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嬉皮笑臉
封玉塵看着落地的紙飛機眼露不屑,他將桌子上的紙隨手一扔,卻並沒有飛那麼遠。
雲遣夢將飛機撿起來,指給他看:“因為前端是尖的,減小空氣的阻力,而兩旁的機翼,也就是膀子,能在氣流中保持一定時間的滑行,就像放紙鳶時,時而調整高低就可以令紙鳶一直飛在高空而不落下。”
“那又如何調整方向?”封玉塵最關心的便是這個。
雲遣夢將紙飛機的一隻膀子折了一下,又扔了出去,果然,這次調整了一次膀子,飛機便朝着一側的方向飛了。
“看到沒,通過改變膀子的高低就能控制方向。到時候我們在下面用繩子牽着,在高度和距離到達的是時候將繩子切斷,而風箏上的人在飛行的過程中,只要手臂的自由收放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到達想要去的方向。”
“當然,這目前只是我的預想,飛行還是需要一定時間的訓練的,不可能立刻做到。”
雲遣夢說了半天也不見他回話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禁有些忐忑:“怎……怎麼了?”
“沒什麼。”封玉塵強迫自己移開眼,他認真起來的樣子太過耀眼。
他驚奇他的才華,欣賞他的醫術,如果他是男人,可以跟他把酒言歡成為莫逆之交,或者如果她是女人,他也可以……
他可以是任何身份,可他偏偏是太監,這讓他如何能接受!
雖然這些天跟封玉塵相處的尚算融洽,但云遣夢對古人陰晴不定的毛病已經有陰影了,見他這幅樣子還是能躲就躲吧。
“你去哪?”封玉塵將她抓住。
“我……去看看琉螢的葯曬得怎麼樣了。”
“你一個太監留個女人在身邊做什麼?”又不能行周公之禮。
“太監怎麼了,古有對食雅趣,我還不能給餘生尋個伴兒啊。”
她拿掉封玉塵的手繼續往外走,對於軍中的傳言她也有些敏感,尤其是最近封玉塵總是找她,誰知道他有沒有斷袖這毛病,每次靳衡看她的眼神都像是深閨妒婦,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
對食?封玉塵的心裏忽然像扎了根刺,他諷刺的來一句:“你一個太監霸着人個女人不是毀她一生?”
雲遣夢聽到這話她不由得一股火:“難道讓她在軍妓營里認人踐踏就不是毀她一生了么?”
封玉塵不想把關心弄僵,轉了話題:“你還未定製風箏圖樣,該用多少選材,什麼形狀,多拖一天就多給敵人一天的準備時間。”
這話瞬間讓雲遣夢生氣的事給忘了:“我去畫。”
雲遣夢抓起毛筆開始在紙上作畫,她並不擅長畫畫,也不太會用毛筆,只能粗略的勾勒出一個輪廓,標記在哪一處做成活動性的,具體的大小長短還需要實際製作時加以改進。
封玉塵走到床榻邊將那紙飛機拾起,目光忽然瞥見河邊撿起的那件護甲順手拿了過來。
雲遣夢一抬頭就看到他正拿着她的小罩罩進行細緻研究,好懸沒從椅子上摔下去。
封玉塵頓時警覺,“你識得此物?究竟是何武器?”
雲遣夢的臉頰漸漸緋紅:“這是……女子的貼身衣物。”說著還往自己纏的扁平的胸口比了比。
封玉塵高高拎起,疑惑道:“女子內穿肚兜,本將從未見過這等樣式。”
“這是閨閣助情趣時穿的,當然不常見。”
“你怎識得?”
“我……琉螢就穿過。”雲遣夢順口胡謅的,她都意指自己女人之物你也該放手了吧。
她不說還好,這封玉塵一聽心裏瞬間不是滋味,直接朝着燭火上方點燃,雲遣夢想去搶已經晚了。
封玉塵手一松,看着地上的那團火焰負手道:“此等淫俗之物辱沒軍風,必須銷毀。”
翌日,封玉塵令人砍了許多高挑的竹子回來,照着雲遣夢的要求將竹子製成長長的窄條,畢竟要乘載一個人的重量,箏骨不能做得太細,否則人一上去就會斷。
忙了一上午,加上有兩名會做紙鳶的士兵幫忙,一個一人多高的巨大風箏便已成型。
“誰來試飛?”封玉塵這一問可把人難住了。
雲遣夢看着那一眾士兵為難的臉,思索道:“我來吧。”其實她有點恐高。
“不行!”封玉塵想也沒想便拒絕了,這玩意能不能飛還不知道,萬一飛半道掉下來了,是會死人的。
雲遣夢活動了下翅膀,道:“這風箏能承受的重量有限,必須是體型嬌小者,何況讓他們去飛,也不知道怎樣操控。”
“那也不行!”
