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為妻如虎

番外 為妻如虎

甘遂與白茯苓成婚不久,便退出江湖隱居於百里山,再不插手武林盟之事,魔教也交由紫草代為打理。

楊珩將百里山所在的永州和旁邊的平州賜封給甘遂作封地,也依約將百里山以及白家指定的三個南海島嶼賜封給白茯苓一家。

甘遂以海浮石的身份受封為親王,封地卻在大臣們眼中“貧窮荒蕪”的邊疆地帶,不免引來諸多揣測,只有極個別知情人明白這其實是甘遂自己主動要求,楊珩心裏並不太樂意。

永州是白茯苓的家,平州則是甘遂與她的定情之地,白茯苓捨不得百里山上的綠眼睛們,堅持婚後要住百里山,甘遂自然也就隨她了。

平州、永州都建有親王府,按照祁國的規矩,親王在封地內居住,並不享有行政及軍事權力,但當地官員有重要事情都必須奏報武親王,甘遂對政務軍權毫不關心,更不耐煩搭理他們,所以絕大部分時候都與白茯苓住在百里山。

本來甘遂有了這樣的官方身份,一般江湖人也不會有膽來滋擾,只是他第一高手的名聲太響,所以三不五時總有些想成名想瘋了的武林新秀高手前來約戰。

這些人的下場通常都是三招內敗退,但是來的人多了也很麻煩,而且這些江湖人慣於好勇鬥狠,對於居住在百里山附近的普通百姓而言,是巨大的不穩定因素。

這類挑戰者來過兩三撥后,白茯苓由此想到了新的生財之道。

於是不久之後,百里山山門處立起了一塊醒目的石碑,石碑上書一行大字:約戰收費說明。

下面是詳細的收費條目————

報名費:二十兩

服務費:五十兩

出賣費:一千兩

場地費:三十兩

設施及場地損壞保證金:一百兩

意外傷殘醫藥費或喪葬費:八百兩

合計:二千兩

最後附帶一句警告:挑戰有風險,生死各安天命,費用概不退回。

甘遂見了好氣又好笑,拉着白茯苓道:“你若要錢,魔教多的是,何必如此?”

白茯苓坐在他腿上,啊嗚一口吃掉他剝乾淨送到嘴邊的葡萄,含含糊糊道:“魔教的錢是魔教的,你是我夫君就該親手賺錢養我!”

“賺錢用得着這樣賺?”甘遂不以為然,隨便到附近州郡去做幾票“大買賣”,要多少錢都有了。

“我還要吃。”白茯苓向桌子上那一大盤水靈靈的紫色葡萄努努嘴,甘遂很順手地挑了個大的開始剝皮。

“劫掠殺人,偷盜放火的事情,你就不要想了,有損陰德!你賺到錢我都沒命享福……哎喲!”白茯苓話說到一半臉頰上被甘遂狠狠咬了一口,疼得她大叫一聲。

甘遂最不願意聽到的,就是她把“死”,“沒命”之類的話掛在嘴上,白茯苓揉揉自己的臉蛋,暗暗後悔自己一時口快。

這個混蛋,也不怕咬得她毀容了!

“以後都別再說這種話!”甘遂的聲音有些陰沉,他已經為了這個女人放棄辛辛苦苦闖下的基業,忍住了不再輕易出手奪人性命,她還說這種話來嚇他,委實可恨。

“好啦好啦,你對我真兇!”白茯苓扁扁嘴,不敢再刺激他,不過當剝好的葡萄送到嘴邊,還是忍不住反咬一口報仇。

尖尖的牙齒咬在甘遂指上只留下幾個細細的牙痕,不疼,只咬得他心痒痒的,看白茯苓的眼神開始變得有些幽深。

白茯苓暗叫不好,馬上接上之前的話題引開他的注意力:“那些人要肯老實交錢,你就去應付一下,別贏得太輕鬆,免得讓他們絕望了以後都不肯上鉤!更不能把他們打成殘廢甚至打死,要讓他們的傷勢看起來嚴重,實際上很好治,這樣他們會覺得八百兩醫藥費物有所值!”

甘遂格外喜歡她雙眼亮晶晶算計別人的模樣,就算算計的對象是他,他也甘之如飴,何況倒霉的不過是些不知死活的小癟三。

他配合地嗯了一聲,問道:“如果他們不肯給錢,硬闖上來呢?”

