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三件事

名字能不說就不說，碰到太過熱情的人，都會繞開走，旁人追她，她在屋中連聲都不應，那些人自討沒趣，也就不來了。

如此日久天長，一個不願出現在大家面前的女子，除了收穫“怪異”兩個字的評語，就只能被漸漸遺忘。

出事的那天，是寧如杉忘卻這段記憶的起點。

夏天的蟬鳴忽近忽遠，外面的路被陽光烤得滾燙，蒸騰起淡淡的霧氣，在老舊的電風扇的聲音中，聞含姝忽然匆匆地回了家。

她的臉上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紅，額邊的幾縷發因汗水黏在一起，呼吸急促，寧如杉手中正拿着個撿來的玩具在玩，看到母親，喊了聲“媽媽”，怯生生地把玩具藏在背後。

撿來的東西比較臟，要是平常，聞含姝都會說她的。

然而這一次，聞含姝就像是沒有看到一樣，直接從桌子下面抽出一個大的行李袋，然後拖進了卧室，把寧如杉的東西，瘋了一樣往裏塞。

寧如杉在一旁傻傻地站着，問：“媽媽，你在做什麼？”

聞含姝手上不停，口中道：“櫻寧，你得出去住一段時間。”

母親雖然是個清冷的人，但對她的愛意，寧如杉向來感受得到，她沒有“被驅逐”的危機感，還在傻乎乎地追問：“是要去外面玩嗎？”

聞含姝手中不停，也沒有應聲，只是在清理着房間裏一切有關她的痕迹。這些痕迹包括喝水的杯子，刷牙的小牙刷，乃至於小時候吃飯時用的小圍兜，這些東西都被一股腦地塞入了那個大旅行袋。

等寧如杉到了這個年紀，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回憶這段往事，才驀地發現，聞含姝似乎一直在有意識地丟掉家中的一些舊物，屋中所剩的日常物品，並不多，兩個人只要手腳麻利，花半個小時，就能收拾得乾乾淨淨走人。

寧如杉那時候尚小，所佔有的物件自然更少，所以只用了十分鐘，聞含姝就把她的東西打包妥當。

最後還剩一些幼兒的書本、玩具，太佔位置，聞含姝二話不說，裝在膠袋裡，直接從房屋的後窗戶丟了出去。

珩陽街的這條衚衕里，有不少學也沒上的孩子，每天就在路上無所事事地混日子，像這樣的書和玩具，一現了他們的眼，立馬就會無影無蹤。

經過這麼簡單的處理，這個家裏，彷彿只住了一個人。

寧如杉還處在懵懵懂懂的狀態，直到母親把她往窗邊推，才後知後覺地哭出來，“媽媽，你也要把我丟出去嗎？”

聞含姝沉默了一會兒，蹲下去，看着寧如杉的眼睛，沉重地道：“寧兒，我不是要把你丟出去，是你現在必須要離開。你要答應媽媽三件事，你做到了，以後我們也許還能再見，但是你做不到，媽媽就再不會回來看你。”

寧如杉摟着她的脖子，忙不迭地道：“媽媽，你說，我一定聽話。”

聞含姝握着寧如杉的小胳膊，讓她看着自己，一字一頓，“第一件事，我裝在旅行袋裏的這些東西，待會兒你拖到附近的垃圾站，推進去，所有的東西都不能要，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