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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聖堂。
既是宗教,也是這個國家的名稱。
五階以上的體系內職業者被統一稱為大執政官,實際掌控各個地區的安全與思想意識工作。
形式上如同行省的最高行政官。
但具體的非宗教日常事務,都是由具體的政府實行管理,聖堂幾乎不會過問。
完成世俗化后,這座城市雖然遍佈宗教建築,但卻和東大陸的人類國度沒什麼本質區別。
一樣的市井長街,穿着打扮各異的居民。
只是偶爾可以看到一些虔誠的信徒聚集在聖堂門外低頭禱告。
根特作為邊境城市,治安環境並非想像中那麼不堪,罪惡滋生。
站在通往市立圖使館台階下面。
偶爾有學者打扮的人走過身邊。
阿西婭抬頭看着上面,感嘆道,“我一直都認為正義聖堂是一個被聖堂集權統治的國家,沒想到和特尼斯也沒什麼區別。
如果不是那些歷史久遠的宗教建築,我都想不到自己現在站在正義聖堂的國土裏面。”
兩人一邊往裏面走,沙文一邊說道,“某種意義上來說,聖堂並不是傳統的宗教,更像是一個集中在‘正義’這一思想之上,紀律嚴明的組織。”
按照佩德羅的記憶,他們在二層找到圖書館的館長。
一位身材豐腴的中年女性。
穿着一件白色毛衣,戴着圓眼鏡,紅色捲髮。
她低頭看着桌子上的文件,說道,“兩位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們在找一個人。”
女人抬頭看着他們,“找什麼人?”
“一個藍色頭髮的年輕女法師,我猜閣下一定認識她。”
摘下眼鏡,她仔細打量起沙文兩人,過了好一會才說道,“我是認識這樣一個人,但你們得告訴我找她有什麼具體的事情的才行。”
“既然你知道她那就好辦了,有人囑託我把這封信轉交給她。”
一邊說話,沙文一邊走過去取出早就準備好的信封放在桌子上。
然後笑着把一個裝滿金幣的錢袋放在信封旁邊,“這是一部分酬金,如果我的僱主滿意,還會轉交給你另一份。”
能夠找到這個地方來,說明這兩人也是同行。
女人沒有去碰信封和錢袋,手肘放在桌子上不咸不淡道,“你們兩個是生面孔,從東大陸來的?”
阿西婭板着一張臉,冷聲道,“不該問的別問,事成之後傭金不會少你的。你只需要轉交信封,其他事情與你無關。”
突然。
女人笑了。
她靠在椅背上說道,“你們兩個是新入行的吧,一點規矩都不懂。
信我可以轉交,但必須說明你們兩個人的來歷,我可得為組織里的人的安全着想。”
話音落下,她拉響鈴鐺。
不時就有四名壯漢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
“深紅女士,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為您效勞的嗎?”
示意他們原地待命。
女人笑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們的來歷了吧,來歷不明的任務,我這裏可不會接受。”
不過眼下的情況沙文早就有所對策。
對於同一件事情有多個處理預案是他最擅長的事情。
面不紅氣不喘的滿嘴跑火車可是他的強項,阿西婭也一樣。
面色一沉,語氣不善道,“執行法師,夠嗎?”
“你們?”
女人臉上的笑容不再,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我沒有接到過,關於‘冰雪’觸犯過規定的舉報和相關報告,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
“是我們的頂頭上司有話要問她,關於通緝犯沙文的事情。”
“沙文法師?”
女人的眉頭州的更深了。
揮手讓那四個人先出去,然後說道,“就是被通緝的那位?他和‘冰雪’沒什麼關係吧。”
阿西婭同樣語氣不善道,“你的問題太多了,深紅女士。”
“你說你們是執行法師,有什麼東西可以證明你們的身份嗎?”
取出一塊印有尖塔的圖章,沙文淡淡道,“轉交那封信,其他事情與你無關,記住,剛才我們說過的話,你要爛在肚子裏,明白嗎?
