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自作孽
沈長安正要開口,歐克民拉了他一把,陰惻惻道:“怎麼那麼多廢話?”
喬明月看着這兩人之間的小動作,心裏似乎想到一些什麼來。
歐克民不想要他再說下去,可她必須要讓他繼續說下去。
她想知道這件事情的背後,這兩人到底有怎樣的合謀,她更要為自己爭取寶貴的時間!
喬明月冷笑道:“怎麼?你們的腌臢事怕我知道不敢說?”
歐克民道:“我們之間能有什麼腌臢事?”
喬明月看向一直在旁邊坐着靜靜抽煙的秦壽,道:“你們三個人在一起,不足以說明一切嗎?”
被點到名字的秦壽悠悠側臉看着喬明月:“喬主管,我跟你講啊,做人就要識趣,咱們請你來,那是看得起你,你看看你,年紀也不小了,一沒成家二沒男朋友,找個像歐部長這樣,成熟魅力的男人做男朋友,生活質量提高了,你的業績也不愁了,何樂而不為?”
總算說出來了。
喬明月只覺得心裏噁心。
沈長安在這樣的事情里擔任了什麼角色,讓她更覺得心如刀割。
喬明月望着沈長安,道:“你呢?你秦壽說得對嗎?”
沈長安怒目微凌,道:“喬明月,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出身不好,更要怪你,出身不好何苦還要長一張這樣的臉蛋?既然你不能和我在一起,我就幫你一把,你不是一直想要脫離那樣的生活嗎?”
喬明月笑得兩個肩膀都在發抖。
她道:“沈長安啊沈長安,我只能說你活該!”
沈長安:“你什麼意思?”
喬明月搖頭:“字面上的意思,你這樣的男人自私自利毫無主見,就算以後進牢房都一定不稀奇!”
聽到喬明月這麼說,沈長安忽然驚覺,他撲向喬明月,嘴裏嚷道:“你又在錄音是不是?你又在錄音是不是?把手機給我拿出來!”
喬明月急退兩步,沈長安已經跟到身前,雙手被沈長安抓住,眼看着他就要往自己身上摸,喬明月猛地看向歐克民。
“歐部長,救我!”
喬明月的聲音帶着恐懼,濃郁的哭腔夾雜在她的聲音里。
以前的喬明月絕對不會像這樣腌臢的人低頭,可自從進入業務部,認識黃萱,了解黃萱之後,她才明白以前的她自己有多麼愚蠢。
人應該變通,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才是在這個虛偽的世界活下去的硬道理。
違背良心說那些話,不代表她的心裏就一定認同,很多時候都是為了達到自己短期內的目的而已。
陰奉陽違,從來都不是一句絕對的壞話。
喬明月深知,要保自己的安全,要和這樣的惡人周旋,就一定要放下心裏的負擔。
她的轉變,很快得到了印證。
歐克民被她這聲如泣如訴的呼救酥麻得骨頭都軟了。
歐克民這輩子,註定要死在女人手上,他喝道:“沈長安,你幹什麼!”
沈長安身子一僵,一百萬個不願意,也不得不住了手。
沈長安和歐克民本不過是點頭之交,偶爾項目接待報銷流程需要歐克民簽字的時候,才會列行公事的說幾句場面話。
那次在醫院遇到之後,他本是抱着討好的意味和歐克民搭話,最後沒想到,歐克民和喬、黃兩人還有這樣的恩怨在裏頭。
沈長安怎會放掉這樣一個好機會?
一個既能報復喬明月,又能甩掉黃萱的好機會。
為了表忠心,他將自己和喬明月的恩恩怨怨,以及後來,為了報復喬明月,如何和黃萱走到一起,又如何失敗的事情全部告訴歐克民。
那次秦壽相邀,歐克民一眼就看上了喬明月,後面發生那檔子事,到了嘴邊的鴨子飛了不算,還惹了那樣的麻煩,歐克民不得已給黃萱道歉和業務承諾。
他一直尋找機會,給自己找回場子,沒想到,沈長安這就湊上來。
更沒想到,兩個人一直等待着,可以脫離學校那幫人視線的機會,秦壽這就打來了電話。
喬明月眼淚微垂,瞪了沈長安一眼,越過沈長安,往歐克民身邊跑去。
喬明月坐在歐克民旁邊,兩手攪着放在膝蓋上,眼巴巴的望着歐克民。
她記得,黃萱曾說過,女人最好的武器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和男人打交道,要麼就端正姿態,讓人一眼就覺得你絕對不可輕慢,可要是碰到歐克民這種,用武器保證自己絕對安全的前提下,找機會離開,再然後就是絕不往來,交給別的同事去跟業務。
這樣既能保持良好的關係不撕破臉皮,還能保證業務渠道的暢通。
喬明月不想和歐克民再有多往來,她現在要做的,是保證自己的安全,還有,保證這份錄音的證據!
