤獨,很寂寞,很需要你這個知己朋友。”公主又說,“好了,差不多了,我們起程吧!”
“去那兒呀?”
“青鋒山。”
康太很清楚,這次可不能再駁公主的面子了,不然就算自己再怎麼長的像駙馬,恐怕也難以保住小命呦!他為了能活着見到安妮,只好答應了公主。
車輦、官轎、馬匹及馱車等各種古老的交通工具,都早已準備完畢,並且排成長隊在承天門前停當等候。武太后準備了這麼多的車馬,聲勢這麼浩大,似乎有一種故意暴露自己的態勢。要知道武則天早就察覺到了齊首義有問題,為了搞清楚問題所在,她設了迷局。
其實在御書房的時候,武太后命上官婉兒去問公主是假,口傳秘旨才是真。“李孝逸守株,武三思待兔。”這就是讓李孝逸在沿途加強護衛,武三思在沿途安排伏兵待機出動的意思。聰明的婉兒猜出了這句話的含義后,在去往圓樂閣的途中開了個小差,安排好了一切。精彩的好戲即將上演。
武太后在上官婉兒和齊首義等人的陪同下,來到了承天門。
“太平真的答應同我們一起出遊嗎?”武太后問婉兒。
“是的太后。”
武太后似乎有些後悔了,沉着臉色,看了看快要升至眉梢的晨陽等了片刻后說:“算了。時辰已到,不可延誤,起程吧!”
五
李孝逸奉命點齊兵馬,隨護左右,整裝待發。武太后在上官婉兒及幾名宮婢地攙扶下,上了華麗的車輦。晨風將輦上的鑾鈴吹得東搖西晃,發出陣陣清脆地聲響。
要出發了。可鑾駕還未出承天門,就被太平公主的車馬堵在了門口。恐怕在這整個大唐,只有太平公主敢這麼做,別無第二。
“母親為何不等平兒,是不是嫌平兒跟着礙事呀?”公主坐在花帳子馬車內陰陽怪氣地問。
“胡說。”武太后沉着臉說,“真是越來越放肆了,跟着走吧!”
龐大的車隊浩浩蕩蕩地出了承天門,穿過皇城的朝堂街市和寺廟,向外郭城行去。一路上,官吏百姓們紛紛跪迎,山呼千歲,場面十分熱鬧。可康太卻沒心思去管這些。他坐在轎中,不斷地撩起轎簾,觀察着四周,希望能夠發現安妮。可時世卻總是不從人願,車隊都快要行出皇城的南城門了,他也沒有任何的發現。
安妮和紫霞尚安她們三姐妹,一進明德門就被貼在城牆上的畫像和告示給“絆住”了腳步。安妮站在自己的一張畫像前,看了老半天後,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這------這畫的是我嗎?”
尚安上前,仔細地看了兩眼后回答說,“沒錯呀!怎麼了三妹,你不會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了吧?”
“好了尚兒,你就別說三妹了。這些日子咱們一直都在城外尋人,三妹又怎可想到城中會出現這麼多自己的畫像,在某種真相的認識上存有虛彌也是自然的。”紫霞說,“好了,快先看看告示上是如何寫的。”
正當她們三姐妹,看告示的時候,卻未發現武太后的鑾駕已經出了皇城行到了外郭城的街中。只見眾人便又開始跪地行禮,山呼千歲了。突然,震耳的山呼聲,將她們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了街中。
“天哪!這就是皇帝出巡呀!”安妮往前跑了幾步說,“真是好氣派,好威風呀!比書上說的還要懸乎。”
正在她驚訝的時候,竟然在無意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那便是康太。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為了證實眼前的這張面孔到底像不像康太,他竟不顧一切地擠進了人群,連紫霞和尚安兩位仙子都沒能攔得住。
安妮瘋狂地扒開此起彼伏的人群,擠到了最前面,可一晃眼那張面孔就消失了。她開始有些懷疑,剛才是不是她太想康太了看走了眼,可當時的那種熟悉和過電般的感覺,不可能是假的。因為他們倆的感情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可以說是已經到了心心相應的地步。她相信剛才自己沒有看走眼,那個坐官轎的男人就是康太。
安妮準備隨着車隊繼續向前追尋,可還未邁出第一步,就被二位仙子給拉住了。
“三妹,你這是何意?”紫霞拉住她問,“為何會如此激動,難道你見到了他?”
“誰呀?姐姐。”尚安隨口問。
“笨丫頭,這還用問。”紫霞說。
“噢!我明白了。”尚安又問,“三妹,你真的看見他了?沒認錯?”
