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迎接
“是韓君令牌的氣息!”一座涼亭內,兩位身着一黑一白儒衫的老人正下着棋,黑衣老人猛然停下放子的手,抬頭說道。
“韓君?中洲的那個?”白衣老人也急忙停下手中的動作,問道。
“嗯,一位少年拿着他的令牌,只是並未修行。”幾秒的時間,黑衫老者收回神識。
“難道是韓君看中的弟子?想讓我們逐鹿書院去培養!”白衫老者手指摩挲着棋子,分析道。
“顯而易見!”黑衫老者說罷放子於棋盤上。
“我們不用管管?”白衫老者疑惑。
“既然他身上帶着那位的令牌,就已經代表了是我儒教重視的學生,我到要看看,在我眼皮子底下誰敢動歪心思。”黑衣老者冷哼道。
白衫老者本想說既然是那位看重的人,難道書院就不去派個人接一下。但想到這位院長的脾氣,只好作罷。
兩人繼續他們未完成的對弈。
餐館裏,待菜品上齊,郭大哥又要了一壇酒,任憑韓紛怎麼勸說都無用,說什麼都要解解饞,韓紛看着體積大概是三個郭大哥頭那麼大的瓷壇,有些不明白他心中對於解饞的理解。
除卻韓紛被灌了幾杯,剩下的酒都被郭大哥一人喝完。
韓紛本來心裏着急的不行,但當郭大哥一手搭在他肩膀上,深一步淺一步的走出餐館,一邊走還在一邊炫耀着他曾經的輝煌過往的時候,韓紛心中的焦急化作了無奈,隨即便釋然了。
兩年多的時間也這麼過來了,何必急於這一時半刻。
餐館的門口停有幾輛小型馬車,車夫們三五個蹲坐在餐館一旁的台階上閑扯,見二人出來,高個的車夫說道:“這次到我了。”
說罷他便起身迎上前去,剩餘的車夫打量了韓紛二人幾眼,又繼續聊了起來。
“二位公子要上哪去?要車嗎?”高個車夫咧嘴笑問。
“先去就近的客棧,要便宜些的,然後去逐鹿書院。”
“呦~好嘞。”聽到逐鹿書院,車夫驚奇道,但多年來的江湖經驗讓他清楚有些事情不必多問,尤其是這山上神仙的事情,搞不好就一命嗚呼,可沒人給自己做主。
將郭大哥送到一座客棧,韓紛留下一張字條便離開了。
……
黑衫老者當然沒有嘴上說的那麼輕鬆,可能外人有所不知,能被中洲那位看重的,起碼也有七境之資。
黑衫老者一邊下棋,一邊分心思放出神識留意着韓紛,他心念傳音給書院的三位弟子,讓他們去迎接韓紛,黑衫老者終究是刀子嘴豆腐心罷了。
“這位公子聽着不是長安城的本地人士。”路途中,車夫有一句沒一句地和韓紛聊着。
“對的,第一次來長安城。”
“這長安城可有不少好地方,最著名的莫過於那藏仙樓了,傳聞藏仙樓的姑娘,個個就和那天上的仙女一般,美極了。”
“哦,有這麼誇張?”
“公子,我這話可實實在在,沒有半點吹噓。”
“這麼說大哥你一定是見過了天上的仙女了。”
“公子莫要拿我取笑,我一個凡夫俗子,上哪見得着仙女,都是道聽途說哩。”
韓紛沒有進車廂,而是和車夫坐在一起,趁這個機會,多看看長安城的風景。
而遠在千裡外的地方,師徒二人依舊趕着路,師傅扭頭向著長安城的方向看了眼:
“少年郎要去修行嘍。”
“師傅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在說那個請我們吃烤鴨的那位公子。”徒弟雀躍搶答,想起那位公子就會讓他想起那回味無窮的烤鴨。
“是啊,正是那位烤鴨公子。”師傅笑眯眯地應道。
徒弟聽后臉一紅,不說話了。
師傅哈哈大笑!
長安城內,與逐鹿書院齊名的有長安劍宗和白塔寺,韓君令牌的氣息不僅僅是黑衫老者感應到了,其他兩家以及一些卧虎藏龍於長安城內的高人紛紛有所感應,但無人敢動心思。
這就是儒教和那位韓君所帶來的威懾!