她要扳倒這個噁心的人,要讓沈長安悔不當初!
沈長安若是不再作死也就罷,可他偏偏死不悔改……看着喬明月柔柔的樣子,歐克民蹙眉看向沈長安:“你幹什麼?對女孩子怎麼這麼粗魯?”
沈長安從沒見過這樣的喬明月,氣得眼睛都在微微泛紅,他道:“這個女人在錄音!”
喬明月看向歐克民,柔柔道:“我沒有錄音!不信你搜!”
她陡然挺直了背脊。
歐克民愣了一愣,隨即緩了臉色,他笑着對喬明月說:“莫慌莫慌,他不相信你,我信!”
隨即看向沈長安:“你胡扯什麼?沈老師你沒事就先出去好不好?我自己和喬主管聊一聊合作的事。”
喬明月看向沈長安,第一次用了挑釁的眼神!
她敢這樣對歐克民說,就是篤定了歐克民一定不會搜!
小領導嘛,最講的就是面子,她都如此‘坦誠’了,他怎麼會當著這麼多人駁她的面子?
沈長安此時已經全然慌了,他瞪着喬明月怒道:“喬明月!你不是早就想要有這麼一天嗎?你錄音只會毀了你自己!”
喬明月弱弱道:“我沒有錄音!”
歐克民不耐煩的看向沈長安:“沈長安,你知道你這個人最大的毛病是什麼嗎?”
沈長安不解,看向歐克民。
歐克民道:“不識趣!”
秦壽一隻煙已經抽完,他起身走到沈長安身後道:“沈教授,這裏也沒咱們什麼事了,走吧走吧!”
沈長安憤憤看着喬明月,喬明月垂着下巴,他分明看見,她嘴角掛着一抹笑意!
這笑意,就和羅剎一般,帶着能要人性命的陰冷!
沈長安不顧阻攔也要衝上去,他指着喬明月叫道:“這個女人,不行一定要收走這個女人的手機!”
歐克民也不是沒腦子。
他既和沈長安合謀,沈長安對他說過喬明月的個性,細細想來,她這個時候表現得的確太溫順。
歐克民笑着看向喬明月:“明月,不是我不相信你,我們本着誠信互利的原則,要不,你就把手機拿出來,好不好?”
喬明月知道,再也裝不下去,就在她進退兩難的時候,忽然有人敲門。
喬明月心裏倏的一展,她知道,他們來了。
此時,屋裏幾個男人猛地神經緊繃,臉色一個比一個更沉。
沈長安道:“是你叫的人是不是?你一定下了套是不是?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這個女人一定還是那樣心狠手辣!”
他從來只道別人給他帶來什麼,卻從未將心比心,想過自己給別人帶來的是什麼。
喬明月知道,門外的人一定是黃萱,剛才緊繃著的心,漸漸放鬆。
她定定看着沈長安,道:“你呢?你自己呢?你此刻,和別人沆瀣一氣,將自己的前女友,騙到這裏來,你不比我更心狠?”
沈長安道:“我心狠?我這是在幫你!”
他一直覺得,喬明月和他在一起,是想攀高枝兒,想要藉助他,改變生活的現狀。
他一直篤定喬明月不會真的和他分手。
喬明月道:“是,當初我和你在一起,是想攀你的高枝,不是後來有關山出現了嗎?你自然不能和他比,可黃萱呢?黃萱家事可比我好太多,你和她在一起指不定誰攀誰,你為什麼還不能好好珍惜呢?”
咚咚咚——外面敲門人似乎有些不耐煩,又敲了一陣。
沈長安走到門口,隔着門問:“外面是誰?”
“你們點的餐送到了,麻煩開一下門!”
陌生的男人聲音,讓沈長安眉頭蹙得更緊,一時之間竟不知道真假,他看向秦歐二人,問道:“是你們點的菜嗎?”
兩人皆是面面相覷。
歐克民起身,似乎想要去拉喬明月的手,喬明月往旁邊一側,堪堪躲開,趁着歐克民作勢再要來抓她的時候,喬明月猛地翻過了沙發,直直往門口衝去。
同時大叫:“救命!救命!”
門外敲門聲更加急促,沈長安本就離門口不遠,喬明月未接近那門,就被沈長安捉住。
沈長安拉着喬明月往床邊走,狠狠的將她摔在床上,冷笑道:“喬明月,和你在一起那麼久,從沒真的跟你滾過床單,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好不好?”
歐克民道:“沈長安!你瘋了嗎?”
