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大的秘密

日月更迭，暑往寒來。沒幾日，窗戶上已結滿窗花。窗花真漂亮，一條條花紋綻放開來，有的像銀色的樹，有的卻像綻放的花。每天早晨妞都要爬在窗台上看一會兒，再用指甲一點點兒把窗花摳開來。露出透亮的玻璃，妞向外張望那個天寒地凍的世界———大地似乎被凍住了，不，似乎所有的事物都被凍住了，要不會有如此安靜的早晨。廚房裏的火燒得旺旺的，火上煮飯的鍋咕嘟，咕嘟響着。飯香四溢，熱氣籠罩着整個屋子，母親把溫暖圍在了這間小小的屋子。再冷得天妞也是暖和的。可王小軍呢？沒有母親的孩子，這個寒冬該如何過呢？

妞草草吃了飯，就出了門！母親給妞穿了厚厚的棉衣，外面套了一件呢子大衣。呢子大衣是姐姐的舊衣服改的。衣服的樣式和顏色明顯是大人，但又有什麼辦法呢？母親沒有多餘的錢給妞買一件時興的滑雪衣。穿着它總比凍着強，妞在出門的時候，母親又把帽子扣在她的腦袋上。又用圍巾把妞裹嚴實了，妞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粽子，捆綁着向學校奔去。路上妞遠遠看見了王小軍，可妞笨拙得像只熊，無論怎麼追也追不上王小軍的步伐。當妞氣喘吁吁的坐到座位上時，王小軍已開始端坐那裏讀着課文。面無表情的臉，看不出悲喜。妞也不敢做聲，坐下來開始早讀。這時“大白鵝”走過來，站在妞跟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嘴角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妞心裏跟明鏡兒似的，知道“大白鵝”又盯上了自己那件“別緻”的大衣。想法兒取笑她。妞心裏一點兒不怵，對於自己的窘況似乎多了一些坦然。妞眼皮都沒抬一下，盯着課本不作聲。這時王小軍抬起胳膊來，棉衣的咯吱窩處的線開了，露出棉絮來。妞更坦然了——自己就是窮一點兒，相比王小軍自己不知道幸福多少倍，為什麼要沮喪呢？妞大聲地朗讀課文，“大白鵝”自討沒趣地離開了。

相對於“大白鵝”地欺凌，妞更難過的是王小軍的置之不理。下課妞拽着王小軍，王小軍都不肯出去玩兒一下，他總是孤獨地坐在那裏，獃獃地望着窗外。母親去世一定給了他沉重的打擊，讓他的心靈無法一下子從黑暗中跳躍出來。每當妞在院子裏和同學們歡樂地玩耍時，總是不經意地向教室里望上一望，希望能察覺到王小軍的臉上的一絲笑容，可惜沒有。

林安然邀請妞去她家做客的時候，妞馬上想到了王小軍。妞問：“林安然，可以叫王小軍一起去嗎？他母親去世了，他多孤獨。”

“好啊！我去請他！”林安然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林安然快步走到王小軍面前：“王小軍，星期天去我家玩兒吧！我爸當過兵，我家有坦克模型，我家還有好幾隻貓！”

王小軍對着突如其來的邀請，不知做何回答。林安然跳着說：“默許了啊！說完笑着離開了。妞高興地在桌子旁跳着，覺得林安然真有辦法，可惜自己不是她。

星期天妞和林安然去王小軍家叫王小軍。妞站在門口不敢進屋，雖然妞不曾看清黑屋子裏破席子上的女人，但她像烙印似的留在妞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再說那個女人已經去世，化作妞心裏無形的鬼魅，讓妞恐懼。林安然不怕，走進屋推着王小軍就出來了。三個人一路瘋跑，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林安然的家。

林安然家獨門獨棟，一幢二層小樓，還帶院子。妞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房子。妞怯生生地進去，腳卻無處安放。因為林安然的家鋪了地磚，亮閃閃的，能照出人影來。走一步都能摔一跤。一樓就是一個大客廳，吊著華麗的水晶燈。皮沙發上卧着五隻貓，一隻大的，四隻小的，正瞪着它的眼睛發出幽暗的光，似乎在審視這兩位不速之客。妞和王小軍局促地站在那裏，林安然着急了喊：“別認生，我是請你們來玩兒的，我爸爸一會兒才回來，我媽媽今天不在家，我們可以好好玩兒！走我們上樓，給你看看我爸的書房。

安然牽着妞的手，上了樓來到一件屋子，屋子裏有一面牆都是書，桌子上擺放着也是書，置屋架上擺放了很多坦克模型。王小軍眼神一下亮了起來，盯着細細得看，不敢動手。林安然拿下一件來遞到王小軍手裏，王小軍把手在褲子上擦了擦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妞被牆上的一張照片吸引住了，照片上一位英武的穿軍裝的男人抱着安然，這張照片好像在哪裏見過，照片上的這個男人好熟悉。妞獃獃地看着，絞盡腦汁地想。安然拍了拍妞的肩說：“想什麼呢？照片上的人是我爸和我，我爸原來是解放軍”

一語驚醒夢中人，“我爸是解放軍”，對，妞想起來來了，這句話陽陽說過，這個男人也是這樣抱着陽陽的，這個男人是陽陽的爸爸，可陽陽的爸爸怎麼會是林安然的爸爸，為什麼陽陽的爸爸從沒在那個院子裏出現過呢？這時怎麼回事？妞心裏一團亂麻，妞想趕緊回家，去陽陽家看看，照片上是不是這個人，這樣陽陽就找到她的爸爸了，妞知道陽陽有多想她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