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陰陽帝墓

三、陰陽帝墓

1

山,高山。

一個青袍老人就站在高山上,負手而立,背對眾人,俯視下方。

老人道:“王甫,你可知罪?”

王甫已跪在地上,顫顫地道:“長老,我……我知罪。”

老人冷道:“何罪?”

王甫道:“我……我不該沾花惹草。”

老人道:“錯!”

王甫道:“我……我不該招惹是非。”

老人道:“錯!”

聽到第二個錯字,王甫的心也已冰冷,他如再聽到下一個錯字,那冰冷的將是他的全身,而且這種冰冷,他永遠也不能感受。

死人,又豈能感受到自己的冰冷?

他已忍不住道:“求求長老饒我一命!我和楚家還有婚約……”

老人冷冷地道:“若非如此,你已是個死人!王家豈容你這種廢物,敗盡我王家顏面!”

王甫顫抖的跪地,把頭埋在又硬又濕的泥土裏,他已不敢說話,也不能說話。

老人忽向王甫一旁站着的一個男子道:“死衛十二,你可知他犯了何錯?”

死衛十二一身黑色精裝,黑色頭罩裹着一張輪廓消瘦的臉,沒人知道他的表情,他也沒有表情。

只是漆黑的眸子裏,時常發出漆黑的光,森寒的幽光。

“不該留後患。”

他發出的聲音,低沉又沙啞,還很生硬,似許久已未曾說過話。

老人轉身,束起的長發也已斑白,臉也已蒼老,皺紋道道。臉色卻還如二三十歲的小夥子般紅潤,飽滿。

老人道:“你說得沒錯!”

王甫不斷點頭,靜靜地聽,他也只能靜靜地聽。

果然,老人又道:“作為王家之人,做事絕不能留下後患,否則後患無窮!”

突聽一個聲音冷冷地道:“你說得沒錯!”

老人眯着眼睛,看着不遠處一顆古樹上,已站着一個青絲飄飄的女生,他眼裏射出一道寒芒,女生宛若明月的冷眸也發出一道寒芒,兩芒相撞,層層無形的震波震落木葉。

木葉紛紛,紛紛落下。

木葉還未落地,忽然兩道閃光一閃而逝,“嘭”的震耳之聲,席捲此間。

落下的木葉,也已被這兩股龐大的氣浪震得粉碎。沒落下的木葉,正紛紛落下。

兩顆古樹上,也已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是老人,女的自然是姑蘇容。

老人道:“小丫頭,你是何人?”

姑蘇容道:“老頭,你是何人?”

老人臉色一沉,他從沒見過如此無禮,如此放肆的年輕人,還是個小丫頭片子。

他不知道,女人多是不講理的,不講理豈非想放肆就放肆?

老人道:“老夫王峰,你師從何派?”

姑蘇容道:“無門無派。”

王峰又眯起了眼,寒芒更勝。自己作為長輩,已先報上了名諱,換來的卻是對方的敷衍,如此無視他,他已有多年未曾被無視了。

他連說三聲“好好好”,聲如晨鐘,氣勢如虹,磅礴上升,一股真氣之風從他身上散發,如千萬道無形劍芒充斥着此間。

木葉紛紛,紛紛被此芒洞穿,撕裂成粉碎。

突兀間,他整個人也似已化為了千萬道劍,又萬劍歸一,宛若大日,刺破黎明前的黑暗。

姑蘇容蹙眉,芊芊玉手不斷結印,指尖泛起道道流光,忽而就有金青藍三色之光形成一個水盾,又形成一個囚牢,將她自己包裹着其中。

姑蘇容又施展控物術將落葉紛紛聚為一體,化為一柄百尺長劍,運轉體內真元,持劍揮去,與王峰整個人化為的“萬劍歸一”的一劍,相撞在了一起。

只聽“嘭”的一聲巨響,便是地動山搖,方圓二三米內草木盡斷,飛沙走石。

兩股旋風停歇,塵埃落定,只見王峰已站在一塊高石上,氣息內斂,衣袖飄風,目露精光。

王峰看着三十米外的一顆老樹上,依舊青絲飄飄,目如明月的姑蘇容,聲細卻清晰的傳到姑蘇容耳畔:“你很好!”

姑蘇容冷冷地道:“你很不好。”

這四個字就像一柄無形的劍,已刺穿王峰的心,他知道自己真氣還雄渾,內息卻已亂,他此刻正在調理內息。

姑蘇容冷冷地看着他,如比真氣的雄渾,她自然不及眼前的這人,只是她體內的並不是真氣,是真元,還是提純過的真元。

真氣和真元有什麼區別?這是天壤之別。

真氣是氣體,真元是液體。真氣含有雜質,真元的雜質已幾乎沒有,何況還是提純后的真元。

真氣離體即散,如一把散搶,發出的子彈是射出一定的距離后,就四散開來,威力大大減弱。而真元就好比是一把狙擊槍,發出的子彈只會一直飛去,直中目標,威力之大豈是散槍可比?

然而,王峰的真氣就像一片雲霧,雖然姑蘇容的真元像一道閃電,將雲霧劈散,攪亂,卻不能將之驅散。

只因她的真元量太少,一定的數量也畢壓制一定的質量。

兩人似都明白這點,都沒有再次向對方出手,似都有醞釀必殺的一擊。

王峰道:“你習的可是上清觀的道術?”