沈長安轉身看着歐克民:“歐部長,你還記得我說的嗎?只要她成了你的人,就絕對不會聲張,我和她談了那麼多年戀愛,每次要滾床單都被她拒絕,她把貞操看得重得很!”
喬明月渾身一冷,叫到:“你們現在放我走,頂多是個未遂的罪名,可要是真的發生,你們放心,我就算死也要告到你們坐穿牢底!”
啪——沈長安一巴掌抽在喬明月的臉上:“賤人,嚇唬誰?上次都怪我墨跡,今天我不會犯那樣的錯誤!”
說著直接壓住喬明月,開始解自己的褲腰帶。
歐克民目瞪口呆,這和之前商量好的完全不一樣啊!
他猶豫了一下想要拉沈長安,秦壽搶先一步,拉住沈長安道:“你幹什麼呢?怎麼著也得讓歐部長先來對嗎?”
沈長安動作頓住,一翻身,放開了喬明月。
喬明月再次想要衝走,秦壽將她攔腰抱住,給沈長安使眼色。
沈長安意會,立刻上來,幫秦壽將她按在床上。
兩人將喬明月死死的制在那裏,一起看向歐克民。
歐克民兩色微微發白,喬明月知道她正在猶豫,大喊:“歐部長,你將來還要升職還有家人,不要聽他們哄騙,他們全都是有私心的!”
喬明月想要喊醒歐克民。
她沒想到的是,歐克民這樣的人,見多了為了項目為了討好他投懷送抱的女人們,喬明月這樣,氣質清冷,性事羞澀的還是第一個。
他看着沈長安,堅信,他是對的。
只要他們一起,徹底征服這個女人,就絕對不會有後顧之憂,相反,若是讓她就這樣走了,一定麻煩一堆。
短暫的思考自后,歐克民飛快的走到喬明月身邊,伸手去解她身上的衣服。
也就在這時,門砰的一聲巨響,被人從外面用暴力砸開,又撞到了房間裏的牆壁上。
房門洞開,看見屋內一幕,門外的人紅了眼睛。
關山衝上來,扯開歐克民將他摔在地上,沈長安忙鬆手,想要去和來人拚命,可他那是關山的對手?
關山對他尤不客氣,捏着他的手腕廢了一條胳膊,一腳踢在他的膝蓋上,他整個人往後倒去。
後腦砸在床頭柜上,頓時不省人事。
而那秦壽,此時也已經鬆開了抓着喬明月的手,呵呵一笑:“喲,這不是關總嗎?什麼事情要勞您大駕?”
關山冷冷瞥了他一眼,毫不猶豫一拳砸在秦壽臉上。
秦壽整個人往一邊倒去,呸的一聲,吐出一顆紅白夾雜的板牙來。
喬明月早已經理好自己的衣服,關山拉起喬明月,臉色及難看的往外走。
黃萱從門口進來,沈長安此時已經幽幽轉醒,抱着自己的後腦手,迷迷瞪瞪的坐在床沿上。
黃萱眼中含着眼淚看向沈長安:“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沈長安甩了甩腦袋,抬頭看向黃萱:“你來找我做什麼?”
黃萱揚起巴掌,狠狠甩在沈長安臉上:“我問你,為什麼這麼做!”
沈長安冷笑了一笑:“為什麼?你還不知道為什麼?和我在一起那麼久,我一直希望你能把喬明月給幹下去,可是你呢?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沈長安一席話,黃萱整個人都懵了。
她喃喃道:“你什麼意思?你和我在一起,只是想要我幫你報復喬明月?”
沈長安道:“你總算知道了。”
黃萱整個人血液都冷掉了。
和沈長安在一起以來的點點滴滴,就像壓抑已經的洪水一樣決堤湧來。
她明白了為什麼沈長安總是跟她說,喬明月是個惡毒的女人,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她要她遠離喬明月!
他沒有愛過她,他一直愛的是喬明月……他和自己在一起,一直都是想要報復,喬明月離他而去的狠心!
黃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房間的。
宋一衛看見她失魂落魄,嚇了一大跳,將黃萱按到沙發上道:“怎麼了?喬明月沒事吧?”
剛才,他們正在和這裏管事的人說明情況,關山便趕了回來。
聽說喬明月自己一個人跑到他們約的房間來,關山氣得差點沒吐血,一刻都不敢耽擱,便趕了來。
只是現在,喬明月安全了,黃萱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對沈長安一直抱有一絲希望,現在,連最後一絲希望都已經破滅。
沈長安和她在一起,甚至從沒喜歡過她,從沒愛過她,就連那次去公司,想要求她複合,也只是因為,未完成對喬明月的報復。
黃萱看着宋一衛:“有酒嗎?”
