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勾
秦靈羽在劈開符紙后嘴裏又念念叨叨了一會兒才終於收了“神通”。
“好了”秦靈羽回身對王宇說道：“我都收拾乾淨了，你以後不必再擔心了。”
王宇配合的裝成感激的樣子回答道：“多謝出雲先生幫忙，酬金一定會如約打到先生賬上。”
“您不必客氣，拿人錢財，為人消災，這都是老朽該做的。”秦靈羽說完，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
馬老闆一看他要離開就有點着急了，他對秦靈羽說道：“出雲先生留步，我有事想要麻煩先生。”
秦靈羽低垂着頭，嘴角微微勾起。她就知道她和王宇演的這場戲一定能引馬老闆上勾。
“馬老闆可是想解決你身後的那個東西。”秦靈羽抬起頭問道。
她說完馬老闆就覺得背後發涼。他之前是有所懷疑，但是出雲先生連問都沒問就知道他身後有鬼，那是不是就說明那個東西是真的一直在他旁邊。
“看馬老闆的樣子，老朽應該是猜中了。”秦靈羽捻着長須胸有成竹的說道。
馬老闆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先生果然有大神通，還望先生能出手相助。”
秦靈羽並沒有立刻答應他的請求，而是為難的說道：“你身後的這個和王宇的不一樣，你這個要棘手很多。”
“敢問大師為什麼這麼說。”馬老闆不解的問道，他們不都一樣是被不幹凈的東西纏上了嗎？看大師這麼輕而易舉的就解決了王宇的事，為什麼卻說自己的棘手呢？
“這個東西也分三六九等，你這個要是不處理可是會危及性命的。”秦靈羽嚴肅的說，雖然說的有點誇張，但是也是實話。若是他再被厲鬼的陰氣侵蝕幾年，那就真的是命不久矣了。
如果是平時馬老闆應該會覺得這個人是在騙他，但是此時在他眼裏出雲先生就是世外高人，所以他說的一定就是對的。更何況鬼神之說一向神秘，這越是神秘的東西越是讓人恐懼。
人都是惜命的，馬老闆也不是例外。他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迫切的對秦靈羽說：“先生需要什麼報酬只管開口，我只求先生救我一命。”
馬老闆說完就做好了出雲先生會獅子大開口的準備，他甚至可以付出全部的家產。這是他年輕時候犯下的罪過，他因此得到了半生的富貴，如今也是時候還了。
“出雲先生你就幫幫他吧，救人一命一定會有福報。”的王宇也在一旁假裝幫馬老闆說情
“唉，我可以救你。”秦靈羽一臉勉強的答應了，然後她又說：“但是我有兩個條件。”
“先生請講。”馬老闆說道。秦靈羽的話給他帶來了希望，這要求若是他能夠做到他肯定會盡全力做到的。
“首先，我不收酬金，但是我要你這把青銅刀作為報酬。”秦靈羽說完，不僅出乎馬老闆的意料之外，就連王宇都沒想到她會這麼說。當時他們計劃的時候沒有提到過不收酬金這件事情啊。
驚訝之後馬老闆很快就同意了秦靈羽的要求，青銅刀不過是個冷門的藏品，給了秦靈羽他也不會多心疼。
“第二，你必須要把你和這個鬼的淵源全部告訴我。”秦靈羽又說出了第二個要求。
“這...”馬老闆猶豫不定了片刻，還是裝糊塗的說道：“我也不知道這鬼是誰啊。”
這話秦靈羽肯定不會相信的，於是她說：“你一定知道的，怨念這麼深的鬼不會無緣無故的纏着你的。你要是不說實話我也沒辦法幫你了。”
那段塵封已久的記憶是馬老闆最不願意想起的，他沉默良久最終說道：“先生能否給我幾天時間考慮一下。”
“可以，但是你最好要儘快。”秦靈羽確實想要幫他，但是這還是要他自己想明白才行。
“我現在先走了你要是考慮好了就去找王宇吧，他會聯繫我的。”秦靈羽說完馬老闆也沒有挽留，只是送她和王宇出來店門。
兩人一起走到看不見馬老闆的地方，秦靈羽伸了個懶腰，用自己本來聲音說：“我好餓啊，剛剛真的是累死我了。”
她回過頭問走在後面的王宇，“你反正課也翹了，不如一起去吃個飯？”
王宇現在有許多問題憋在心裏打算問秦靈羽。而且他一下班就去了隔壁，連午飯都沒來的及吃，現在也確實是餓了。因此他沒有過多的考慮就同意了。
“那你等等我，我去換個造型。”秦靈羽說道，她可是正值青春的美少女，才不要用老頭的樣子出去呢。不過秦靈羽可沒敢這麼說出來，不然肯定會收穫王宇異樣的眼神。
正好附近就有公共衛生間，秦靈羽就在那悄悄把衣服和妝發換了。
恢復了本來模樣的秦靈羽心情瞬間好了不少，她笑着對王宇說道：“走吧，姐姐帶你去吃好吃的。”
秦靈羽帶王宇來的也不是什麼昂貴的私房菜館，而是一個店面狹小的小吃店。
店面雖然不大，但是收拾的乾乾淨淨的，灶台上的一大鍋骨頭湯正冒着熱氣。王宇大概打量了一下店內，因為不是飯點的原因店裏沒有什麼人，只要一個看着就年級不小的老婆婆坐在桌子前利索的包着餛飩。
“婆婆，我來啦。”秦靈羽大聲的和老婆婆打了個招呼。婆婆聽到聲音就抬起了頭，看清楚是秦靈羽后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秦靈羽應該是經常來這裏的，她拉着王宇就坐下來，然後朝婆婆喊：“婆婆，來兩碗蝦餛飩。”
接下來王宇就看着婆婆熟練的把包好的餛飩往鍋里下，用不了一刻鐘就把兩碗蝦餛飩端上了桌。
淡粉色的蝦餛飩浮在乳白色的大骨頭湯上，面上還撒着嫩綠的蔥花讓人不禁食慾大增。王宇用勺子舀起一個餛飩放進嘴裏，結果舌頭差點沒被滾燙的餛飩燙掉一層皮。
“噗嗤”坐在他對面的秦靈羽看到他被燙的直哈氣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着急，沒人和你搶。”她笑着和王宇說道，“你應該有不少問題想問我吧?說吧。”
被看出心事的王宇也沒有尷尬，但是他看了眼旁邊的婆婆沒有說話。
“沒事，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婆婆耳朵不好使，你只要不大聲說她就不會聽到。”秦靈羽漫不在乎的說道。
王宇總算明白剛剛秦靈羽幾乎是喊着說話的，既然秦靈羽不在意那他就直接問了：“我一直想不明白今天你是怎麼把鬼定住的?而且還能讓紙上出現血跡?”