韓紛有些不適地扭動着身子,他總覺得有人在看着他,可當他四處尋找時,根本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目標。
到達逐鹿書院要走的是一條主道,可容納三十輛馬車並肩同行,主道上朝廷明令禁止小販擺攤,只有街邊的底商琳琅滿目,路上行人各色,修士隨處可見。
整座四方天下都崇武,除卻一些偏遠地方較為落後、消息閉塞,就像韓紛所在的杏花鎮。
韓紛一邊感慨,一邊喝着酒,心想這大城市的酒就沒有他們杏花鎮的杏花釀美味。
長安劍宗內,幾個年輕人被叫到宗主那裏。
“有一個被中洲那邊看中的年輕人正去往逐鹿書院,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去會會這位少年天才。
此人雖然還未修行,但也會有其他長處值得你們學習借鑒,切記不可動手。”長安劍宗的宗主對着幾個宗門最為重視的弟子說道。
與此同時,白塔寺也在發生着同樣的事情。
馬車還在走着,韓紛突然發現前面一片喧囂,車夫放慢了速度,韓紛探着脖子望着。
“公子公子,您可有福了,是長安城的八傑!”車夫滿臉激動。
“長安八傑?”韓紛好奇。
“是長安城三大宗門的弟子。”
韓紛也依稀看到八個年輕的身影,為什麼說依稀,是因為遠處有一道光幕豎立,那八人在光幕里,圍觀的人群在光幕外。
“公子,到了。”馬車停在了光幕前,車夫搓着手說道。
“哪裏有逐鹿書院?”韓紛左顧右盼,愣是沒看到。
“原來公子還不知道?看見這道光幕了嗎?光幕內外,天差地別,裏邊是山上神仙的地界,這普通人可進不去。”車夫有些疑惑韓紛到底是幹什麼的。
韓紛給了錢,跳下馬車,人群驟然安靜下來,他們明顯注意到光幕內的八人將目光集中到韓紛身上。
韓紛緩步走去,人們為他讓開一條路。
韓紛心裏也有些忐忑,自己還沒有修行,萬一進不去怎麼辦,但既來之則安之,韓紛一手負於身後,一手握着酒葫蘆,兩步一小口。
腰間那塊寫着韓君的令牌閃了一下,韓紛徑直穿過光幕。
韓紛被眼前的景象震撼,進入光幕才發現,這道光幕隔着的是兩個世界,光幕外看到的景象都是假的!
如果說世上有烏托邦,那麼也不過如此了:
遍地芳草生長,有清澈的溪水流淌,溪旁有幾隻白鶴在飲水,有高達六十尺的巨樹佇立,山坡上開有顏色各異的野花,蝴蝶嬉戲在花叢間。
古色古香的樓閣依山建立,巧奪天工,天空上時不時可以看到不知名的異禽飛過。
“儒教的窮酸書生也喝酒?”五人中,一位背劍的白衣少年調侃道。
韓紛這才回過神來,看過這番景象,韓紛只覺得胸中生出無限的豪情壯志,他看了眼問話的少年,絲毫不懼。
“酒肉穿腸過,儒道心中留。”韓紛又喝了一口酒,豪邁道。
只見韓紛身上湧現出濃郁無比的道意。
韓紛自己不知,但五人卻看在眼裏,紛紛被驚了一下。
“這得有一等悟性了吧?嘖嘖。”長安劍宗另外一位腰間配軟劍的少年感慨。
“天賦驚人。”白塔寺的年輕人評價道。
韓紛扭頭看向較遠處的三人,三人皆着一身合體儒衫,長發用髮帶束起,雙手攏於寬大的袖子裏,靜靜站着,居中的年輕人笑眯眯看着這一切,並未發言。
“好一個口齒伶俐的小子,你可知我們都是什麼人,以當下的情況來講,捏死你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簡單。”背劍的白衣少年話語犀利,說罷放出了一絲氣勢,壓向韓紛。
韓紛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如此針對,但他知道,這是他邁入修行界的第一步,萬萬不可退縮,否則,有了第一次,就會有越來越多次。
“如果你掉頭出去,我可保你一生榮華富貴,如何?”背劍的少年繼續說道。
“大師兄,長平劍宗的人欺人太甚,我們……”三位儒衫少年中,局右的少年氣沖沖地說道,只是看到居中少年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硬生生停了下來。
韓紛努力支撐着身體,腿已經有些發抖,他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汗水,冷笑一聲道:
“爛蝦臭魚!”
“你說什麼?”背劍少年臉色一寒,踏出一步,長袖無風自動,洶湧的氣勢如泛濫的洪水湧向韓紛。
“哪裏都有你這種廢物,你怎麼不去和同齡的翹楚爭高下,只會欺負我這個還沒有開始修行的普通人,說你爛蝦臭魚,有錯嗎?你可敢給我四年時間,我保證打的你親媽都認不出你的模樣來!”
韓紛擦了擦嘴臉溢出的鮮血,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他只希望自己的激將法起到了作用,同時,韓紛也將三位儒教弟子的行為放入眼中,就算激將法沒用,他知道那三位應該不會放任不管的。
如果真的不管自己,那也算自己倒霉,就算拼上一條性命,也要咬他一塊肉下來,韓紛暗下決心。
“狂妄自大!我就給你四年時間,四年以後,就在此地,到時你若是技不如人,就別怪我心狠手辣。”背劍少年放完話后便欲離開。
韓紛不知道的是,在背劍少年眼中,已經把他列入了少年一代的翹楚名單之中,只不過韓紛需要些時間去成長。
“等等,王以,別走呀,你若想切磋,還等什麼一年,我現在就可以陪你過兩招。”得到大師兄的授意,較遠處居右的年輕人再次開口,叫住了正要離開的背劍少年。
“你我之間終會有一戰,你大可不必着急。”背劍少年邊走邊說,不一會就已經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
“你一定就是小師弟吧,幸會幸會。”居中的儒衫少年終於開口,話畢,韓紛就發現他已經站在自己身旁,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伴隨儒衫少年的開口,其他幾個人知道這場“歡迎”儀式到此為止了,也相繼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