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虺龍鏡

一百二十二、虺龍鏡

這個時候,彷彿自己已經死了,另一個我接替了我的位置,從黑暗中走出,與胡茵蔓他們匯合。

“跳吧,跳吧!這是最好的解脫。”最開始出現的“我”還在我耳邊呢喃着。

山精則如同是喪屍一般,趴在欄杆之上,伸出手向著我抓來。

跳下去,在這種時候,似乎是必然的選擇了,可就在這時,我低着的頭看見了黑暗的深淵中,有一面巨大的鏡子。

鏡子有五六丈,被四根巨大的青銅鏈吊著,懸在深淵的底部中間,其造型為圓形,花紋槽溝刻印其上,周身有8條虺龍,它們高昂着頭,嘴中吐着信子。這種龍與蛇形似,是屬於蛟累,很早的時候在鑒寶的節目中,我知道它是曾出現在西周末期的青銅器裝飾上,但不多。

“西周的東西?”我愣了一下,西周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夜郎的古墓中?

還有那貓首人身石像,我突然的一下,也想起了這種東西,它叫做貓魈,也是西周的古物,只不過這種東西,屬於凶物,一般市面上沒有流通過。早些年九江那邊的典當鋪老闆就收了這麼一個銀像,第二天就全家暴斃而亡了。

思緒一頓,恍然間整個人清醒了許多,我站在棧道的邊上,看着下面巨大的鏡子,一股恐懼感不由而生,我歪着頭又爬了回去,突然發現我的手腳居然是完好的,而且······而且根本就沒有什麼山精,整個棧道上空蕩蕩的一片,只有那尊貓魈石像站在山體裏,手中鈴鐺搖動,發出詭異的聲音。那一雙貓眼更像是要發出凜人的光。

幻覺?這是幻覺?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剛才真實的感覺依然在我頭腦里回蕩,那種被五馬分屍的痛感,此時仍然刺痛着我的神經。

“鈴鐺?”我走了過去,趴在石像的腳下,伸手去勾着那個東西。

從下往上看去,只見那個鈴鐺的下部分開了一小到口子,上面繪滿了類似於紋路一般的文字。

一般來說鈴鐺這種東西,自古就沒有和好事挨過邊,有人說在風水中,青銅鈴鐺的作用可克制五黃煞。因五黃煞屬土,故掛屬金的銅風鈴可泄土氣。鈴鐺擺動可加強金氣,振起金氣泄五黃土煞。而對於巫師道士來說,鈴鐺里最是藏人魂魄的地方,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作法的,是舉着鈴鐺招魂的。

“怪不得武鳴說要當心自己,我還真是被這鈴鐺給迷了心智,差點沒自己尋死。”

“尋死?”正想着,我忽然發現胡茵蔓和阿杜他們已經走遠了,心想那兩個人想必也是受了鈴鐺的迫害,該不會出事了吧?

當即沒有想太多,跳起來摘了那個鈴鐺一腳踩碎,撿起地上的背包和手電就往前面跑去。

而此時卻不知怎麼地,前面出現了越來越多的貓魈石像,它們被一排一排的放置在山體的牆壁里,手裏拿着鈴鐺,彷彿活着的貓一樣,雙眼一直注視着我的動向。

我看着這些東西,想着剛才的幻覺,心裏不住的一陣發麻,加快了腳步,往下走去。

所幸,很快我追上了胡茵蔓和阿杜他們,此時他們還沒有從幻覺中醒悟過來,扒在棧道的欄杆上要死要活的,我也懶得多說,一人一個手刀,給直接打暈了過去。

看着倒在地上的兩個人,我不禁一陣后怕,這個地方實在是太詭異了,一排一排的來自於西周的古文物,以及深淵底部一塊巨大的鏡子,它們究竟是做什麼用的?夜郎人到底在幹嘛?