“這不就是些通靈師的小把戲么。”秦靈羽用調羹攪着碗裏的餛飩，用開玩笑的口氣說道：“告訴你了我靠什麼吃飯。”
“那...那個靈體是消失了嗎?”王宇想到那個被一刀劈開的小鬼，心裏有點不好受。
“大概是吧。”秦靈羽放下了調羹，惆悵的說道：“我剛剛開始學習通靈術的時候也糾結過這一件事。但是後來我也想明白了，那些徘徊在世間的殘魂本來就找不到陰間的路了，他們的最終歸宿就是消散。我只不過是讓他們提前消散罷了。”
這話讓王宇有點難以接受，“可是他們本來可以活的更長一點，你為什麼要這樣強行結束他們的生命呢？”
“這些殘魂早已死去了!他們沒有自己的感官和思想，存在和不存在又有什麼區別呢？”秦靈羽辯解道：“而且他們還很容易被人們的負面情緒影響，成為附身於人身上的心魔。我為了防止心魔把它們解決了有什麼錯?”
這話聽起來確實是有道理，王宇也差不多被說服了，但是他還是不甘心的問道：“那你怎麼知道他們沒有感官和思想?”
秦靈羽用一種關懷智障的眼神看着王宇，無奈的回答道：“一個有思想有感官的靈體會那麼乖乖的被我召喚過來劈死嗎？”
王宇聽完她的問題一下子就閉嘴了。
秦靈羽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我們通靈師真的不是壞人，我們雖然像道士一樣會因為泄露天機而被天譴，但是我們也很在意因果報應的。”
“什麼是因果報應?”王宇好奇的問道。
“就比如說我們通靈師和靈體相處久了，就會染上陰氣。這陰氣對通靈師身體的影響不大，但是對普通人就不同了。這種陰氣會讓人生病，甚至是折壽。這導致了很多通靈師的伴侶都早早去世了。”秦靈羽解釋道，“所以我們一定要多做好事，才能為親近的人帶來福報。”
“這麼嚴重嗎？那你為什麼還要做通靈師。”王宇問道。
秦靈羽不在意的笑笑，回答道：“我師傅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當然要好好學習通靈術啊。而且我又不是一定要和外行人結婚，也可以和同行結婚啊。”
她雖然說著輕鬆，但是王宇還是覺得她不容易。她應該不僅是不能和普通人結為伴侶，而且還不能和普通人有過多的交往，不然都會影響別人的吧。怪不得王宇很少聽說通靈師這個職業，他們應該很少和外界交往吧。
“你看婆婆。”秦靈羽看着灶台邊上忙活的婆婆的背影說道：“婆婆年輕的時候是個很厲害的通靈師，她一輩子沒結婚。前兩年她收鬼的時候被傷了身體后就在這裏賣餛飩了。”
婆婆一點也沒注意到秦靈羽在說關於她的話，依舊忙忙碌碌的。王宇看着她心中酸澀，她曾經也是別人眼中的能人，可是老了連照顧她的人都沒有。這麼看來通靈師也是可憐的人吶。
想到這裏王宇看秦靈羽的眼神都充滿了憐憫。秦靈羽自然是感覺出他眼神里的意思了：“你也不用覺得我們通靈師可憐，每個職業都不容易。再說我們都是自願選擇通靈師的，畢竟這種超自然的能力真的很吸引人的，而且通靈師辦事酬金很高的。”
“對了，既然你們通靈師收費高，那你今天為什麼不要酬金而要那把刀?”王宇突然想了秦靈羽向馬老闆提的條件，不理解的問道。
兩人吃完了餛飩就和婆婆告別了。這時候的太陽已經要落山了，一絲絲晚風驅散着白天炎熱的空氣。王宇和秦靈羽在街上慢悠悠的走着消食。
“馬老闆那邊你打算怎麼?”王宇主動問道，他現在已經信任了秦靈羽。他覺得秦靈羽之所以不計前嫌的想要幫助馬老闆，或許就是想為自己和自己的親人積德吧。
“他和那個鬼的死有貓膩，所以還有所顧慮。”秦靈羽回答道，“但是他現在已經相信我說的話了，我想他應該很快會去找你，到時候你聯繫我就好了。”
“嗯，好。”王宇低頭看了一眼時間說道：“我晚上學校還有事，要先走了。我下次再聯繫你。”
“去吧，好學生”秦靈羽調笑道，“希望你很快能聯繫我。”
後面這半句話有點像情人之間的對話，讓回過頭要走的王宇不由得紅了耳根。
下次再見嗎？應該很快了吧，他如是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