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終章五 拓圖流傳人界 美娘恢復容顏
鴻鈞老祖仔細看罷拓圖道:“這《靈台榜》雖已改得面目全非,許多神名也都錯謬百出,但如此繁雜之事都能完成,足見人族對《靈台榜》的敬畏啊。”
靈王聞說無奈道:“敬畏歸敬畏,這許多神名錯謬百出又該如何是好?”
“嗯,你擔心的也是。”鴻鈞老祖略有所思道,“我問你:人界之主正在祭天封神,我在紫霄宮都感應到了,不知靈台眾神是否也感應到了?”
“啟稟老祖:靈台眾神已感應到香火供奉。”
“既然眾神已感應到香火供奉,那就說明這幅拓圖有靈,我便成全這幅拓圖吧。”
“成全這幅拓圖?老祖如何成全這幅拓圖?”
“將《靈台榜》化絕,只留此拓圖流傳人界。”鴻鈞老祖話落,眉間倏然放出一道紫光,直射在《靈台榜》上,《靈台榜》霎時起火,須臾燒化殆盡。
靈王覷見此景,心驚膽戰:“老祖化絕《靈台榜》,前功盡棄豈不可惜?”
鴻鈞老祖淡定道:“《靈台榜》本是我化出的應劫之物,如今靈台眾神已與人界結締成‘人族供奉眾神香火,眾神庇護人族平安’的天道契約,它的使命也就完成了,化之不足惜。至於眾神之名,拓圖雖然有誤,但眾神真身自在靈台,分佈有序,相互左右,自能感應香火供奉,既然能夠感應人界香火,那就不必再在乎這些區區虛名了。”
“這?這……老祖垂訓的是。”
“嗯,你回靈台山後,告知眾神:從此再無《靈台榜》,只有拓圖在人界。從此以後,你與靈台眾神好生遵守這份天道契約,不要辜負我當日靈台封神的初衷。”
“小神遵旨。”
“還有其他之事嗎?”
“已無其他之事。”
“那就速回靈台山去吧。”
“是,小神告退。”靈王叩首起身。
在黃衣童子的引領下,緩緩退出了紫霄宮。
而後與黃衣童子道了別,乘坐金眼睚眥聖座,一路返回了靈台山。
旋即,靈王召諸府大神齊聚靈宮,將鴻鈞老祖所言一一傳告。諸府大神聞說人界重新整錄的《靈台榜》即拓圖並不影響得受香火,無不歡喜相慶。
自此以後,靈台眾神與人界結締天道契約:靈台眾神庇護人族平安,人族供奉靈台眾神香火,千秋萬載不變。
過有一日,宋仁宗在大相國寺也終於完成了祭天封神的儀式。
在香火繚繞中,在鑼鼓喧囂中,在百姓叩呼中,起駕返回了宮中。
此後,宋仁宗又傳下詔,詔令王惟一重新編纂《銅人腧穴針灸圖經》,並將圖經鐫刻在石壁上,以昭告天下。最後鐫刻圖經的石壁被安置在大相國寺仁濟殿內,供後人觀瞻臨摹,這便是流傳後世的“針灸圖石壁堂”,而重新編纂《銅人腧穴針灸圖經》又叫《新銅人腧穴針灸圖經》,被後世醫家視為珍寶。
從宋太祖趙匡胤靈台赴會,到宋仁宗大相國寺築台封神,不過短短數十年,鴻鈞老祖當初靈台封神的夙願終於實現,人族與神族又結締了一道天道契約。
實是:華夏多神聖,炎黃萬代傳,苟能敬祖靈,千秋護平安。
******
在宋仁宗率領文武百官祭天封神,靈台眾神都看見紅海上的壯美景象時,卻有一位靈台大神無緣得見,這位大神就是靈台叱吒大神方慶隱。
方慶隱自弔祭文基,回到美隱小築隱居以後,便繼續按照九天玄女贈送的《三元經》一心一意地運功施法替美娘恢復昔日年輕模樣。
先從化肌開始,繼而變血,繼而洗骨,最後歸髓。
日升月落,斗轉星移。
也不知過了多少春夏秋冬,美娘經過化肌、變血、洗骨、歸髓,果然漸漸變得越來越年輕。
終於在某一日裏,美娘恢復了當年的年輕模樣,一如當年那個在譚家莊“五里香”酒坊賣酒的美貌少婦。
當方慶隱將一面銅鏡照在美娘面前時,美娘看見銅鏡里煥發光彩的容顏,不禁喜極而泣,舉身投入方慶隱的懷抱,雙雙緊緊擁抱在一起。
“隱郎,我終於恢復年輕模樣了。”
“嗯,和以前一模一樣。”
“隱郎……”美娘依偎在方慶隱懷裏,一時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方慶隱輕撫美娘香肩道:“美娘,你現在已恢復年輕模樣,以後我便開始助你修道成仙,等美娘修道成了仙,我們便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嗯!到那時,美娘要在這‘美隱小築’里種植小麥水稻,等它們熟了,收割了,美娘便用它們來釀酒給隱郎吃,保管隱郎吃個夠。”
“好啊,以後我們就一起種植,一起收割,一起釀酒!”
