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惱人的數學
數學秦老師是班主任，沒做妞的老師時，妞一直認為他是個可愛的老頭。如今，秦老師嚴厲地就像一個法西斯。同學們背地裏都叫他“日本人”。不僅僅是秦老師很嚴厲，更是秦老師的外形，如果嘴唇上上再沾上一撮鬍子，活脫脫一個“日本人”。妞如今很是怕他，見了他就如老鼠見了貓。能跑多快跑多快。若偶爾他去妞家裏坐坐，妞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直等到他離開。可在教室里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的。妞天生就不愛數字，中學的數字又那麼多變，妞聽了也不見得懂。更不用說，一上數學課，就像被灌了迷魂湯似的，昏昏沉沉的。秦老師不會講普通話，講課的聲調還拉得好長，每次上課手裏拿着法器鎮壓同學們，那法器是一根長長的教鞭，是用桌球棍做的，每次上課秦老師握在手裏，就能讓妞不寒而慄。可還是不能阻擋妞上課時濃濃的睡意，只要秦老師一張嘴，妞就倦怠極了，不知不覺就進入夢中，妞覺得睡了好久，睜開眼不過才過了兩分鐘，真是度日如年呢！所以老師講什麼，妞根本就沒有聽進去，可親老師獨獨偏愛她，就是要叫她到黑板上去做，她戰戰兢兢上去，是一定做不出來的。被批得個痛徹心扉，走下講台，哭得稀里嘩啦。
一下課大家都是要去哄的，佟翠花第一個跑過來。一隻手搭在妞的肩上：“別哭了，等着我給你報仇！”其他同學也會圍着安慰一下，連“大白鵝”也要假意安撫一下，可就是妞的同桌——一個鄉下的窮小子，正襟危坐的坐在那裏，臉上似乎略帶鄙夷，目不斜視地看着書，似乎和妞就不認識。妞一把奪過他的書扔地上，吼道：“你這個人心腸真硬，沒看見我很傷心嗎？”他撿起書，也不怒，彈彈書上的土，平靜地說：“你身上毛病真多，明明是你上課不聽，你做不出題有錯在先，首先怪老師批評你，其次怪我這個同桌不同情你！毛病！”佟翠花聽了，不幹了，上去薅住窮小子的領子，指着他的鼻子叫道：“袁騰飛，信不信，我揍你！”袁騰飛高佟翠花一頭，他一把抓住佟翠花的手腕，輕蔑地說道：“你真把自己當男生了，就你，還想揍我，我也就看你是女的，要不我打你打得滿地找牙，然後使勁一甩，佟翠花，打了個踉蹌，一屁股坐在地上。佟翠花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大喊：“馬峰，王強，今天我們收拾這個鄉巴佬！”這時幾個男生圍了過來，眼看，就要一場惡戰，不知誰喊：“秦老師，來了！”大家都作鳥獸狀，哄得散去了。
教室里安靜極了，秦老師，厚厚的眼鏡片後面小眼睛凜冽地掃射着，妞低着頭，不敢和老師對視。，秦老師怒吼道：“怎麼回事？還敢打架，誰給我惹事我收拾誰，誰惹事誰背書包給我滾蛋，你以為這兒是菜市場，是大馬路嗎？滋事挑釁地一律記過處分，無論是誰？袁騰飛，怎麼回事？妞的心撲通撲通亂跳：萬一，這個窮小子，告黑狀，自己就完了。不但自己完了，還要拖累翠花她們。
袁騰飛站起來依然平靜地語調：“秦老師，佟翠花同學，想和我比試一下誰的臂力大，我們鬧著玩兒！”
秦老師立馬把目光投向佟翠花：“我說，佟翠花，真把自己當男生了，你每天那什麼打扮？什麼打扮？男生，女生，拉拉扯扯，像什麼話，比什麼臂力，以後心都給我操學習上！”說完秦老師走出了教室。妞看見戰火沒有燒在自己身上，長吁一口氣。看看自己的同桌，拍拍他肩膀：“嘿！謝謝你！”同桌似乎不領情，這時陽陽走過來趴到袁騰飛面前柔聲道：“沒事兒吧！袁騰飛，你數學學得好，你給講講這道題吧！”袁騰飛立馬神色變得柔和起來。妞興高采烈地喊道：“陽陽，我也沒有聽懂，我連一起聽！陽陽並不理她，只是專心地聽着袁騰飛講。妞一把被佟翠花拉了過去，佟翠花悄悄地對妞說道：“你傻呀！在這兒做什麼電燈泡！”
“電燈泡，什麼電燈泡？我怎麼會是電燈泡呢？什麼意思？”
佟翠花用手戳了妞的腦門一下：“你傻啊！放心吧！看我怎麼收拾他！”
晚自習之前，妞早早被佟翠花叫走了，到了教室，妞看見了馬峰和王強，教室里還坐着嚴政。妞詫異問道：“翠花，叫我這麼早來幹什麼？”
