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甜膩
或許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失落過。
先前的優越感一掃而空,有的,只是對自己沾沾自喜的嘲笑。
寧澤說的一點也沒錯,他不得不痛苦的承認。
雖然一早就想到這點,但是卻因為刻意的躲避不去面對,所以拖延至今。
又或許是因為寧澤看得分明,所以才會尖銳的指出來。
一直以來,趙娉婷都是負重前行。
他的出生就代表着他是趙國趙家最後的血脈,他必須為趙國為趙家的江山負責,哪怕流干最後一滴血也在所不惜。
而他的不該有的情緒,不該有的在乎,統統都要在這件事面前讓道。
即便是他最愛的女子。
他生來就為趙國而來,有無法割捨無法丟棄的東西在,就註定他與齊舒走的並不是一條路。
強迫她的路上也有寧澤這隻攔路虎。
即便是他生拉硬拽,也沒有用。
園子裏盛開的花,無論是被誰掐下,都無法阻止花朵的枯萎。
可無論是為誰枯萎,她開放的時候,卻始終不是為他。
齊舒的喜怒哀樂也都不是為他。
或許最讓人覺得沮喪的就是,齊舒自始至終都不曾為自己動心過,自始至終。
可是他還要假裝欺騙自己,欺騙自己齊舒並沒有愛上任何人,欺騙自己她自始至終都是封閉着自己的內心。
其實哪裏是她封閉?不過是自己固執的不肯相信罷了。
趙娉婷被寧澤失魂落魄的給說走了。
其實他也不是想要打擊這位轉換了性別的趙國公主,只是有些事情他拎不清,但是他不介意幫着他拎清。
就算不是比較其他地方,就單憑齊舒來說,趙娉婷拿什麼跟他爭?
他可是從小就盯上齊舒了,就算是趙娉婷是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困擾,但是就憑藉他的感天動地的真情,怎麼可能拿不下齊舒?
再說了,齊舒的擇偶標準也不低,還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別人還不介意她是被退過婚的,除了他,還有誰能跟她相配?
不得不說,寧澤在確定齊舒的心上人是自己之後,就變得越發膨脹了,膨脹的都快找不着北了。
趙娉婷出來的時候並沒有跟齊舒打招呼,而是徑直就走了。
躺在躺椅上沐浴陽光的齊舒並沒有注意到,她閉上了眼睛,細嗅着空氣里的灼熱和寒涼夾雜而變得溫溫粘膩的空氣。
有些潮濕。
齊舒覺得十分的心曠神怡,比之在齊府的小院子所能見到的窄窄的四角的天空,這裏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只可惜再好也不是她的歸屬之地。難得湧出些愁緒來,可能是思鄉也或者是什麼其他的情感。但是總覺得是有些惆悵。
不知道齊府里現在是什麼模樣,估計都不認得她了吧?聽說齊蘿嫁人了,可是因為寧澤乾的好事,好像是把她的風頭給壓過去了,聽說婚禮當天新郎都沒有出現。
不知道齊蘿會不會又記恨上她。
“在想什麼?”一隻手突然從她的耳後伸了出來,然後掐住了她的小臉捏了幾下,齊舒不用猜都知道是寧澤。
除了寧澤誰還敢這麼大膽?
“王爺能夠把手鬆開嗎?這樣齊舒還怎麼說話?”齊舒被掐着臉說話都有些瓮聲瓮氣的。
“噗。”聽到齊舒發出這樣的聲音,莫名覺得很好玩的寧澤不禁笑出了聲。
齊舒臉色微紅,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將寧澤的手給拉了下來。
先前放着的躺椅還在,寧澤繞過來然後一屁股坐到了剛剛他躺過的地方,正對着齊舒的方向衝著她笑。
雖然不能掐到齊舒的臉,但是卻挑了一縷頭髮卷了卷,卷在自己的指尖,然後再放開,絲滑的觸感令寧澤很是滿意。
如此循環往複,手上的勁倒是很小心,注意沒有扯痛她。
齊舒知道自己即便是掙扎也沒有用,索性也就任憑他玩去了,等他玩膩了就鬆手了,就是個孩子心性。
的確如同齊舒所說的那樣,寧澤撫摸玩弄她的頭髮好半天,期待引起她的注意,但是她根本就是故意晾着自己,就連趙娉婷跟他說了什麼她都不好奇,也不開口問。
寧澤覺得有些泄氣。
“阿舒真是個涼薄的人。”寧澤故意以一種極為沉痛的語氣說道。
“何解?”
“從當初你騙我狐裘開始,到現在你幾乎都沒怎麼變,都是冷冷淡淡的,瞧着人家趙國公主情深義重也絲毫不為所動。”
寧澤並不想說自己,就拿趙娉婷出來頂缸,示意齊舒待他一點兒也不好。
“嗯?我對娉婷自然是情深義重、記掛在心。”
“那我呢?”
