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疑惑

第七章 疑惑

未過兩刻時間,劉哨官引着三十幾名兵丁終於爬到抱犢寨,十幾隻火把照耀,引得山頂幾隻家犬連連狂吠,各家佃戶紛紛警醒,卻是緊閉門窗。

身為佃戶,徵發民壯義勇時,幾乎就沒有佃戶參與的餘地。

哪怕這是個危險、幸苦的差使,也是有產平民能參與的,佃戶又普遍貧窮體弱,也沒人喜歡和佃戶出身的民壯義勇結伴。

一來二去,佃戶就養成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習氣,也有遭災後果斷遷移的習性,宛若候鳥。

張家大堂,七名黑衣軍士已陸續蘇醒,只是痛苦呻喚,一個個體能透支,筋骨也被拉開,俱是四肢酸軟無力。

劉哨官見血泊中的張奎屍體,大鬆一口氣,先對七名軍士道:“諸位弟兄安心休養,事後編入內丁營。”

這下,黑衣軍士才放心下來,陸續開口道謝。

土門關設有一名守備將軍,這位守備將軍名下有兩隊內丁編製。

名為家丁,實際還是兵部支發糧餉,各營內丁,乃軍中習俗發展而來的精銳代稱。

劉哨官卻見和尚、道士四處察看,都是謹慎模樣,很是不解詢問,拱手:“二位道長,難不成凶邪還在?”

趙良臣稽首回禮,眉頭不展:“廳堂內外及院落屋舍氣息溫和,可見凶邪已然伏誅。只是天兵誅邪后未曾向貧道復命,貧道不知誅邪過程,自無法書寫請功文書。”

李清遠也是疑惑不已:“除非七位天兵盡數戰歿,可觀周圍氣息,又不像。”

劉哨官不知內情,兩個道士也懶得向他細說,就在院內各處尋找線索,甚至爬上屋頂觀察周圍。

走下屋頂,趙良臣疑惑不減:“你我又非天師道一脈,既能請來玄甲天兵,就說明順平侯並不厭惡你我。那天兵為何不向你我復命?清遠師弟,金闕宮以往屢屢借調玄甲天兵也無變故,今夜之事實在費解呀。”

李清遠也是摸不着頭緒,如果自家兩個是天師道一脈,遭受順平侯厭惡,受五方天兵抵觸也情有可原。

可自家兩個是朝廷培養的龍門道一脈,目前僅僅掛靠在金闕宮,就近監視罷了。

就算順平侯、五方天兵厭惡天師道,不喜金闕宮道場,也不至於牽連到他們兩個龍門道的道士。

左右找不到頭緒,只能如實彙報,大不了金闕宮按例向順平侯廟發文表功,出了問題再做深入調查。

見道士疑神疑鬼的模樣,周七郎陷入沉思,難道這個世界的鬼神、道士之間還有派系、戰爭不成?

想詢問那兩個黑甲陰兵,可道士、和尚、土門關守軍就入住張家,不便詢問。

索性離開抱犢寨,他站在北山可以清晰看到靈岩寺內佛塔群蕩漾着瑩瑩清白光輝。

也只是多看了兩眼,周七郎就一躍幾十步,雙臂展開如翅,向著村中滑翔飛來,心情愉悅。

漸漸靠近周家,力竭落地,再三跳躍后才返回柴棚,與身體相融,陷入沉睡。

睡在他兩側的二郎、五郎夢中場景變動,受他干擾,齊齊變成了兄弟三人圍着一盆羊羔肉大快朵頤的舒暢美夢。

待周七睡醒時,又是臨近正午,這回渾身上下舒坦,精神奕奕。

今日陽光明媚卻不見二哥、五哥,也不見小獵犬,估計被五哥抱走了,後院牛圈馬廄也是最近才打掃的,他就拿起掃把去中院打掃院落。

他先來到前院打水,見井中鯽魚一動不動,不由多看了幾眼。

土門村各家都有一口水井,幾乎也都在井中養了魚,防備投宿旅客在井中投毒。

“咳咳。”

周應弘乾咳兩聲從店鋪後門走出:“七郎有病在身,還是不要做活了。你姐正跟你嫂子學習糕點,你去灶房嘗嘗她手藝。”

“哦。”

周七反應如往常一樣平淡,提着掃把走向灶房,探頭去看:“阿姊?怎麼嫂子不在?”

“噓,別說話。”

大表姐將一籮米糕放在他面前,低聲:“趕緊吃,別讓小娘知道。”

周七抓一個兔子模樣的米糕遞出:“阿姊也吃吧。”

“沒胃口,吃不下。”

她情緒不高,揉着米粉團長吁短嘆,很是憂愁的樣子。

“阿姊,你這是怎麼了?”

“沒啥,小娘勸爹,說要給姐姐招個上門女婿。”

說著她氣惱,手中米粉麵糰砸在案板上,彷彿在砸周應弘妾室一樣。

好在國法森嚴,妾就是妾,永遠不能扶正。

周七郎自然也知道,這年頭願意當上門女婿的,大多是分不到家產的次子、庶子,也大多沒什麼志氣。

招一個老實肯下力氣幹活的女婿,就已是百中無一的大好事了,可這類人普遍沉悶沒多少趣味,自然不是表姐能看上眼的。

身在土門村這塊兒地方,見多了東來西往的俊傑少年,少女普遍眼界高。

周七趕緊吃了三枚糕點,手裏各拿一塊兒糕點才從灶房離開。

返回後院,往日忙慣了的他有些不適應這樣的清閑生活,就架起磨石研磨三口鐮刀。

磨着鐮刀就聽街道上敲響銅鑼,等他收拾妥當出門去看時,街道上一片熱鬧,原來是劉哨官一伙人從抱犢寨返回。

這幫人從北村口入村往西邊土門關趕去,劉哨官騎在馬上,胸前綁了個紅絹紮成的紅球,笑吟吟對着街道兩側的村民、商旅拱手示意,遇到相熟的還打個招呼。

他後面兩個軍士提鑼,走五步敲打一聲:“宣告鄰里,罪官張奎伏誅!今日不巡夜!”

再後面就跟着一頭驢子,張奎屍體綁在驢子上,腦袋垂着甩來甩去,再後面跟着一隊軍士。

“哎呀,賞銀三十兩就這麼沒了!”

“糟踐了大好機會,生擒能升一級官兒!”

“我看還是殺了好,萬一生擒這凶人,半路上再跑了咋辦?”

“也是,死了最安生。”

“嘁,就怕死了也不安生。”

“你可別亂說……”

身邊左右鄰居議論着,民心普遍安定下來,有了許多笑談打趣聲,周七郎可以感覺他們有意識遠離自己。

一兩個有意識疏遠避開自己,其他人有樣學樣,彷彿自己立馬就能變成第二個凶邪。

這熱鬧也沒啥好看的,周七郎轉身朝後院走去。

只是巡街隊伍後面兩個道士注意力被吸引,目光落在周七背影,身邊跟着的普凈和尚見狀解釋幾聲。

此時陽光明媚,自然看不出是否沾染凶邪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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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版明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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