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鳳棲山
三人通了名姓，原來凌曳是舞樂教的護法之一，也是教中聖女舞天姬的弟弟。而鍾明則是萬鐘山掌門之子。二人身份顯赫，在道門中聲名斐然，一個使劍，一個用簫，並稱“劍簫雙絕”。
孟凡姝壓根就沒有聽說過，見凌曳談笑中似乎對此名號頗為自豪，只好敷衍的誇讚了幾句。
好吧，你們長得帥，我就不拆台了。
她想起之前的事，問道：“師兄如何識破我的？”
凌曳那極美的臉上始終帶笑意，答道：
“當時你急着出山門，你身邊的那道士，叫什麼宮十七的，眼中滿是擔憂，見你走了，更是不舍，嘿嘿，他對着一個‘男人’做出這般愛慕的神情，這就是最大的破綻！古琴門上下只有兩名女子，既然少舞在鳳棲山，那你就只能是靈犀子了。”
孟凡姝氣道：“原來如此！虧得沒被大師兄看出來！宮十七這傢伙險些誤我大事，對了，他還欠我一頓收拾呢，等回去一併跟他算了！”
鍾明一直默默不語，此刻聞言投過去一道目光，看了少女一眼，又轉開了。
只聽凌曳笑道：
“你也不能怪他，誰讓古琴派一直陽盛陰衰呢。偌大一個門派就只有你和少舞兩個女子，那群男人見了你們必然是色授魂與，忘乎所以，哈哈，哈哈。”
孟凡姝暗啐一口，說道：“師父早該多收些女徒。”
凌曳嘆了口氣，道：“說起這事，常戚真人不愧是我輩楷模，道侶飛升后，念念不忘，定下門規，再不輕易收女子為徒，如此情深義重，實在令人敬服。”
“兩位師兄，你們可知飛升到底是何等情形？”孟凡姝突然問道。
卻是鍾明冷聲道：“恐怕世人根本未曾見過飛升！”
“師兄是何意？”
“眾說紛紜，各執其辭，從古至今，概無定論，且過耳之言，猶不可信也。”
孟凡姝心中一動，又問道：
“師兄可知‘仙音派’？可聽說過許厚德這個名字？嗯，五百年前她就應該很出名了。”
看到兩人都搖了搖頭，孟凡姝皺了皺眉，心中多了幾分疑惑：墨姐姐的話必定是真，難道許厚德和仙音派會憑空消失么？
只聽凌曳嘻嘻一笑，說道：
“師妹，別管那些有的沒的，聽聞你和少舞被人稱作‘朝霞映雪’，姿妍各有千秋，可否除去易容，讓我二人一睹真面貌？”
“無聊！”
鳳棲山共有山峰幾萬座，綿延千里，雲遮霧蓋，峰高路險，溝壑縱橫，更有山精鬼怪，凶獸毒蟲出沒其中，若是凡人進去走上一遭，定是有死無生。
紫簫破開迷霧，直奔群山腹地，那裏是少舞一行人最後發出訊號的地方。三人落地，看到眼前是一方天坑，坑口有幾十丈來寬，往裏面望去，黑黢黢的不知幾許深淺。
訊號自此傳出，想來少舞一行人是下了天坑。
孟凡姝看到雜草叢生的坑邊立了塊石牌，上面寫着：“如意天坑，寸步難行。”心道：既然是‘如意’，卻又如何‘難行’了呢，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凌曳似乎看出了她的疑問，解釋道：“傳說天坑深處有位先知，若得見他一面，萬事可如意。而這天坑下面危險重重，凶獸橫行，不但如此，更是佈滿了大大小小的法陣，修士一旦踏入，被困至死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從未有人見過那先知！”鍾明冷冷的補充道。
孟凡姝才不去關心那先知如何，聽聞天坑竟是如此凶地，愈發擔心師姐了。
凌曳亦是十分在意少舞的安危，說了句“先行一步”，御劍而起，沖了下去。
“鍾明師兄，帶我一程吧。”
孟凡姝還沒有本命法器，飛行起來十分耗費靈力，她自是不願過多消耗的。
鍾明點了點頭，冷峻的面龐沒有一絲波瀾。他順手向天坑中擲出一顆珠子，珠子一離手，變的光輝四射，迅速墜落。兩人踏上紫簫，追着那團光亮飛了下去。
如意天坑的口並不大，越往下越寬，坑底更是廣袤無垠，有千里之闊。那珠子起初還能照見天坑四圍的石壁，隨着越墜越深，光亮中的人就只能瞧見四周黑乎乎的一片。
此時若是遠遠望去，便能看見恢廓杳冥的黑暗中有兩團亮光，相距不遠，急速飛馳。
耳邊只有呼呼風聲，無邊的黑暗環繞着自己所在的一團光圈，更襯托出得四周一片沉靜。
突然，孟凡姝隱隱聽到“嘎”的一聲，像是鳥叫聲，似乎離自己不遠。
她感覺到了似乎有危險，還沒來得及詢問一旁的鐘明，就看見一直渾身赤紅的怪鳥沖了過來，揮起利爪便要抓下。
鍾明早已手握長刀，起手便劈向那怪鳥，這一刀力大剛猛，正中鳥身，只聽得一聲凄鳴，那鳥被劈到了無邊的黑暗中，消失不見。
“師妹接劍！”鍾明遞過來一把三尺長劍，又道：“這是紅羽凶鷂，長着一對鋼爪，師妹務須小心應對！”
孟凡姝接過長劍，聽得嘎嘎幾聲叫聲響起，又是幾隻怪鳥飛了過來，她這次清楚地看見那兇狠鷙惡的鳥目，帶着倒刺的鋼爪，感嘆這東西竟然生得如此兇相。她知道鳥類的軟肋所在，一劍刺了過去，精準無比，正中下顎。
兩人幾下便將凶鷂擊落。那嘎嘎聲響越來越多，他們倒也不緊張，幾個回合下來，配合居然有了些默契，二人把背靠在一起，一個用刀，一個用劍，鍾明以力致勝，孟凡姝以巧制敵，倒也從容不迫。
過得片刻，卻是四周叫聲停了下來，只聽得一聲震耳嘶鳴，又是一隻凶鳥從黑暗中撲進光圈之中，它砰的一聲落在紫簫之上，正立於孟凡姝身前，呼扇着翅膀，只把她震了個踉蹌。定睛一看，那鳥兒卻是一身白羽，眼如銅鈴般大小，身子竟有一人多高。
那鳥根本不給孟凡姝喘息的機會，雙翅一扇，巨大的身軀撲向少女。孟凡姝只覺那鋼爪帶着罡風，抓向自己肩膀，她看準時機，向前一迎，劍首再中巨鷂下顎，巨鷂被劍頂住，定在了空中，那爪子順勢揮了下來，在距離孟凡姝肩膀只有半分之處停了下來，再無法寸進。
鍾明在她身後目睹了她這一劍，心中十分佩服，暗道：如此精準的算路和控制，倒不知她已練習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