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猴兒酒引發的血案
光陰匆匆,流光飛逝,自白日夢第一次下山趕圩已是五年過去了。這五年裏,白日夢開始更多的鍛煉自己的力量、速度、反應。老鐵史密斯的鐵匠鋪,經常是白日夢和他的小夥伴們展示自己力量的場所。由於村裡對鐵器的需求並不那麼頻繁,鐵匠鋪也就經常處於不開工的狀態,這時候小朋友們就會到那裏對着各種鐵件和鎚子練習臂力,大人們也不會去阻止。
在史密斯開工的時候,白日夢和小鐵匠史馬特也會在邊上幫忙,史密斯一高興起來也會讓他們敲上幾鎚子。另外家裏有好幾張弓,每當父親白開心出門打獵的時候,白日夢就會偷偷拿出來練習弓箭。現在白日夢的彈弓水平早已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弓箭水平也很是不俗。
本來想削一根木槍和一柄木劍來練習槍法和劍法,但考慮到沒有人會,自己摸索的話很可能會形成不好的習慣和姿勢,以後都不好改過來,因此也就放棄了。想到前世古龍小說里的“小李飛刀”和水滸里的“沒羽箭”,白日夢覺得練這兩種比較有前途,還能在形勢危急來不及射箭或打彈弓時用上。經過這幾年的苦練,現在他的飛刀和飛石能力也已經可以笑傲隕石村了。
隕石村也沒有什麼變化,彷彿恆古以來就一直如此。前一陣子,泥猴子孫侯的父親孫游在山上打獵時發現了一個酒池,是山中猴子釀酒的存放地。孫游嘗試了一下,發現這猴兒酒比集市上買到的酒好喝太多了。於是,他回村招呼大家拿着各種容器上山去裝酒,聽說酒池裏的大半猴兒酒被隕石村民提走。連白日夢都偷偷嘗了幾口,確實是美酒無疑。想來猴子們回去看到空空如也的酒池,一定會欲哭無淚的。
這天,壯漢們像往常一樣上山打獵去了,村裏面留下的都是老弱婦孺。老米哈依舊坐在村子裏距村門不遠的大榕樹下跟小朋友們講故事,白日夢不理解的是,這些老掉牙的故事都講了幾百遍,其他小朋友們仍然聽得津津有味。
白日夢才沒有那個興緻呢,他正坐在村子廣場中央的大青石板上,聽着小米吹奏笛子。那天回村后,白日夢就把這支刻着漢字“繁星”的笛子送給小米作為禮物,並教會小米如何吹笛。從此小米對“繁星”愛不釋手,就連睡覺時都要抱在懷裏,她的音樂細胞也明顯比白日夢強很多,很快就能吹出各種好聽的曲子。
就在老米哈講的天花亂墜、眾人完全沉浸在故事裏、而白日夢和小米沉醉在笛聲中、眾人皆醉無人醒的時候,村子木圍欄的大門突然發出了“砰”、“砰”、“砰”的巨響,把大家一下子從迷醉中驚醒。眾人抬頭去看大門,只見木製的大門隨着巨響搖搖晃晃,就好像有一隻巨大的鎚子敲打一樣。
就在大家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瞬息之間,隨着一聲更大的聲音,木門直挺挺的朝村裏的方向落下來,砸在地上,騰起一陣煙塵。在煙塵中,大家也看清楚了剛才從村門外砸門的是什麼東西--這是一隻巨大的棕熊,體長超過三米,身上披着棕色的長毛,赤紅的兩眼帶着凶光,裂開的大嘴中還不時流出噁心的口水,最奇怪的是隨風還傳來棕熊身上帶着的濃濃的酒味。
白日夢馬上反應過來,拉起小米就往村子的另一頭跑去,村中的其他人也開始四散逃離,只有滿天星好像被嚇傻了,一下子癱倒在榕樹下無法動彈。
老米哈本來已經往外跑出幾步了,回頭一看滿天星居然癱在地上,而棕熊正朝這衝過來。於是一咬牙,回去幾步拖起滿天星,這時候那畜生已經衝到了面前,老米哈拖着滿天星往旁邊一閃,躲過了棕熊對着兩人腦袋的奪命一掌,這一掌也沒有完全落空,擊打在老米哈的左腳上頓時響起“啪”的一聲,隨即老米哈發出了痛苦的悲號抱着傷腳在地上打滾。
眼看那畜生的第二掌馬上就要落到這兩個人的頭上,村裡其他人都閉上眼睛不敢再看。忽然間棕熊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原本往下揮舞的巨掌收回捂住右眼,村裏的人們仔細一看,從熊掌的縫隙中鮮血還在不停的往外流。棕熊立刻放棄了原來的目標,向著另一邊奔去。
原來是白日夢拉着小米逃跑的時候,回頭看到滿天星的情況,於是又孤身轉向大榕樹,只是由於老米哈距離教近,才由他拖起滿天星。而棕熊傷人的時候白日夢離事發地點還有一段距離,眼看來不及解救兩人了,白日夢靈機一動,掏出彈弓就往棕熊的要害打去。憑着他百發百中的彈弓手法,這一彈正中棕熊的右眼,棕熊也如願將注意力從老米哈和滿天星身上轉到白日夢的身上。
看到那畜生朝自己跑來,白日夢趕緊撒腿就跑,還不時的來一招回頭望月彈射彈珠。動作是很帥,可惜的是雙方都在高速的行進中,目標經常稍有偏離,就算有時打正了,那畜生也學乖了,居然會用巨掌拍掉射正左眼的彈珠,其他未被拍掉的彈珠落在厚實的熊皮上,頂多就是給它撓撓癢。
這一人一獸一逃一追,已經繞過了半個村子,其他人又只能幹着急,完全幫不上忙。白日夢在跑動中又一次把右手伸入口袋中,哎呀,糟了,口袋已空,身上所有的彈珠已被自己打出去了,有殺傷力的武器只剩下腰間的流星,難道要手持短刃和一隻巨獸搏鬥?