要是透露出去打草驚蛇,後果自負。”
說罷,也不給對方反駁的機會,沙文和阿西婭轉身就走。
...
離開圖書館后。
阿西婭頓時笑道,“你這傢伙膽子也太大了!老天...你絕對是我見過膽子最大的人!
通緝犯冒充執行法師,還模仿的有模有樣,那枚圖章你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
“一枚圖章而已,你想要的話,我還有一大堆。”
“那你給我說說信里寫的是什麼內容?神神秘秘的。”
“就是約索菲出來見面,走吧。”
“去哪?”
“去見面的地方。”
女孩本想拉上沙文的胳膊,但只是抬起手整理一下頭髮,面色微變說道,“我們被人跟蹤了。”
“正常操作,不要路出馬腳就行了。”
兩人一路拐進入住的酒店,略微用一些小手段,逮到那名跟蹤他們的少年。
把他堵在牆角,沙文丟給他一枚金幣笑道,“回去告訴你的僱主,基石庭院的事情還輪不到她來操心,小心知道的太多引火上身。”
打一棒給一口糖吃,簡單的小手段。
少年也沒想到他會被對方發現。
但有錢賺總是好事。
連忙扶好自己的帽子,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
解決了這個麻煩,兩人就準備即刻出發,趕往幽暗王國。
按照信中的內容,他把見面的地點定在了蜘蛛城的幽影旅店。
肯定不能在正義聖堂境內。
免得路出馬腳。
幽暗王國封閉,並且相對保守,地下殺手組織在那裏的眼線非常少,是最佳的見面場所。
而且蜘蛛城他比較熟悉,容易隱藏身份。
晌午時分。
兩隻雲雀悄然飛離旅店,無人知曉。
...
深紅女士看着桌子上的錢袋和信封。
左手的中指有節奏的敲擊桌面。
自己派出去跟蹤的人被他們發現,說明那兩個偽裝的男女不是普通人,不過基石庭院要找人,大可以走刺客聯盟的渠道,根本就用不到她。
但是那枚圖章沒有作假,而且從他們學者和妓女的打扮來看,也是偽裝出行。
說明被通緝的那兩個人處理起來非常棘手。
難道是因為保密的原因?
按照他們的說法,基石庭院接觸自己和‘冰雪’的事情不能被其他人知道,也就是說,被通緝的那兩個人很可能會投奔她。
如果這樣想,基石庭院的執行法師走這種通道找人見面們似乎也就說得通了。
看着信封口的火漆,猶豫再三,她決定還是不要拆看來看為好。
萬一對方真是基石庭院的人,知道那麼多,對自己沒有好處。
看來這件事還得她親自跑一趟了。
有的時候,過於聰明也不是什麼好事。
如果和沙文接觸的人是一個固執的蠢貨,肯定不會輕易相信。
但聰明人總喜歡自己分析判斷,然後替敵人腦補圓謊。
...
一天後。
幽暗王國境內。
這個封閉的地下王國,陌生人想要入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這對兩名會變形術的法師而言,毫無難度。
一路趕到蜘蛛城,在幽影旅店開好住房。
丟給前台店員一個金幣,告訴她,如果有人要找法利安法師,就去自己的房間。
然後就和阿西婭去樓上休息了。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枯燥。
足足一周。
他們都沒有見到任何人。
直到一天下午。
一名穿着風衣的中年男人站在他們的房間外敲響大門。
“法利安法師在嗎?”
百無聊賴趴在床上看書的阿西婭急忙翻身起來,目光移到沙文身上。
示意她先使用變身術躲起來,然後自己走過去開門。
門打開后,沙文疑惑道,“閣下是不是找錯人了?我的房子裏可沒有叫法利安的人。”
隨後他取出那封信遞過來。
“是索菲讓我來見你的。”
沙文打量他一眼,微笑一下讓開大門。
走進房間后,男人摘下帽子,環顧房子裏的環境,目光再變成黑貓的阿西婭身上停留了一秒。
等兩人坐好后他才說道,“現在她已經被執行法師盯上了,暫時脫不開身,所以讓我來見你。”
“被執行法師盯上了?”