佟翠花詭秘一笑：“報仇！我都打聽好了！那個鄉下人，每天第一個進教室，我們今天就戲耍他一番解解悶兒，也解解氣！“
妞說：“上午的事已經過去了，再說人家還保護了咱們呢！這樣做不厚道吧！
佟翠花瞥了妞一眼：“哼，膽小鬼！出了事算我的，不會連累你的！”妞不再做聲。這時坐在一旁的嚴政道：“我可以出去嗎？我可不想和你們同流合污！”佟翠花眼一瞪，狠狠說道：“趕緊滾！”
嚴政邊走邊說：“佟翠花，別太凶，擔心你長大嫁不出去！”佟翠花上來就要踢他，嚇得嚴政落荒而逃。
嚴政一走，佟翠花就開始排兵佈陣，她先把教室門半開，然後指使馬峰把裝垃圾的藤條框放在半開的兩扇門中間，佟翠花左看又看，覺得還不夠，又把掃帚放在框裏。或許是想到了即將上演的好戲，佟翠花自己先哈哈笑了一陣，妞擔心得拉拉她的袖子：“要不算了吧！砸傷人怎麼辦？”佟翠花抿着嘴笑道：“怕啥，你瞧好吧！”妞突然想起了小時候被欺負的自己和王小軍，妞心裏有一種莫名的愧疚，繼續哀求道：“翠花，算我求你了，算了吧！”可是一切都晚了，這時門被推開，門上的掃帚不偏不倚打在那個人頭上，框恰到好處掛在了那個人的頭上。那個人頂着碩大的框，滑稽極了，佟翠花哈哈地笑着，妞也要憋不住了，馬峰和王強卻慌張着，向他倆擠眼睛。這時傳來一聲厲聲呵斥：“這是誰幹的？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了，妞心裏咯噔一下：壞了，砸住秦老師了！”這時，秦老師把框狠狠地砸到一旁，凜冽的目光再次襲來，妞嚇得腿都要發抖了。佟翠花滿不在乎地說：“秦老師，對不起，我們鬧著玩兒的，沒想到您進來。”
秦老師大發雷霆：“虧我進來了，萬一砸住別的同學，砸出好歹了，你陪得起嗎？”
佟翠花弔兒郎當，眼睛看着窗戶外面，並沒有把秦老師的話，放在心上。秦老師更加生氣了怒吼道：“佟翠花，叫你爸，你爸不是派出所所長嗎？你的法制意識就這麼淡薄？”還有你，景秀麗，也把你爸叫來，還有你馬峰，王強！通通叫家長。”
佟翠花急了，連忙認錯：“老師，我錯了，這些事都是我一人乾的，跟他們三個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你不是叫家長嗎？我叫，叫我家長就行了！”妞不敢做聲，很恨自己的懦弱，一點兒朋友義氣也不講，但妞想到父親嚴厲地眼神，妞又退縮了。
秦老師冷笑一聲：“你倒是有俠義之風，一人做事一人當，好，就叫你一個人的家長，讓你家長好好管教你！現在就通知你家長，到我辦公室來。”
妞第一次見到“佟翠花”的家長，她的父親一身制服穿在筆挺的身上，簡直帥得迷人。她的母親非常年輕，而且優雅時尚。她站在教室門口喚“佟翠花”名字時，妞大聲問道：“翠花，你姐找你！”佟翠花依然弔兒郎當，用手巴拉巴拉自己的短髮笑道：“我姐？那是我媽，還是我小媽，后媽！”然後大搖大擺地走過去，那位漂亮女郎似乎要摟她的肩，被她敏捷地躲過去了！然後一起消失在妞的視線里。妞詫異極了。佟翠花有這麼美麗優雅的媽媽，為什麼自己打扮得那麼另類？為什麼起那樣一個土得掉渣的名字。妞第一次對佟翠花產生強烈的好奇。妞看到秦老師滿臉堆笑，畢恭畢敬和佟翠花的父親握手告別，不一會兒，佟翠花滿面春風得走了進來，那樣子到不像是剛受了批評，而是剛剛被嘉獎一樣，妞着急地問道：“沒事兒吧？”佟翠花甩甩自己的短髮，詭秘唱起來：“捨不得你的人是我，忘不掉你的人是我......”然後掐掐妞的臉笑道：“放心吧！妞沒事兒！誰能奈我如何？”
這時，陽陽和袁騰飛說笑着走進了教室，佟翠花走過去，橫在了袁騰飛的面前，雙手插在兜里，挑釁着看着袁騰飛，手搭在袁騰飛的肩膀上呵呵一笑：“兄弟，今天你躲過一劫呢！我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不過以後我們倆有的是機會切磋。”袁騰飛不動聲色：“佟翠花，聽說你，今天闖禍被請家長了？怎麼教訓不夠深刻？”
佟翠花哈哈一笑：“請家長又怎樣？我受到損失了嗎？我不是毫髮無損地站在這裏，你小子給我等着，我們的事，沒完，你敢推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