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已成定局
鬼谷子一番話，讓段連城聽的毛骨悚然！
一個懂得隱忍的人並不可怕，這世上能隱忍的人多了去
一個聰明的人也不可怕，因為這世上聰明的人也不少。
可以一個既聰明絕頂，又堅忍不拔的人，就非常恐怖了。
試想，一個從小就懂得偽裝隱忍，連他的親生父母都看不透的人，不是很可怕嗎？
段連城有些難以置信道：“天師，你說的是不是太玄乎了？萬一只是有人在背後指點小七呢？”
“那此人為什麼要這麼做？”鬼谷子反問道：“難道就是為了救一個被拋棄，沒有任何作用價值的雪國七皇子？”
段連城愣住了。
如果主謀一換，許多事情就想不通了。
鬼谷子道：“陛下，還記微臣曾經跟你說過，事情真相只有一個，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那個，不管有多不可思議，都是真相。如今，七皇子就是剩下的那個真相。”
段連城拱手道：“多謝天師教誨。”
鬼谷子淡然道：“陛下，你有沒有想過，人、魔兩族和談，對雪國而言，其實也是一個機會？”
段連城：“什麼機會？”
鬼谷子一字一頓道：“走出極北之地的機會！”
段連城目光一凝，陷入深思。
……
三天後，一道爆炸性的消息傳開，引起人、妖、魔三族沸騰，舉世嘩然。
半個月前，有十九先生作證，為了促成人、魔兩族和談，雪國七皇子甘願入羊山書院為質，此事曾震驚一時。
那知，消息的熱度還未散掉，又有一道轉折性的消息傳出。
雪國七皇子不是甘願入羊山書院為質的，他是被逼無奈，不得不入羊山書院為質。
眾所周知，雪國地處極北之地，風雪漫天，極度寒冷，尤其是到了冬季，雪國氣溫會大幅度下降，再加上食物匱乏、木材缺少，每年都會有許多魔族人活活凍死、餓死。
為了挽救雪國百萬子民，雪國七皇子舍人成仁，願意入羊山書院為質，以促成人、魔兩族和談為條件，換來百萬套棉被、上萬擔糧食、百萬斤木炭，以供雪國百萬子民過冬所用。
這絕對是轉折性的爆炸消息，幾乎在一夜之間，就傳遍了大江南北。
事情也得到了證實，儒園的五十四先生，正在東都洛陽，大量籌集棉衣、棉被、木炭等物資，準備發往雪國，派送給雪國子民。
……
天宗，天部天師殿，
周公井正在將剛剛收到的情報，上遞給他的師尊沈虛谷。
沈虛谷拿着信紙，慢慢翻閱，臉色越來越難看，明顯生出了怒氣。
看完之後，沈虛谷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下來，問道：“公井，你怎麼看？”
周公井答道：“回師尊，弟子認為，此次人、魔兩族恐怕真的要議和了。”
“噢？何以見得？”沈虛谷問道。
周公井答道：“這些消息在一夜之間就傳開了，這證明是有人蓄謀已久，先在多地布下眼線，然後在同一時間散播消息，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傳播天下。”
“一旦儒園將那批物資送入雪國，挨餓受凍的百萬雪國子民忽然間得到了恩惠，肯定會同意和談。”
“而我們，在損失了這麼多物資的情況下，也只能和談。否則，天下人都會笑話我們，不同意和談，還白送給雪國這麼多物資。”
目光一沉，周公井長嘆道：“儒園此舉，無異於先斬後奏，把空口白話的和談，造成事實，逼得人、魔兩族不得不議和，手段很是高明。”
沈虛谷徐徐道：“公井，難道你就沒有想過阻止儒園運送物資？只要物資不入雪國，一切都還能挽回。”
周公井道：“弟子當然想過，但此刻只怕已經晚了。對方蓄謀了這麼久，肯定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如果弟子所料不差的話，現在肯定有一批物資已經運送到了雪國邊緣，東都洛陽那邊只是打打幌子，做給外人看的。最遲明天，就會有物資派送給雪國子民，我們根本無法阻止。”
沈虛谷不禁露出欣賞的目光，“不錯，僅憑一點情報，就能推算出對方的計劃，你果然大有長進。”
周公井拱手道：“這多虧了師傅教導有方。”
“雪國七皇子，為師之前倒是小瞧他了，沒想到他竟然布下這麼大的一個局，有點意思。”沈虛谷冷笑道：“公井，你跟在師傅身邊多年，也該出山練練手了，我看這個七皇子就很適合做你的對手。”
周公井遲疑道：“師傅，你的意思是……”
沈虛谷淡然道：“既然他想談，那就跟他談談吧。相信要不了多久，儒園就會發起人、魔兩族的和談會議，到時候你代表為師，代表天宗天部，去會會這個雪國七皇子。”
周公井喜道：“弟子遵命！”