“……”齊舒不敢說是記掛在心,可能是覺得她的心都來來回回被碾壓過多少次了,痛極的滋味也是飽嘗,不想再記掛他了。
此人甚是可恨!
“嗯?”寧澤美滋滋的等着齊舒也說什麼愛慕他的話,就跟當初她在趙娉婷面前言辭懇切的表白那般。
齊舒看着面前的山川並不回應,今日的陽光正好,那邊層林盡染的紅楓似血,煞是好看。
嗯,她沒有聽見寧澤說的話,她沒聽見。
寧澤看到齊舒裝死瞬間就不樂意了,俯下身來親了親她的臉,然後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很是狎昵的樣子,遠處圍觀的侍衛已經羞恥的看不下去了。
真主動。
齊舒抿了抿唇,剛想提醒寧澤在外注意禮儀,旁人都在看着。
但是並沒有什麼用,寧澤密密麻麻的親吻還是落到了她的臉上。
最後,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動將齊舒從躺椅上給抱起來了。外面的太陽大了,曬久了不好,還是早些回房休息好。
寧澤這兩天是逮着機會就往房間裏鑽,道是小別勝新婚,但是也沒有這般熱烈的,纏着齊舒不放的寧澤簡直就瘋魔了,可是誰又敢去提醒呢?
“王爺,這是你第幾次抱我進屋了?是不是來個人你都要捉到屋裏頭去?若是受不了外面的日頭直說就是,齊舒並未要求王爺陪着一道曬。”
放棄身體上的掙扎的齊舒可沒忘了口頭上還要討巧,忍不住還是想要噎他,好像讓寧澤氣結她就很愉悅一般。但是看透了齊舒的心思的寧澤又怎麼會輕易上當。
耳鬢廝磨的日子就像是毒藥,只是滋味很是甘美,容易上癮。
“我們隱居吧。”
將齊舒壓在身下的寧澤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句話,原本還有些意亂情迷的齊舒的眼神也恢復了清明。
“將世俗的都給拋開獨自逍遙?天下大義,肩上擔當皆棄之不顧?我自是無所謂,大我小我自成我,只是你?”
齊舒擔心的是寧澤身負一身才華,卻沒有在這亂世之間施展開來,不免埋沒了人才,很是可惜啊,她一直一直十分珍惜欣賞寧澤的才華,覺得他不應明珠蒙塵。
“你可是想要我做那帝王?後宮佳麗三千?”
又來了,齊舒總是會這樣想,他每次還得不厭其煩的解釋他並不在乎。
“……”聽到寧澤這般大膽的語言,頓時齊舒就不說話了。
“若是我功成名就,亦或者平庸度日,最後依然要湮滅於塵世,男子漢大丈夫志在四方,可我志在你,如今已經尋得,又何必做那多餘之事?
你要我有功名,我便與你搏取,你要我有富貴,阿舒,這麼些年給你攢的財富,今生你應當都揮霍不完了。”
“……”齊舒偏過了腦袋,不再言語。
這下輪到寧澤樂了,總算又把她給壓下去了。
等到什麼時候尋到好去處,就將齊舒給接過去,然後造一處房屋,和齊舒和和美美的生活在那裏。
理想之地,莫過於此。
無論何種處境,他總是充分尊重齊舒的意願,或許他並不是能力通天,但是齊舒想要的他都盡他所能弄到。
幸好齊舒是個不貪心的,只要個他的人就夠了。
輕輕將她的衣衫拉下,細細密密的親吻落在了似雪白皙細膩的肌膚上,引起身下嬌軀的陣陣輕顫,寧澤愛極了她這般模樣。
屋裏一室曖昧與溫馨,誰也不敢來打擾這份甜膩。
世上之事多是風雲變幻莫測,人總道世事難料,若是什麼事情都能料到,算命的先生怕就是沒飯吃了。
秦國的人大多不信天命,想發一筆橫財的算命先生蜂擁到秦國,發現秦國並不需要占卜和算卦,只得空手而返,但是隨即又立刻奔赴到了另一個國家,齊國。
值得安慰的是齊國的人喜愛算命。
算命先生們得了消息之後,那是立馬拖家帶口趕赴齊國。
大批量的將士上到前線,他們的母親妻兒放心不下,於是都紛紛找靈驗的先生算命。
從而許多的算命先生都找到了行業里的春天,大發了一筆。
其實算的內容大多大同小異,就是問自己的孩子丈夫爹爹能不能回來。因為上前線的多是男子,女子甚少幾乎是沒有。
好心的算命先生會說算過了,一定能夠回來的。
壞心的先生會說算過了,不一定能夠回來,需要破財消災,這時,再窮苦的人也願意在上面掏出自己的積蓄,祈求自己的親人能夠平安歸來。
為什麼會有征戰呢?
因為土地、人口、牲畜等多方面的利益,一個國家想要壯大就需要更多的人口更多的土地乃至更多的牲畜,如此看來征戰才有了必要。
有時候牲畜比人都重要,有的人不如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