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兼職
用完餐，陸昊天和吳剛在陳星家客房住下了，聽吳剛的意思，明早就回都城了。從始至終，陸昊天並未提及陸亦雪，似乎也沒有去看她的打算。陳星送陸昊天進房，囑咐他好好休息，打算退出來，卻被陸昊天給叫住了。“小星，陪陸叔坐會兒”。
“好的陸叔”陳星退了回來，坐在卧室的椅子上。
“小星，你對小雨是不是。。。”陸昊天目光灼灼的注視着陳星，交叉在前的雙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陸叔，不瞞您說，我並不清楚自己對小雨是什麼感情？或許是您猜測的那樣，也或許純粹就是兄妹之間的情義吧，就像我對小雪那樣。只是”陳星頓了頓，又繼續道“小雨比小雪柔弱，看起來更需要多保護一些罷了”。聽陳星如此說，陸昊天心中一動，交叉的雙手鬆開來，他又試探的問“那小雨呢？”
“哎”陳星落寞的低下頭，渾身散發著一絲失望“小雨比小雪冰冷太多了，誰的好意她都不接受，只願意自己待着”。
陸昊天眉角彎了彎，笑意回到臉上“她就那性子，不過她本質不壞，還是需要你多擔待”。
“嗯，我盡量吧陸叔”陳星嘆了一口氣回應道。兩人又東拉西扯的聊了幾分鐘，陸昊天就讓陳星回去休息了。陳星關上門的一剎那，突然收起臉上的笑容，渾身透着一股寒意，暗罵一聲老狐狸。
陸昊天待陳星回房又敲了莫雨的門，莫雨請陸昊天進了房間。“小雨，我替小雪跟你道個歉，如果再有下次，我會親自來押着她回都城”。莫雨低着頭沒有回應，陸昊天的話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她腹謗一句陳星這個大舌頭。“小雨，你。。。住在這裏還習慣嗎？”。對於陸昊天的問話，莫雨並沒有想太多，她很想說不習慣，她想搬離，找個地方自己住，但是最終卻只簡單的回應了兩個字“還行”。“哦，那就好”陸昊天眸光一閃，沉默了片刻說道“小雨啊，我這次來發現你跟小星，你們。。。”。莫雨抬頭，陸昊天沒有說出來，她卻懂了他的意思，她想起了剛剛陳星給她發的微信，回答道“我不喜歡他這個人。不過，他對我和陸亦雪的照顧還行”。
“哦”陸昊天眸光微閃，不再糾纏這個問題。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一會兒，陸昊天退出了莫雨的房間。
送走陸昊天，莫雨拿出陳星為她買的跟前一款一模一樣的新手機，陳星給她發的微信是：一會兒陸叔會去你房間，他問你對我的看法，你就說不太喜歡我這人，但是我照顧你和陸亦雪照顧的很好。莫雨向來聰慧，但這次她是真搞不懂陸昊天和陳星在搞什麼？好在她有一個優點，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第二天一大早，陸昊天和吳剛就走了，這讓莫雨鬆了口氣，不過看到身旁的陳星也鬆了口氣，讓她有些莫名。最近這段時間，莫雨找到了一份家庭教師的兼職，輔導一位二年級小學生功課，孩子是個女孩，單親，跟媽媽住在一起，這讓莫雨覺得不錯，人身安全問題比較有保障，而且只是周末兩天，每天兩個小時。想到周末的兼職，莫雨打算提前準備起來。
莫雨找出紙筆，網上搜索了最新的二年級學生的課本教材，又搜索了最近書店的地址，出了門。書店離自己住的地方很近，走路約莫20分鐘，所以莫雨決定步行。出了樓棟大門，看到靠在牆上的人，她本能的停住了腳步。低着頭繼續往前走還是轉身回退去？心亂了，竟一時下不了決定。靠在牆上的人掐掉煙頭，大步走了過來，在離莫雨兩步遠的地方停下。兩人相對無言，楊帆望着已經長大成人，亭亭玉立的少女，一時百感交集。雖然他早就默默的關注過她無數次，但是這麼近距離的相看卻是第一次。除了清瘦一些，她跟他想像的她長大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她曾經是他要娶的新娘啊，可是現在，他還能擁有她嗎？“雪兒，我們談談，可以嗎？”