“嗯!但不許隱郎用法力哦。”
“這是自然,親自勞動釀出來的酒才是好酒啊。等酒釀出來了,我們可以開辦一個‘酒宴’,宴請土地山神,宴請靈台眾神……”
“還要宴請大護法。”
“對對對!還要宴請大護法,如果沒有大護法幫助,我夫妻二人哪有今日。”
“嗯!”美娘顯得無不興奮。
她的腦海里彷彿出現一副圖畫:大片大片的稻田麥田裏,稻浪麥浪陣陣起伏。
這一刻,彼此終不相負,苦盡甘來,美娘該是多麼幸福啊!
二人卿卿我我,朝游山林,暮宿小築,形影不離,繾綣數日。
此日,方慶隱忽想起離開靈台山已有頗長時間,既然美娘已恢復昔日模樣,也該前往靈台山一趟,問候靈王靈母以及靈台諸府大小眾神,一併請旨撤銷假期。
他遂將此事告訴美娘。
美娘欣然同意,並請同行,順道看看久別的故鄉譚家莊。
於是,方慶隱召來土地,吩咐他照看“美隱小築”幾日,自己則攜着美娘徑出鄣山,駕坐龍虎寶座往華陽鎮譚家莊趕來。
鄣山和華陽鎮本都在江南宛陵境內,兩者相距不過二三百里。
須臾之間,龍虎寶座便飛臨華陽鎮上空。
方慶隱隨手化滅寶座,攜美娘飄冉冉降落在華陽河東岸。
此處正是譚家莊舊地南邊大道,由此前往“五里香”酒坊更近一些,值時又正是江南暮春之際,鶯飛草長,和風萬里,好不令人賞心悅目。
然而,令人吃驚的是譚家莊好像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昔日熟悉的屋舍全都消失,大道兩旁的柳樹也彷彿重生了一茬,只有遠處橫跨華陽河的那座駝背橋依然如故。
夫妻二人雖是興奮歡愉,更多的卻是疑惑重重,一邊往庄中信步走來,一邊東尋西覓,希望能夠尋覓到一位熟人或者一片熟悉的風景,然而終歸大失所望。
途中偶遇幾位荷鋤下田的莊客,也只是漠然地覷他夫妻一眼,仍舊繼續趕路。
方慶隱暗自納悶:當年他可是譚家莊的名人吶,不僅曾經下棋下死過人,而且死後復生,如今這些人怎麼一個也不認識他方慶隱了呢?!
他遂主動走上前去,向一位中年大漢作揖問候:“這位大哥有禮了。”
“客官有禮。”
中年大漢見陌生人打招呼,只好將肩上鋤頭拄抱在懷裏,作揖回禮。
方慶隱道:“請問大哥:可知這庄中五里香酒坊怎麼走?”
“五里香酒坊?”中年大漢發懵道,“沒有聽說過庄中有什麼五里香酒坊。”
“沒有聽說過五里香酒坊?那本庄的劉美娘,大哥可曾聽說過?”
“劉美娘?不曾聽說過。”
“那大哥可聽說過一個叫方慶隱的人?”
“方慶隱?不曾聽說過。”
“那譚府的譚鰲祥聽說過嗎?”
“也不曾聽說過。”漢子連連搖頭。
方慶隱陷入迷茫,美娘也是滿面疑惑。
此時,一位老農忽然開口道:“這位客官,我怕你問的人早就不在人世了,那譚府倒是偶爾聽老人們說起,但也早已搬離此地,算起來或怕也有好幾百年了。”
“好幾百年了?!”方慶隱震驚。
“是啊,聽說數百年前,那譚府原本就在此地,但後來嫌此地風水不好,就搬到西邊三十多裡外的雪峰山山腳下去了,至今那裏還有不少譚府的後人,你若去那西邊一個叫雪峰村的地方打聽打聽,或許就能夠打聽出一些眉目來。”
“哦……也好。”方慶隱若有所悟,遂謝道:“多謝老人家了。”
“不謝不謝。”老農作揖回禮,然後同中年大漢等人荷起鋤頭,徑直離去。
二人悒悒怏怏,十分失落,卻又不願相信幾位莊客所說,依舊朝庄中行來,當感覺已來到昔日“五里香”酒坊時,卻發現不僅“五里香”酒坊早已不見,只有幾座小土屋橫卧,而且連那棵大柳樹也已不知所蹤,便又去尋找自家的老屋,地點倒是不錯,但早已荒草伏伏,雜樹作堆,真是叫人疑惑不解啊!
悵然一番,方慶隱決定去西邊三十多裡外的雪峰山山腳下打聽打聽。
一念既生,方慶隱攜美娘早已化光而起。
轉眼來到華陽鎮西邊三十多里開外,但見朝陽之下,群山環繞,鬱鬱蔥蔥,一條大河波光粼粼,分外顯眼,大河兩旁散落着幾座村莊,斷斷續續綿延十餘里地,西北界群山中且隱隱露出一帶寺廟的輪廓,其實正是雪峰山朝天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