宋一衛道:“你身體剛恢復沒多久,不能喝酒。”
黃萱失落的垂了眼皮,掀開被子將自己窩了進去。
宋一衛是過來人,當初,小平安的母親離開他的時候,他一度想過,要帶着小平安一起跳進江里。
他甚至不記得當初,是什麼讓他打消這個想法一路堅持到現在,看着小平安明亮堅定的眸子,他覺得,自己幸虧沒有做出那樣的選擇。
當下才是最好的。
宋一衛將小平安安頓到他的房間,自己又回到了黃萱所在的房間來。
黃萱房間的床頭,掛着一把結他,他進門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只是那時候他不敢確定自己是否還能拿得起結他。
見如此的黃萱,他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好多年沒碰這東西,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觸碰,現在重新抱起結他,竟然有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
渾身輕飄飄,就像踩在雲端。
一張口,微微嘶啞的嗓音早已經不是當年的模樣,卻如低如訴,帶着一種滄桑的開闊感。
一首歌唱完,躲在被子裏的黃萱,早已經淚流滿面。
而被關山救出來的喬明月,此時被關山抵在牆角。
關山面色冷肅,是喬明月從沒見過的模樣。
喬明月問:“你怎麼了?”
關山定定的看着她,許久之後,一言不發,竟直接朝着她那兩瓣鮮艷的薄唇上欺去。
這一鬧,他們誰也沒有心思度假了,第二天一早,便回了市區。
關山還在生着喬明月的悶氣,喬明月暗忖,同住一個無言,氣也氣不了多久,獨自跑到醫院去看安悅。
安悅是被成章押在醫院的。
趁着成章不在,安悅跟喬明月吐槽:“那又不是什麼厲害的蛇,打完血清就能回家,非要讓我住院,讓我住院就算了,還不來陪我!”
喬明月道:“怎麼不厲害?你當時就暈倒了!你知道當時有多嚇人嗎!”
安悅吐了吐舌頭:“我那是被嚇的。”
“那……”喬明月指了指門外:“那成章那嘴……”
成章病急亂投醫,抱着安悅被咬過的傷口吸了好幾口血水,結果忘記自己上火潰瘍還沒好,縱然蛇毒微弱,也直接讓他變成了大香腸嘴。
安悅臉唰的一下紅了,她支支吾吾道:“意外,純屬意外。”
話音落,安悅忽然想起早上成章來和她說的事情了,她抓住喬明月的手臂,左右上下打量了個遍。
急急道:“你沒事吧?”
喬明月倏然笑道:“我能有什麼事?”
成章會知道,一定是關山說得,既然關山能告訴成章必然是及時趕到救下喬明月。
安悅在喬明月額頭上彈了一下,無奈道:“你這個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你要知道,以後自己不是一個人了,不為你自己想,也得為咱們總裁想想啊!你想人家得有多擔心你?”
喬明月道:“這事兒是我做得不對,可現在擔心一時,總比以後一直擔心要好。”
安悅眉頭一蹙:“你幹什麼了?”
喬明月道:“老辦法,錄了個音。”
安悅展了笑顏:“可以啊你!錄音呢?怎麼處理了?”
喬明月左右一瞟,確信了沒有人路過偷聽,才壓低聲音對安悅道:“錄音打了個包,匿名寄給C大紀檢。”
安悅嘿嘿一笑:“這下夠他們吃一壺的了!”
喬明月道:“聽陳一鳴說,歐克民的職業生涯只怕要結束了,他自己提起過談業務的事情,經過他手的業務只怕要被全部翻一遍,沈長安也會被移交處理。”
“活該。”安悅咬牙切齒:“你退一尺,他非得占你一丈,終於要進去了。”
喬明月面色淡淡,沈長安走到這個地步,她心裏說不出什麼感覺,總覺得一口氣堵在心口,不得暢快。
她起身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去趟辦公室。”
安悅拉着她的手:“別嘛,再陪陪我,我一個人真的真的真的好無聊!”
喬明月道:“你家成章呢?叫他來陪你。”
安悅撒手氣道:“把我栓在醫院,就整天不見頭尾,說不定出去和哪個妹妹結婚去了。”
喬明月打趣她:“那你還不快去捆回來?”
安悅幽幽道:“我如此溫柔賢淑,怎能做出如此有損形象的事?”
喬明月:“行行行,你最溫柔最美麗,你就乖乖躺下好好住院,做個溫柔嫻靜的美女子好不好?”
安悅還想撒嬌,忽然一個紅色的人影從門外闖進來,手裏高高舉着包,二話不說就往坐在病床邊上的喬明月腦袋上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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