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目前,一切的線索都指向了兩個方向:
一,張香月的失蹤應該與喬民宏脫不開干係,只是他與何盈盈結婚的目的如今尚未得知。
二,新宇小區建築在墳地上必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很有可能在這片陰煞之地行使了延壽續命的道術。
“喬民宏我還沒有見到過,第一個推斷暫時存保留意見。譚氏集團目前由譚玲玲掌舵,也許從她那裏能夠追查到其他的線索。”
為了將心中的疑問追查到底,馮洛德便找機會聯繫了譚玲玲。
“我正準備找你呢!你明天下午有空不?我這邊要開一個展覽會。”
“我想和一個朋友一起過來。”
“兩個男人自然不介意……”
“很不好意思,那個朋友是我初中同學,而且還是一個大美女,夠失望了吧!”
“無論俊男還是美女我都很歡迎,我特意將你上次弄到的那對可以通靈的和田玉佩擺放在專櫃中!經過那幾條人命的洗禮,這對玉佩目前的價值最起碼也有一千萬,美金!”
只聽電話那頭傳來了譚玲玲極度歡愉的笑聲,好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得到了最心愛的洋娃娃般流露出最原始的喜悅感。
商人,他們的眼中只有利益。他們將人分作兩類:一種是有利用價值的人,另一種則是沒有利用價值的人。
目前看來,馮洛德知道自己對於譚玲玲還有着利用價值,所以才會受到她的拉攏與青睞。譚玲玲居然熱衷於收藏那種邪門的物件,將來搞不準還要指派什麼危險的任務給自己。只不過危險與痛苦馮洛德一人獨自承受,而價值與榮耀卻白白為他人作了嫁衣裳!
何盈盈很久之前就聽說過本市女首富譚玲玲的事迹,與譚琳琳相識的詳細內情馮洛德並未向其解答,只是簡單地將對方的邀約如實相告。
第二天下午,馮洛德在何盈盈的陪同下去譚氏博物館參加這個展覽會。
整個展館的裝潢簡潔明了,環境很舒適,很多省內有名的藝術家與設計師齊聚一堂。展館內多是一些非常有創意的藝術作品,佈展很棒,
最內側的獨立展廳中掛着許多的貴重物品,馮洛德認出其中一些是田姐古玩店中的字畫,不過最吸引他眼球的卻是一對裝裱在牆壁上透明玻璃窗內的玉佩,沒錯,就是那對可以蠱惑他人心智的陰陽玉佩,韓彥文,李小軍,梁榮和田姐等一眾人的命運軌跡也都因它而徹底地改變了。
玉佩怎麼會在譚玲玲的手中?想着這對玉佩的詭異之處馮洛德直到現在依舊是心有餘悸,它們害了太多條無辜的生命,自己實在是不願意再望上第二眼。(他們的命運在《玉靈》這個故事之中有詳細的記載,這裏不再贅述。)
回憶起過往那兇險的經歷,深深的恐懼感在馮洛德心頭縈繞不散,汗如雨下也不自知,或許是由於想得太過出神,他甚至都沒有聽到來自外界的呼喚。
“洛德,想什麼呢?快拿紙巾擦擦額角的汗水。”
譚玲玲招待過其他貴賓后,徑直走到他面前,用紙巾為其擦拭額角的汗水,馮洛德這才轉過身來並與她打着招呼。
譚玲玲的笑容還是那麼迷人,經歷過連番家庭變故的她依舊是容光煥發,精神奕奕,果然“女超人”的名頭並非虛有其表。
她望了望馮洛德身邊的何盈盈,親切地問道:“這位美女就是你之前提到的朋友吧。”
馮洛德點了點頭:“她是我初中的同學,前段時間我們在同學會偶遇。她最近身體有些不舒服,正在家休養,所以才有時間一起過來看看。”
“我就猜到這麼漂亮的姑娘一定不是你的女朋友!幸會幸會。”
何盈盈也禮貌地微笑示意,兩個人握了握手,閑聊起來。
被二人冷落的馮洛德頗為尷尬,覺得她這話說的實在是不客氣。
譚玲玲何等聰明,自然猜測到他的想法。
只見譚玲玲走到馮洛德身邊,貼着他的耳朵小聲嘀咕了幾句:“行啊!你小子連結了婚的女人都能勾搭上。”
馮洛德驚得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並未曾告訴在場的任何人何盈盈結婚的事實。
“她左手的無名指上戴着一顆鑽戒,代表她已經訂婚或者結婚,我難道說的不對么?”
譚玲玲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神盯得馮洛德不敢對視,她雖然是一個女人,不過就是有那種讓人無法抗拒,只能服從的威懾感。
從這一點上來看,譚玲玲就絕不比任何孔武有力的男性遜色分毫。
“洛德,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樣得到這對玉佩的呢?”她戴着一絲勝利者的微笑。
“我記得玉佩一直在韓彥文手裏的,怎麼會跑到你那兒?”
“韓彥文千算萬算,還是棋差一招。這對玉佩在他那種只懂得算計的小人手裏,根本發揮不到半分作用,反而白白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我是通過……”
馮洛德正準備凝神傾聽譚玲玲接下來要說的關鍵話語時,發生了一起突發事件。
這時,展廳中有一部手機外放出彩鈴,前奏一經響起,馮洛德就聽出來這是“同命相連”這首歌。
也同樣是在此時,只聽得“啊!”地一聲極為尖銳的叫喊聲響徹了整個大廳,震得馮洛德耳膜生疼,遊客們都手捂着耳朵,向聲音發起的方位驚詫地望去。
只見何盈盈正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她的情緒完全失控,整個身體就像是在跳着那種令人顫慄的舞蹈般抽搐個不停。
“莫非她剛才看到了極為可怖的畫面,因而被嚇到了!”