我趴在欄杆上往下繼續看去,恍惚之間,眼睛又看不見了,深淵之下依舊是漆黑一片,哎,不對啊,可是剛才明明看得見的。

此時也沒有多想,從胡茵蔓的背包里抽出幾根冷煙火,齊刷刷的丟了下去。

很快那古銅色的巨大鏡子再一次的出現在我的眼裏,一段路程之後,它已經距離我很近了,我盯着它看,忽然發現那鏡子的裏面居然到印着一團黑色的氣體。

氣體之中有一隻橘黃色的眼睛,在來回滾動,也死死的看着我,真實無比。

我嚇了一跳,額頭上冷汗像是瀑布一樣往下冒,這還是我第一次被深淵給注視,那種感覺,簡直像是被它掐住了心臟一樣。往後退了好幾步,直到冷煙火消失在鏡子裏,那隻眼睛方才消失。

“那是什麼鬼東西?”我喘着氣,耳邊鈴鐺又一次的響了起來。

我能感覺的到,冥冥之中,是那隻眼睛,在控制着那些鈴鐺,而那隻眼睛既然是出現在鏡子裏,那麼它的實體是不是來自於深淵的上頭?

“是‘方’。”阿杜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側過頭看到他和胡茵蔓已經清醒了過來。

胡茵蔓還捂着頭不知所云,但是身為畢摩的阿杜自然是知曉了這裏的一切。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阿杜抬起頭,看着深淵的上面說到:“這裏應該就是地獄了,記得我們過來時看到的那麼多畢摩么?他們應該就是為了鎮壓‘方’才坐化在這裏的。方這種東西,是我們彝族對於百鬼的一種統稱,它無影無形,只能用鏡子將它的身影照射出來,古代的畢摩們,想必是發現了這個地方,然後合眾人之力把它封進了那面虺龍鏡中。”

“娘的,真他媽的邪門。”我吐了口唾沫,把胡茵蔓拉了起來。

“快走吧,別管那面鏡子了。”胡茵蔓此時紅着眼睛,也不知道她在幻境中看見了誰。“咿。”她正說著,突然看見了山體之中的石像。

我沒有去管她,看着前面無止境往下盤旋的棧道,也不知道它究竟是通往什麼地方,但是武鳴剛才的一番話倒是提醒了我,這個地方應該是先於夜郎人遷都到這裏之前才有的。是那些古夜郎人發現了這裏,才便鳩佔鵲巢的。

也就是說這個地方的年代可能要早於漢,甚至是西周。

“這些石雕年代很是久遠了。”胡茵蔓爬到一座貓魈石像上,敲打了一番,隨即說道:“古建築石雕的年代判斷,最通常的方法就是輕敲聽音,年份越久遠,其聲清亮如磬。這種波紋狀的金屬音感是年份久遠的古石雕才有。”

“遠古?”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麼接話。

“就是神話之前的時代,這個地方可能存在了上億年,而且這些石雕的手法也不同於任何一種年代的手法。”

我說這不是西周的貓魈嗎?

胡茵蔓搖了搖頭:“貓魈這種東西,只不過是在西周的記載中有提到過,但是生物這種東西,追溯其年代終究不是一個可靠的方式。”

“那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地方是屬於‘虛’時代的遺迹?”

“虛?”我看阿杜,不知道他怎麼會說出這個名詞。

“虛是自太古時代之前的一種時代,古彝族人相信世界輪轉一說,一個世界毀滅,另一個世界誕生,而我們的上一個世界,便被稱之為‘虛’。”

胡茵蔓聽着點了點頭:“是類似於瑪雅人其中的說法,很多古文明也有對於上一個文明的敬畏。那些古老的民族,從不認為我們是地球的第一批主人。”

她說完看了我一眼,我瞬間明白了,94年出現的三峽天書中的文字,極有可能就是來自於虛的時代。

“現代的人們對於那個時代的認知還是一片空洞,我不否認那個時代的存在,但是也不確信那個時代的存在。”我對他們說道:“不管怎麼說還是眼見為主,我們快些下去,看看這深淵之下,到底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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