莫雨抬起頭“我現在叫莫雨”
冰冷的聲音直刺心底，楊帆心中苦澀異常。好在他早有心裏準備“好，小雨，我們談談”。莫雨沒再出聲，帶着楊帆去了小區裏的涼亭，好在涼亭里沒有旁人，不然莫雨還真不知道該帶他去哪裏談，總不能去陳星家談吧？莫雨坐在一邊，等待着。
“小雨，你生日那天我其實已經買了票，可是。。。因為一些事，給耽誤了，我迫於無奈，只好改簽機票。但是無論如何，是我失約了，對不起，小雨”。來之前，楊帆準備了很多很多話，解釋的，道歉的，保證的，可是此刻，他竟覺得語言是那麼蒼白無力，似乎無論說什麼，都已經挽不回一些東西了。對面的女孩，似一座冰雕，對他的語言，沒有絲毫的反應。可是他必須還是要說點什麼，不然他與她，就真的是無可挽回了。小雨，三天後我去了梅花村，但是你已經不在村子了。我急瘋了到處找你，可是你的行蹤被人特意給抹去了似的，我竟一點線索都沒找到。後來我有派私家偵探去找你，可是一直杳無音信。你換了地址，改了名字，抹去了曾經的一切蹤跡。直到前不久我在一則新聞上看到了陸昊天身邊的你，儘管戴着口罩，可是我認得那雙眼睛，也就是這雙眼睛，讓我找到了你”
聽到楊帆的話，莫雨心中並未起多少漣漪，或許潛意識裏她從來不曾覺得，楊帆會背棄對她曾經的承諾，所以她也猜測過，那時他或許是有事耽擱了，再加上他放棄了美國的一切回國找她，似乎也是最好的證明。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她的母親仍然在監牢，她仍然活得像個行屍走肉，這些都不會因為他輕飄飄的一句他有事所以失約而改變。“楊帆，我猜到了，你或許是有事耽擱了。只是。。。”只是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人生哪有那麼多原諒和重來的機會？
“只是你卻不願意再面對我是嗎？”楊帆直直的注視着對面的人兒，神情異常痛苦。兩人再次陷入沉默，楊帆還是不甘心的道“小雨，我從小的夢想就是娶你，這個念頭這些年在我心裏已經生了根，發了芽，長成了參天大樹，是怎麼拔也拔不掉了。”
“小時候很多事，我都不記得了。而且小時候的情感，哪有那麼複雜”莫雨漠然一嘆“楊帆，回美國吧，你的親人都在那裏”。此刻，莫雨突然有些佩服自己，竟然如此冷靜的面對着眼前這個讓自己永遠失去光明的人。
“小雨，別逼我走好嗎？”楊帆突然走上前，蹲在莫雨面前，雙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滿眼祈求。被人一抓，莫雨覺得呼吸都不暢了，她厭煩的甩開被抓的手，站起來，靠在一邊“楊帆，有些事或許是情非得已，但是錯過了就錯過了。小時候是小時候，現在是現在，現在我們都有自己的世界和生活，不管你怎麼想，我不想再去想起或是涉及，以後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我們就不要再有任何牽扯了”。說完莫雨轉身毫無留戀的離開。路上，莫雨暗自嘆息，這件事說清楚了也好，也算了了一樁心事。或許有些事情，想像比面對更加恐怖。她以為她無法面對小凡，她以為即使面對也會是竭嘶底里，瘋癲不堪，她以為至少她會痛陳前非，哭訴質問，可是她竟然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平靜的像個哲學家一般講了幾句話，想到這裏，莫雨竟真真的很佩服如此不像自己的自己。
楊帆站起身，落寞的看着消失的人影，如哽在心頭。他知道雪兒（莫雨）從小就比較抵觸別人的碰觸，他曾經也是努力了很久，才不讓她排斥他，可是剛剛，當他觸碰她的時候，她條件反射表現出來的恐慌和厭惡，讓他痛苦的明白她已經把他從身到心的排斥在外了。楊帆頹然的坐下來，嫻熟的點上一根煙，默默的抽着，雪兒（莫雨），你當真已經棄我而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