馮洛德趕忙跑過去,拍打着何盈盈的肩膀示意其注意影響,可是她依舊不住地用力嚎叫着,和她那天晚上在卧室內的情形很相似,都是神志不清地反震白眼。
“請把音樂關掉!人命關天,快!”
馮洛德朝着那個仍在播放這首歌的遊客大聲喝道。
那個遊客很年輕,約莫高中生模樣,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呵斥驚嚇地趕忙將手機關閉。
“不就是外放音樂么,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么!”這位遊客很不情願地抱怨着。
音樂雖已停止,何盈盈卻癱倒在地,人事不知。
由於事情發生得過於緊急,馮洛德來不及與譚玲玲打招呼,便和幾位保安合力將何盈盈送到了附近的醫院,醫生為其進行了緊急治療,兩個小時之後,她才悠悠醒轉,哪知她醒來的第一句話卻讓馮洛德哭笑不得……
“你怎麼還沒走?”
望着坐在病房外側凳子上似睡非睡的馮洛德,何盈盈突然發問。
本來還打着瞌睡的馮洛德被這句話搞得全無睡意:“我不是你的保鏢么?一切都是我應該做的。在展廳內的你就像是撞了邪一樣,可把我嚇得不輕!”
何盈盈那纖細的手指用力地撕扯着脖頸的皮膚,眼神中閃露出異樣的恐懼感,看來她仍然對下午的那一幕心有餘悸。
“那時候我感覺好像是有一雙手緊緊地掐着我的脖子,使我無法呼吸,我害怕極了!”
“李老師囑咐過,‘同命相連’那首歌會對你造成強烈的刺激。這首歌太過邪門,你不想想自己,也應該想想那些真正在乎你的親人吧!”
“親人?我還有親人么?還有人真正地在乎我么?”何盈盈對“親人”二字頗為不屑。
她像是還未從恐懼中緩和過來:“那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脖子都快被扭斷了!你知道么,過去一年中,我感覺自己像是吸食了毒品般,一旦不聽這首歌就四肢乏力,什麼都做不好。”
“這首歌你到底刪除了沒有?”馮洛德焦急地詢問。
“今天早上剛剛刪除,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我聽了那麼多遍,就算不播放,腦海中也會自動出現這首歌的旋律。”
何盈盈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下午那首歌剛響起時,似乎有一個聲音在我耳邊輕聲訴說,要我繼續聽下去。在他的掌控下,我甚至沒辦法控制住自己的意識!”
“你丈夫喬民宏怎麼不過來陪你!”
“你怎麼知道他的名字!我沒告訴過你啊!”
何盈盈驚得叫了起來。
果然,她和張香月的丈夫都為同一個人——神秘的香港人喬民宏!
馮洛德不想將目前的推斷和盤托出,畢竟現在只是道聽途銳,手中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其是否與張香月的神秘失蹤有關。
“你之前告訴過我的,是你記性不好忘記了。”
馮洛德只好選擇岔開話題:“你給你丈夫打過電話沒有?這個緊要關頭,他最好能過來陪伴你,我畢竟是外人,也有自己的工作,不能長久地在你身旁。”
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何盈盈的眼角有淚水滑落。
很顯然,每當一提起丈夫她的情緒就很低落,但是何盈盈還是強行忍耐住內心波濤洶湧的情感,用很禮貌的方式回答了這個建議。
“前一陣我每次打給他,他都說很忙,如果他再覺得自己很忙,反正我也是在休假過程中,是可以去香港找他的……”
何盈盈還沒有完全從昏迷中醒轉,所說的話有些邏輯不清,馮洛德勉強能夠體會她話中的意思。
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並不十分地融洽,否則哪位丈夫會捨得將如此美艷的嬌妻撇下,獨自在外面工作呢?
畢竟那是人家兩口子的私事,馮洛德也心知沒資格過問太多。不過他越想越覺得氣惱,一股無名醋意沒來由得湧上心頭。
“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正當馮洛德起身就走時,卻被一隻手牢牢地抓住了手腕。
“陪陪我,再陪我一會兒好不好?”
回過頭來的馮洛德望着哪怕是在生病時也嬌艷欲滴的何盈盈獃獃地出神,她長長的睫毛,略微紅腫的雙眸,整個人就彷彿睡美人一般閃爍着攝人心魄的魔力。
雖然馮洛德在大學和研究生時期曾談過短暫的戀愛,但對於他而言,何盈盈是他的初戀女神。初戀情人可是令男人終身都無法忘卻的存在,那是可以見證男人成長之路的一個坐標。
“我思念她這麼多年,我是否該告訴她,就算她身邊沒有丈夫的陪伴,我也依舊會保護她直到永遠的。”
到最後馮洛德還是沒有這份勇氣將心底的這句話如實相告,他重新坐回床頭,靜靜地陪伴何盈盈直到輸液完畢。他們不知不覺中聊了很多,關於人生的,未來的的,世界的看法。
何盈盈是一個近乎完美的女人,她有着很高的學歷,出眾的容貌,極強的工作能力,還有一個事業有成的丈夫。女人都很愛慕虛榮,她們不僅要和異性爭奪社會資源,還要和同性爭奇斗……
何盈盈已經擁有了所有女人都夢寐以求的東西,但從她的眼中卻並未看到過半分歡愉的神色。隨着聊天話題的深入,她的眼神卻越來越閃現出那種凄涼至極的哀傷。
“像,真的好像,像極了一個人,實在是太像了!馮洛德也曾在張香月的眼中看到過相同的眼神,可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她們如此痛苦呢?
馮洛德不禁再一次陷入到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