白日夢沒有那個自信,而一直這樣跑下去,自己的體力肯定無法勝過那畜生。一下子好像想到了什麼,白日夢忽然領着棕熊拐了個彎,朝着自家院子跑去,進到院子后,鎖上院門,雖然這層木門無法擋住那畜生,但這樣可以多擋住一些時間,儘管這時間不長。
果然,門口傳來了砰砰的拍門聲,聽起來這木門馬上就要報廢了。白日夢趕緊跑進父親的房間裏,拿起一張短弓和一把箭支,來到院子中間的時候棕熊已經破門而入,他從後門出去的時候連上鎖的時間都沒有了。
那畜生跟着白日夢回到了村子中央的廣場,白日夢奔跑中突然側身拉弓,這一箭完全是超水平發揮,一箭射中前腳着地的棕熊的右前腿,棕熊中箭瞬間一個趔趄,受傷的前腿無法支撐由於龐大身軀和高速行進帶來的巨大動能,整個軀體翻了個跟斗,朝前面飛去,差點砸到跑在前頭的白日夢。
幸虧白日夢眼疾手快,向旁邊一翻滾後站起來,否則沒被那畜生追到,卻被它用身體砸死的話就太丟人了。白日夢站起來時,那畜生正因為腦袋撞在大石頭上被撞得七葷八素,還沒來得及翻身,保持着四腳朝天的姿勢。
這種機會白日夢豈會錯過,忙引弓射向棕熊裸露的肚皮和咽喉,可憐的棕熊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只是呻吟幾聲、抽搐幾下就完全沒動靜、一命歸西了。
旁邊觀戰的村民這才放下緊繃的心,有一些膽大的還走到棕熊屍體邊上,看看這頭擅闖隕石村的巨獸是否死透。小米含着淚撲上來,摟住白日夢嗚咽道:
“嚇死我了!小白哥哥沒事吧……”
“沒事沒事。去看看米哈大爺怎麼樣了。”
白日夢輕撫着小米的後背,柔聲說道。這時候老米哈和滿天星早已被人抬到大青石板上,村裏有經驗的老人正在處理老米哈的傷勢。兩小來到這裏,被告知滿天星身上沒有任何傷勢,只是可能被嚇傻了,雙眼無神的看着前方,沒有任何反應。老米哈身上的傷勢比較重,以後可能只能拄着拐杖走路了。
小米伏在爺爺的身上低聲啜泣,老米哈卻是含笑安慰着她。小米也很懂事,慢慢收起哭聲,不讓爺爺心裏更不好受。而邊上的滿天星突然大聲痛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自責:
“是我沒用,是我沒用!是我害了米哈大爺,差點還害了小白老大。我真沒用……”
其他人也在安慰着他,但是滿天星卻是不肯原諒自己,慢慢的他停止了哭泣,眼神也慢慢堅定起來。白日夢也安慰他說不要想太多,滿天星的回答很奇怪:
“謝謝你,小白老大。我知道以後要怎麼做了。”
白日夢沒空去想滿天星決定以後怎麼做,他正忙着幫一些人給老米哈上藥,而另一些人忙着修復被損壞的門。到晚上出去打獵的人們回來后才知道村裡發生了這樣的大事。
大家慰問完老米哈之後,來到棕熊的屍體旁觀察分析,最後得出結論,這隻棕熊應該是在山上喝光猴兒酒後酒性大發,又聞着酒味來到村子裏,還想要找酒喝,又因醉處於癲狂狀態,不然一般棕熊都會躲着人走。
孤身屠滅這隻巨獸、並救了老米哈和滿天星性命的白日夢,得到了村裡所有人不絕口的稱讚,他的能力也得到了肯定。大人們一致同意他可以和才十三歲就長得人高馬大的小鐵匠史馬特一樣,得到上山打獵的權利,這是此事帶給白日夢的意外收穫。
晚上每家每戶都分到了熊肉,熊膽被拿去做葯,熊皮則是正在硝制中,準備今後拿出去賣個大價錢。
這件事後,老米哈的左腳真的殘了,只能拄着拐杖走路。滿天星則是很少跟小朋友們玩在一起,整天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做些什麼。而白日夢則成了村裏的小英雄,家有兒女的大人們都讓孩子們把他作為榜樣,好好跟他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