並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能夠代表天宗天部的！
沈虛谷這麼做，相當於是在把他當作下一任天部之主的繼承者在培養了。
……
十萬荒山，卧龍崗，
妖族天師諸葛妖道站在山巔，舉目眺望北方，手中捏着剛剛收到的飛鴿傳信，仰天長嘆道：“妖族危矣！妖族危矣！”
在他身後，正在泡茶的夏夢然見狀，一頭霧水道：“師傅，你怎麼了？”
諸葛妖道苦笑道：“想我諸葛明一生閱人無數，自認慧眼如炬，不料這次竟然看走眼了。是我的錯，是我太大意了，讓我妖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
夏夢然聽的心慌意亂，“師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諸葛妖道嘆道：“沒時間解釋了，你馬上去通知三位妖皇陛下，就說人、魔兩族馬上就要議和了，速速請他們前來商議對策。”
“什麼？人、魔兩族要議和？”
夏夢然大吃一驚，難怪諸葛明會如此驚訝，人、魔兩族一旦和談，人族就能騰出手，全力對付妖族，而無後顧之憂。
到時候，妖族很可能有滅頂之災。
不知為何，夏夢然下意識想到了一個卑鄙無恥，曾經威脅過她的人，有些不敢確定的問道：“師傅，難道是那位雪國七皇子？”
諸葛妖道沉聲道：“沒錯。此子城府深不可測，有翻雲覆雨的手段，我一時不察，竟讓他真的促成了人、魔兩族和談，大意了。”
“他真有的那麼厲害嗎？”夏夢然不敢相信。
當初七葉可是被幾個蜀山弟子追殺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還是靠威脅她，才換來一線生機，怎麼轉眼間，就變成了這麼厲害的人？
這個反差，也未免太大了一點。
“千萬不要小看此子。”諸葛妖道沉聲道：“論心機手段，年輕一輩之中，恐怕無人是他對手。此子只要稍加打磨一翻，甚至有可能成為第四位天師。”
夏夢然撇了撇嘴，不以為然，“他如果真的那麼厲害，雪國為什麼還要派他來妖族為質？這分明就是讓他送死嘛。”
諸葛妖道眉頭微皺，“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段連城有此子相助，再加上面具老鬼的輔助，假以時日，雪國必定大興，他為什麼要將七皇子送來妖族呢？”
就算想破腦袋，諸葛妖道也不會想明白這其中的貓膩。
因為七皇子早就死了，現在活着的，是七葉！
……
雪國，皇宮議事殿，
段連城望着桌子上的那封密信，心中感慨萬千。
就在三天前，鬼谷子讓他做好與人族和談的準備，他當時還不相信，不屑一顧，沒想到轉眼間，就真的要和談了，當真是世事無常，變化太快。
段連城冷哼道：“查出是誰在雪國內散播消息的嗎？”
王公公躬身答道：“回陛下，查出來了，是蒙氏一族。”
段連城目光一冷，“蒙氏一族？蒙妃果然還是出手了。去，把蒙妃與蒙氏一族統統給朕抓起來，打入天牢。”
王公公正要領命，卻被鬼谷子伸手阻止。
鬼谷子道：“陛下，現在萬萬不能動蒙妃與蒙氏一族。”
“為什麼？”段連城不解。
鬼谷子道：“陛下可知蒙氏一族是怎麼傳播消息的嗎？”
段連城：“還能怎麼傳播？無非是說那逆子為了雪國，入羊山書院為質，促成了人、魔兩族和談，換來了大批物資。”
“非也。”鬼谷子搖頭道：“蒙氏一族說的是，七皇子為了救雪國子民，甘願將自己的命交給儒園，換來百萬子民過冬的物資。”
“你說什麼？”段連城拍案而起，對王公公喝問道：“現在外面都是這麼說的？”
王公公艱難的點了點頭。
段連城臉色鐵青，怒吼連連，“逆子！叛臣！逆子！叛臣！”
“陛下息怒。”
鬼谷子勸道：“因為這個傳言，現在雪國上下，百萬子民對七皇子歌功頌德，七皇子聲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動七皇子的母妃和蒙氏一族。否則，眾怒難犯，很可能會引起民變、兵變！”
聽到這番話，段連城勉強冷靜下來，但嘴裏還是重複着‘逆子！叛臣！’四個字。
鬼谷子又道：“陛下，現在不是發怒的時候，而是趕緊派兵搜查雪國邊境，一定要趕在儒園派送物資之前……”
話音未落，一太監跑了進來，稟報道：“陛下，儒園在大雪山入口處設下糧棧，已經開始向我國子民派糧。”
鬼谷子聞言，不禁長嘆一聲，“遲了，一切都太遲了，人、魔兩族議和已成定局，再無迴轉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