事情瞬間僵在了這裏,雲遣夢忽然想到了一個人,那便是琉螢,可她曾是細作,雖然一心跟着她,但這種軍事機密還是不大放心。
“琉螢呢?”雲遣夢好像從早上到現在就沒見過她。
封玉塵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逝:“天氣漸寒,本將命軍中女子趕製冬衣。”
雲遣夢沒做他想,可琉螢這會卻是要急死了,前天殿下剛給她傳信讓她密切監視最近軍中行動,誰料現在她竟連營帳都出不去。
“這位大哥,你知道我是趙先生的人,她拖我晾曬的藥材需要翻了,我怕待會兒先生回來見藥材沒人管會生氣。”琉螢楚楚可憐的央求,一雙柔嫩的小手時不時的在那士兵的手臂上遊走着。
若換了旁的士兵早就忍不住了,但這可是封玉塵死士,哪會將她這點段數放在眼裏,喝斥道:“趙先生正在與將軍商量要事,哪有工夫管你。”
“什麼要事?”琉螢忙問,但見那士兵一個厲眼掃過,自知失言了,趕緊坐回了原位,心裏卻急的冒煙。
營帳外,那白頭鳶久久等不到主人的影子,最後撲稜稜地又飛走了。
雲遣夢抬頭剛好看見那白頭鳶的身影計上心頭,笑若夏花的問:“有沒有人會輕功?”聽說這古代人不都會飛來飛去的么。
封玉塵身姿傲然挺直,躲開那一臉燦爛,“嬉皮笑臉!”
雲遣夢笑的更得意了,像個小孩子似的晃了晃他的手臂問:“到底有沒有輕功?”
封玉塵臉色驟沉,嘀咕了句:“眼神還不好。”
雲遣夢四下看看,再瞧瞧他站的筆直的樣兒,雙眼頓時放光:“真的有輕功?”
封玉塵正準備寬容她那不太好的目光時,卻見她搖頭惋惜道:“你太高大了。”這一米八三個身高,要往那風箏上一趴,骨架子瞬間散了。
封玉塵這會兒別的沒考慮,就聽進去了一句話……太高大!心裏那麼不是滋味。
雲遣夢可是認真的思索起正事兒來了:“風箏能載人,可在降落的時候一般會頭朝下,如果駕駛風箏的人會輕功,那麼在臨近落地時斬斷固定的繩索直接跳下去,既不會摔傷,也不容易引起敵軍的注意,一舉兩得。”
封玉塵瞭然的點點頭,可那對劍眉也倏然蹙起:“我的輕功是隨叔父習武時得一江湖師父傳授,軍中士兵皆是民間壯丁,怎麼會這江湖武藝。”
這時,一旁久不做聲的靳衡提議道:“我軍精銳雖不通江湖絕技,可也是武藝過人,若是在其中挑選善跳躍者,再加以訓練,定可勝任。”
“沒錯!”封玉塵豁然開朗。
試飛的過程比想像中的順利,而這次的偷襲行動也正悄悄進行着……
這夜,月黑風大,封玉塵帶着精銳部隊來到饒城外的一處山坳後頭,這裏有一處平地,易於起飛,且風起時恰好朝着饒城的方向,即便有所偏離,依靠羽翼的調整也能落入城中。
本來是想讓周衍養傷的,可他因上次攻城失敗耿耿於懷,非要立功贖罪不可,便帶領大軍在城外埋伏。
雲遣夢沒有跟去,她留守在軍營里忽然有些緊張起來,不知道是怕事情失敗,還是因為什麼。
忽然,一直肥手在她肩上一拍:“趙先生,您沒跟着將軍去啊?”
雲遣夢回頭,見是薛胖子,沒搭理,她可記仇。
薛胖子見她不吭聲,笑嘻嘻的擋在了她的面前:“趙先生,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們那不是……心疼大將軍么,雖然做的過分了點……”
雲遣夢瞥了他一眼:“我可是個太監,哪當得起什麼先生啊。”
“當得起當得起,您瞧……”他手朝着雲遣夢的跟前伸了伸:“前個兒燙傷了,本來也沒什麼,可現在越擴越大。”
敢情是有事求到她跟前了,就說呢,怎麼轉變的這麼快,這幫人不背後罵她是欒人禍根就不錯了。
“既然燙了就去找軍醫,我又不是大夫。”雲遣夢繞靠他,打算去找琉螢,她已經快一星期沒見到她了。
誰知道這薛胖子跟狗皮膏藥似的,竟一下子攔了上來,結果手恰好撫在了她的胸口上,薛胖子整個人定在原地,嘴張的能吞下一隻蛤蟆:“你……你你……”
雲遣夢嚇了一跳,一把將他的嘴捂住,拉着就往營帳後頭跑。
薛胖子這會兒已被這個意外發現嚇傻了,輕飄飄的就被雲遣夢帶到了河邊。
雲遣夢拿出一根銀針快速在他肩膀上一紮,威脅道:“我封得是你的死穴,如果你能守住這個秘密,我保你不死,如若不然,我頃刻要你斃命!”
薛胖子機械的點點頭,他這人看着凶神惡煞的,實際上慫的很,一聽她說這是死穴能斃命,被嚇得不輕,“我……我我……不說……”
雲遣夢還有些不放心,便撒了個謊:“我是喜歡將軍的妾室,實在放心不下才偷偷跟來的,將軍怕被人知道私帶家眷有違軍規,所以才裝作不認識。”
薛胖子狠命的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絕對不會說的,那夫人……”
“不能叫夫人!”
薛胖子急的要哭了:“趙……趙先生,那您能不能先把我的死……死穴給解開?”
“暫時不行,在我不確定你會守口如瓶前,不能解開。”雲遣夢哪會點什麼死穴啊,不過就是隨便在他的肩井穴上扎了一下虎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