“不錯,如果你想找一個合適躲藏的地方,索菲大人已經提前安排好了地方,除了我們沒有人知道那裏,非常安全。”
“她想的可真周到呢。”
沙文笑道,“現在能帶我過去嗎?”
男人楞了一下,然後笑道,“當然...當然可以!你是索菲大人最好的朋友,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
我們現在就走嗎?”
“走吧,小心翼翼躲藏這麼多天,我有些疲倦了。”
說著兩人就起身向門外走去,臨行前,男人突然抓住門把手回頭說道,“那你的貓呢?不帶上它一起離開嗎?”
“哦,你不說我差點忘了。”
沙文笑了一下,轉身就向阿西婭走去。
此時女孩趴在窗台上,琥珀般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沙文已經知道他們暴露了。
伸出去一隻手,黑貓順着手臂跳上肩頭蹲下,沙文轉身對男人笑了一下,藍色幽芒一閃而過,消失不見。
這個時候男人才面色大變,暗罵一聲該死,跑到窗口急忙向下面的同事揮手,示意目標已經逃離。
與此同時。
數次傳送,沙文就已經來到蜘蛛城外。
“看來我們被人發現了。”
女孩解除變身,“是索菲出賣我們了?”
沙文搖頭道,“這倒是不太可能......”
“你就這麼確定?”
示意她不要說話,沙文沉思一會說道,“但對方看起來似乎不是基石庭院的人,如果他們知道我們的具體位置,肯定會帶上托洛托亞指骨屏蔽傳送術,而不是愚蠢到試圖用蹩腳的謊言騙我過去。”
“你的意思是?”
“不好說他們是什麼人,但安全起見,好事不要輕易暴露我們的位置比較好,而且現在看來,索菲我們是見不到了。”
考慮一會,接著說道,“距離我們離開特尼斯過去多少天了?”
女孩想了一會,“一周?呃...快半個月了吧。”
一隻扶着下巴,沙文考慮一會接下來的計劃說道,“這樣吧,我們先回一趟東大陸,最好能夠接近特尼斯,看看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然後去神靈遺迹,我想儘快提升到五階大法師的程度。”
“神靈遺迹?你有辦法進去?”
“當然。”
黑色物質就可以引導他過去。
整個神靈遺迹原本就是阿拉亞世界的一個大型修鍊場,上次他們去的地方只是很小的一個區域。
而且沙文總覺得他忘記了什麼東西,卻又怎麼都想不起來。
女孩考慮一會說道,“在那個地方真的可以加速修行嗎?上次和你一起去的人回來后,實力都是突飛猛進。
我聽喬凡尼說,好像是因為你的選擇還是什麼原因,他們每個人都得到了一份饋贈。
不然索菲不可能一年多的時間裏就成長到四階法師。”
“索菲四階了?”
“夏洛特沒告訴你嗎?”
“她沒有在我的面前提到過索菲的事情。”
話題到此戛然而止,女孩挽上沙文的胳膊笑嘻嘻的說道,“上次你們都不讓我去,這次可不能再丟下我。
我也不能總是落後於你們呢。”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
一個穿着厚重外套的女人走過來,她氣喘吁吁的說道,“總算讓我等到你們了,特菲那個蠢貨差點壞了大事。”
沙文眉頭微皺,“你認識我們?”
女孩雙手扶着膝蓋,氣喘唏噓道,“你們先別急着離開!等我喘口氣...”
恢復過來后她才說道,“我們不是來抓你的,沙文法師,大執政官閣下要見你。”
...
...
兩天後。
再次返回根特。
跟着之前見過的那個男人,一行三人來到聖堂分部。
空曠的大廳除了一排排座椅,就只有一個高大的人影坐在第一排,露出背影。
他的身邊還站着一個熟悉的人。
三階執政官,席南。
大執政官是一個看上去非常年邁的老頭,身形高大,留着些許白色胡茬,右手上佈滿老繭的傷疤。
“你來了,坐吧。”
席南對他微微點頭表示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