“沒錯。”安妮有氣無力地回答說,“我看見他了。”
“在何處?”尚安急忙詢問。
“他消失了。”安妮失魂落魄地回答說,“在我扒開人群,來到這裏的那一瞬間,康太他就消失了。”
六
安妮同二位仙子述說了,當時見到康太的情景和感受后,三姐妹便跟着車隊追出了城去。
她們秘密跟隨車隊來到了數十裡外的黑山嶺,已經是午後了。安妮實在是走不動了,但是為了再次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她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前行。
這時齊首義在馬車中有些坐不住了,他知道張肅他們快動手了,自己得想個辦法及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以後再也不會踏逐塵世半步。於是他叫一名護衛攔下了武太后的車輦,傳話說;自己內急想方便。沒想到,武太后竟然很爽快的答應了他,看來是有意要放他一馬。
浩蕩的車隊在一條山道間停了下來,齊首義下了馬車,進了山間的茂林就沒了蹤影。安妮和二位仙子以為機會來了,準備靠近車隊去尋找康太,但還沒等她們接近車隊,可怕的事情發生了。突然,一大群山賊從山道兩旁的茂林中衝殺了下來。李孝逸急忙拔出佩劍,翻下馬背,站在車輦前大聲喊道:“護駕!護駕!快,組成鐵桶陣。”
強悍的皇家衛隊,奉命將整個車隊圍了三圈,形成了鐵桶陣,很快喊殺聲,由遠及近,雙方撕殺了起來。
武太后仍然若無其事地坐在車輦上,拉婉兒陪她下棋,像是在等什麼人露面似的。四周喊殺聲、打鬥聲、兵器相接聲和揪人心魄的慘叫聲------匯成了一片,就連上官婉兒都看着有些膽寒了,可這位年過半百的武太后卻能穩如泰山,真是太了不起了。
張肅和方東勝他們終於現身了,就在東北角的山坡上。
武太后一眼就認出了張肅,原來這一切全都是他安排的,包括那個齊首義。她想到這裏,就命令李孝逸給武三思發了信號。
武三思在山坳內,看見了出兵的信號,立即集合兵馬,火速增援李孝義。頃刻之間,四面八方,大纛涌動,鼓角喧天,漫山遍野的官兵便將那些山賊給包圍了。戰局開始混亂了起來,打殺聲和慘叫聲,越演越烈,籠罩了整個黑山嶺。方東勝見勢不妙,竟帶着他的爪牙們和幾名堂主,趁那張肅不留神,逃離了山坡。
康太被官轎外,嘈雜地聲音給吵了出來。他失魂落魄地站在轎外,傻傻地看着四周不斷圍過來的官兵,還有被射成刺蝟的賊兵發獃。
“喂!康太,你快上車,那裏危險。”太平公主怕他離交戰的場地太近,會受到傷害,故而將他叫上了自己的馬車保護了起來。
混亂中,安妮和二位仙子在一棵老槐樹上,居高臨下,又發現了那張熟悉的面孔。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因為她太過思念康太了。
“沒錯!就是他。”安妮情緒激動地說,“他就是我的康太。”
“三妹,你看清楚了嗎?”尚安問,“他真的是你要找的未婚夫嗎?”
“不會錯的。”安妮回答說,“我不會看錯的,他的一舉一動,一屏一笑我都十分的熟悉,沒錯,就是他,他就是我的康太。”
“既然如此!”紫霞說,“尚兒,你在此保護三妹姐去去就來。”
紫霞又囑咐了安妮幾句,縱身一躍就從槐樹的枝椏上,騰了起來,在空中迅速地轉了幾圈,便向馬車上的康太飛了過去。
這時,張肅見形勢對自己很不利,是到了該拼老底的時候了。無奈,他也只好擺出火雷箭陣來對付武太后了。
紫霞還未接近康太,就被震耳欲聾地爆炸聲給驚了一下,頓時便停在空中觀察了起來。她發現東北角的山坡上,一群穿紅色長袍的賊兵,在張肅的指揮下,擺開了個八卦形的陣勢。他們每人手裏都拿着一張弓,身後全背着綁有火雷的羽箭,進行着交替式攻擊,主要目標就是武太后的車隊。那些火雷箭所到之處,無不火光衝天,屍橫遍野。李孝逸的鐵桶陣很快就被炸開了個缺口,賊兵們趁虛而入,武太后和太平公主等人危在旦夕。
安妮在尚安仙子的懷裏都快要發瘋了,她能夠感覺的到危險離康太是越來越近,她擔心極了。
“二姐,你快送我下去,康太他很危險,我要去救他。”
“不行。”尚安大聲說,“三妹,你冷靜點,聽我說,下面那樣兇險送你下去是絕對不行的。再說我也答應了姐姐一定要保護好你,你若出了事,那我該如何向姐姐交代呀!”
安妮發現紫霞被衝天的火光攔着,暫時無法去救康太,就更加坐立難安了。突然“轟!”地一聲一支火雷箭命中了公主的馬車,緊接着,康太拉着公主和月兒就跳下了燃燒的馬車,才幸免於難。
安妮看到了這一幕,不由自主地喊道:“康太——!二姐,我求求你了,帶我下去救他吧!二姐。”
尚安被安妮逼得沒辦法,只好帶着她飛下了老槐樹,也在空中繞了個大圈,才來到了康太身邊。二人一見面就相擁在了一起,久別重逢的親熱勁兒,使太平公主多少有些醋意,但混亂中她也無暇去想這些。就在月兒扶起公主的那一瞬間,幾支火雷箭竟命中了武太后的車輦,爆炸聲傳來,急得公主大聲喊道:“母親,婉兒。”
尚安一陣掌風打過,車輦上燃燒的火焰,竟奇迹般的被撲滅了。煙消雲散后,發現上官婉兒竟用自己的身體護着座椅上的武太后,還好火被及時撲滅,不然婉兒可就慘了。無奈之下,武太后和太平公主也只好在眾人的保護下,撤離了山道。可是那張肅仍然不願放過他們,仍是走到那裏,火雷箭就射向那裏。不幸的事終於又發生了,兩支火雷箭竟在武太後身邊爆炸了,不過這次護駕的既不是婉兒也不是太平,而是弱不禁風的安妮。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原來自己的親生女兒還不如一個非親非故的外人,她心痛極了。
紫霞和尚安無法容忍,張肅再這麼幹下去了,便召喚出了各自的神獸,用“冰火柔和術”破了他的火雷箭陣。張肅受傷被俘,賊兵除了方東勝他們一伙人之外,幾乎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