姑蘇容聽了雖疑惑,卻也微微吃驚,原來在這江湖上,也還有人修真,能修真的人,無不是資質極佳,萬里挑一。單從靈根上說,就是千萬個凡人之中,能有一個已不錯了,更何況是在這靈氣匱乏之地,再者說,修真法決、真經可是絕世之物,能有緣得之已是仙緣福臨,能領悟者更是資質逆天之輩。

修真之種種,玄妙不可言,乃逆天之舉,稍稍一錯,便道消身殞。

修真不易,易非修真,便是如此。

姑蘇容心下微微一嘆,宛若明月的眸子,又抬頭看着星空,似穿過無盡星空,看到那一條無數修士堆成的修真路,她更堅定信念,要一路向前,只因這是條不歸路,她已回不了頭。

漫漫修真路,也許終究會化為一堆枯骨,為他人鋪路,但能走上一程,參悟大道,也死而無憾。

朝聞道,夕可死。

她的目光越來越亮,道心忽然已變得堅如磐石。

此刻,她的修為實力雖未提升分毫,修為境界卻已然提升一截。

境界有多高,就能走到多遠。

她心下一喜,笑道:“算是。”

王峰聽了這兩個字的回答,臉色也變了變,他縱橫江湖幾十年,能和他交手的已不多,能擊敗他的也不少,上清道里的修士,便有幾位。

王峰已不必多問她師從何人,她本身實力就不弱於自己,又何必問她的師尊是誰以報復?那豈非是在找死?

王峰道:“你來此為何?”

姑蘇容冷冷地道:“明知故問!”

王峰道:“王甫雖是個廢材,但也不會是個瞎子,你道行之高,更不會在意到他。他如何得罪你,究竟有何恩怨,何不明言?”

姑蘇容又冷冷道:“你應問他!”

王峰果然一個閃身,便到了三十米開外的一顆樹下,一把揪住倒地的王甫,把頭朝向姑蘇容,對他喝道:“你可認識她?”

已被嚇暈的王甫,被喝聲震醒,驚恐地睜眼,就看見姑蘇容冷冷地看着他,他又顫顫地道:“我……我並不認識她!”

姑蘇容冷哼:“五年前,你在雲藝做了什麼,你會不清楚!”

王甫被嚇得血絲佈滿的眼睛,滾動了幾下,忽然驚道:“是……是你!”

姑蘇容冷冷道:“已不是我!”

這句話,王甫自然明白,如果還是以前那個嬌弱的女生,又豈會把他逼得快瘋了!

王甫又顫顫地道:“我……我並有傷害分毫,那……那不是我做的,你應該最清楚。”

姑蘇容冷冷道:“若不是你這賤男,那賤人又豈會得逞!”

王甫早已蒼白的臉色,又已毫無血色,“你……你也不能只找我?”

姑蘇容道:“我只是順便過來……送你。”

王甫聽得褲襠忽然已濕,又忽然感覺到褲襠里沒有東西了,之後便是一陣刺骨的痛,席捲他全身,他就暈死了過去。

王峰看着姑蘇容剛剛伸出的芊芊玉手,料想必有動作,卻已不及阻止,一條真元之蛇已串入王甫褲襠,一口將他最重要的東西咬掉了。

王峰氣得老臉通紅,“你……你竟然廢了他!”

姑蘇容冷冷地道:“若非見你已進棺材,還死力護住他,給你幾分薄面,他現在已是個死人!”

王峰一聽此言,又已通紅的臉,忽然冰冷起來,“今日你得罪我們王家,你和你的師門,不久必將滅門!”

姑蘇容還是冷冷地道:“我就是我,我無師門,若因我殃及無辜,我也必取兇手首級!”

說罷,姑蘇正欲閃身離開,忽然定住身影,對已漆黑的林子冷冷地道:“既已來,閣下何必藏頭露尾!”

很久,漆黑的林子果然射出一道閃電,漆黑的閃電。

姑蘇容運轉真元,芊芊玉手幻化成一個如來神掌,從天而降,與漆黑的閃電撞在一起。

“嘭!”

無盡的氣浪席捲方圓,二三十米內,所有的草木沙石,俱為之紛飛。

塵埃被風吹盡,便見一團黑霧環繞在一顆樹枝上,還發出“哧哧”的怪異響聲,他的聲音更詭異刺耳,“女娃子,你不錯!我已聞到你身上處子的味道,漬漬……”

姑蘇容目露寒芒,“我也已聞到你燒焦的惡臭的氣味!”

話未說完,姑蘇容玉指已劃過道道流光,忽然她掌中就冒出一團火,金青藍三色的火。

姑蘇容將掌心之火一揮,火就猛然變大,散發著恐怖的高溫。金青藍三色的火焰,又忽然相互交纏在一起,猛的化為兩團火焰,構成一個陰陽圖案,將所有的火勢都吸入其中,恐怖的高溫也隨之消失,只有兩團小小的火焰在相互交纏。

姑蘇容芊芊玉手,輕輕只向那一團黑霧,低喝道:“死!陰陽火球術!”

火球似長了眼,化為一道流光猛然飛去。

這團黑霧並沒有去硬接,只是在快速的在漆黑的林子裏閃動身影,只是閃動幾下,便被火球擊中。

“嘭”的一聲就在黑霧中炸響,強勁的氣浪,恐怖的高溫,竟然使得方圓五十米內化為一片焦土。

黑霧已然暗淡無光,黑霧中就踉蹌地走出一個黑衣人。

王峰一見到此人,驚呼一聲:“傳奇級幽影!”

傳奇級幽影,本也已與他同一個境界,先天境者。

只是他更驚的是,那個站在老樹枝頂上,迎風俯視下方,青絲飄飄,目如明月的女子,道術竟如此高強。

他的心,已不平靜,正思索着和幽影人一起對付這個女子,忽然這個女子開口道:“既然已來,那就都出來吧!”

果然,漆黑的林子裏,竟然一下子就出現了數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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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心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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