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十九章
沈嘉魚面無表情地收回目光,也不接話。
晏歸瀾眼底掠過一絲戾氣,手腕微微一動,不知做了什麼,裴驚蟄的馬驚的站立起來,他的身份非同小可,這麼一驚馬眾人都有些慌亂,沈嘉魚卻正好渾水摸魚,趁亂扯着沈燕樂跑回了客舍。
她既然都走了,兩邊再沒什麼好鬧的,裴驚蟄控好馬,甩了甩馬鞭:「想不到大都督居然有半夜欺負小姑娘的嗜好?」什麼叫五十步笑百步,這就是了。
晏歸瀾想到沈嘉魚難看的臉色,直覺跟此人有關,面色不善:「這話也是我想問裴世子的。」
沈嘉魚最不想見的老大和老二對視片刻,齊齊嗤笑了聲,等到撥馬轉過身的時候,又都沉了臉色。
……
沈嘉魚今晚上已經累的筋疲力盡,回了客院之後就一頭栽倒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着,腫着眼皮把枕頭想像成晏歸瀾那張臉,對着枕頭一陣暴錘,這才覺得氣兒消了點。
琢玉見她突然發火,忙把枕頭奪下來:「您這又是做什麼呢?仔細傷了手!」
沈嘉魚心煩地皺了皺眉:「我沒事。」
她不想讓琢玉再問,隨口道:「擁雪呢?今兒晚上不是她上夜嗎?」
琢玉猶豫了下才道:「擁雪出去洒掃收拾的時候,不留神衝撞了貴人,被人掌了嘴,正在屋裏歇着呢。」
沈嘉魚臉色越發差,不悅道:「是誰打的?」下人無緣無故被掌嘴,那就等於打她這個主人的臉面了。
琢玉吞吞吐吐:「是……晏世子。」
沈嘉魚眉目沉凝下來,深吸了口氣:「我知道了。」
琢玉幫她掖好被角,她看着天都快亮了,小睡了片刻就起床準備農祭的事兒,不料她剛穿好衣裳,楚冠芳和李惜緣就硬是把她拖了出來。
楚冠芳興沖沖道:「我聽說行宮旁邊那座望善寺可靈驗了,咱們趁着農祭還沒開始,趕緊去拜拜吧!」
李惜緣也跟着重重點頭,又神秘一笑:「尤其是求姻緣,最是靈驗,聽說好幾個女子在這兒拜了之後都尋到了如意郎君呢。」
沈嘉魚對求姻緣實在沒興趣,兩人卻不由她多說,硬是把她給架了出去,楚冠芳又道:「等等,拜佛之前先去姻緣府求一塊木牌,聽說這樣拜了才靈驗。」
沈嘉魚不解道:「姻緣府又是什麼東西?」
楚冠芳解釋道:「姻緣府就在正殿隔壁,裏面供着一陰一陽兩個簽筒,男子搖陽,女子搖陰,簽筒里供着形態不一的兩塊木牌,傳說只要一陰一陽搖出來的木牌能拼在一起,這對兒男女就是命定的夫妻了。」
沈嘉魚聽完不禁樂了:「那要是男女年齡差個三五十歲,這也能成夫妻?」
楚冠芳氣的大罵她敗興,連李惜緣都在她臉上狠掐了幾把,硬逼着她第一個去抽籤。
沈嘉魚敷衍地晃了晃,就見一塊雁翅形木牌掉了出來,楚冠芳和李惜緣搶過來瞧了瞧,羨慕的不行:「大雁是忠貞之鳥,又有結親之意,這塊木牌兆頭很好呢,也不知道誰能抽到另一半。」
兩人嘰嘰咕咕羨慕了會兒,自己拿着簽筒進去試了試,可惜搖出來的木牌兆頭都不怎麼好,兩人不死心地搖了五六次,結果還不如第一回呢。
沈嘉魚被兩人虎視眈眈的目光看的舉起手:「別瞪着我啊,要不我把木牌塞回去跟你們保持一致?」
兩人:「……」
沈嘉魚又不想成親,對這快雁翅木牌也有點膈應,進了簽房之後準備重新搖一個寓意富貴吉祥的木牌出來,不料旁邊伸出只白皙漂亮的手,穩穩地取走了左邊的陽筒。
抽籤的地方為了保證清靜無擾,除非是來算姻緣的一對男女,否則只能獨自進來抽取。她皺眉想看誰這般沒規矩,就見到晏歸瀾那張讓她心情極為複雜的臉。
「世子?怎麼又是你?」
晏歸瀾晃了晃手裏陽簽筒,淡淡一笑:「我如今已逾雙十,還未曾娶到中意之人,過來求姻緣又有什麼稀奇的?」
沈嘉魚見到他就忘了要替擁雪討說法的事,她放下籤筒:「世子求吧,我先走了。」
晏歸瀾挑起唇角看過來:「表妹可是怕了我?連決定好的簽都不願意抽了。」
沈嘉魚怒哼了聲:「激將法對我沒用。」晏歸瀾嘖了聲:「表妹果然是怕了。」
她被他一口一個怕了說的心頭火起,劈手躲過陰簽筒:「不就是抽個簽嗎?能吃了我不成?!」
晏歸瀾心下暗嘆了聲,這小傻子……明明就很受用激將法。
沈嘉魚說歸說,心裏還是有點膈應,悄悄把雁翅木牌藏好,這才晃了晃簽筒,就見裏面又掉出來一塊……雁翅木牌。她囧了,這誰做的簽筒啊這是,還帶這麼偷工減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