“我們家的機關可不是擺設!”白茯苓得意洋洋道。

我們家……甘遂喜歡這個說法,眼中染上溫暖的笑意:”撞上真正的高手,這兒的機關也不一定能攔得住。“

白茯苓勾着他的脖子笑道:”那你就出手修理他們好了,修理完了我就讓人給他們吃’九葉噬魂丹‘,讓他們給我幹活,等他們賺夠錢了再給解藥!”

九葉噬魂丹是由九種特異毒草葉製成的慢性毒藥,如無解藥,每隔九日就會全身劇痛三個時辰,那種痛楚幾乎可以把人活活折磨死。

九種毒草分量不同,需要的解藥便不同,只有下毒的人知道如何解毒,這是百多年以前魔教用以控制教眾的一種秘葯,失傳已久,甘遂前些日子閑來無事才重新培植出那些毒草。

“你就這麼愛錢,這麼喜歡使喚人替你幹活?”他現在無疑是被使喚得最徹底的一個。

白茯苓哼聲道:“得罪了我的,不付出點代價怎麼行?”

這點甘遂深有體會,親了下白茯苓的鼻尖,笑道:“萬一那些人找不着我,向你下手呢?”

“他們是來找你比武揚名的,又不是來尋仇的,你還是親王呢,有這功夫還不如去籌集二千兩來得簡單。再說,保護我也是你的責任!”白茯苓笑盈盈地隨便給甘遂攤派任務,而且是不容拒絕那種。

“你不是不喜歡打打殺殺的?”甘遂早就發現自己的小妻子是個狠角色,救人無數,但折騰起人來從不手軟,尤其愛好黑吃黑之類的事情。

“又不打死打殘,怕什麼?”白茯苓在這個問題上的底線很清晰。

事情就這樣定下了,不到半年,甘遂賺了一萬兩養老婆的銀子,白家多了六個武林高手作苦力。繳納重金才能約戰前任武林盟主,武林第一高手的事,被作為一則奇聞傳遍江湖。

高風亮節,仗義疏財的一代大俠,為什麼會變成一個’死要錢‘的角色?通過幾個挑戰失敗都的描述,大家很快發現,問題出在大俠的夫人身上!

很快,前任武林盟主懼內畏妻的種種形跡,被人繪聲繪色地傳揚開去,成為一些對海浮石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人最津津樂道的話題。

不過約戰甘遂的人卻越來越少,畢竟二千兩對於大部分江湖人而言,並非一個小數目。

岳老四第一個看不過眼這種斂財行為,不遠千里跑到百里山來當說客,他說服的對象是白茯苓。

雖然他知道傳言中海浮石怕老婆的種種細節多半是好事都捏造的,但海浮石怕老婆這一點卻是千真萬確的。只要把白茯苓說服了,海浮石一定也跟着服了。

作為一個男人,岳老四對於怕老婆的同胞恨鐵不成鋼,但是白茯苓,哎……海老弟怕她也是正常的,這般漂亮又厲害的女人,他們這種老實的男人焉能不怕?岳老四在海浮石身上忽然找到了身為一條歷史悠久的老光棍的優越感。

想當初他趁着倆人還未成婚,再次向白茯苓提出收她為徒的建議,白茯苓是這樣回答他的:“以我的資質學了你的武功,可以把海浮石揍得滿頭包嗎?”

岳老四當場憂鬱了,既為無法完成白茯苓的’偉大志向‘感到自卑慚愧,又為海浮石的悲慘將來深表同情————還沒成婚就想着要把夫君揍得滿頭包,如此惡妻真不人人消受得起的。

當他委婉地提出對約戰收費的無法理解后,白茯苓很有耐性地笑道:“這有什麼不好理解的?他們來挑戰我夫君,佔用我夫君的時間,消耗他的精力,莫非就不需付出點什麼以作補償?而且刀劍無眼,萬一我夫君有什麼損傷,還要求醫問葯,我家損失豈不是很大!?”

“我家要派人接待他們,比試途中損壞我家的花草樹木等等,這些都是錢。萬一他們受傷了,我們不能見死不救,那又是一大筆藥費診金。要他們先交點錢又有什麼不對?”

岳老四根本不善於討價還價,被白茯苓一番說辭說得目瞪口呆,吶吶道:“那也不好要這麼多……你又不缺錢……”

“我不缺錢也不能花在這些上門滋事的人身上!”

“比武切磋,怎麼算是滋事?”岳老四越說越小聲。

“那些小癟三一個個想藉著我夫君揚名,還不算滋事?”白茯苓不屑道。

岳老四鬱悶了:“你這麼凶,也不想想海老弟的名聲,外邊的人都說他畏妻如虎……”

白茯苓斜了一眼在旁邊默不作聲,老實陪坐的海浮石。

海浮石馬上很識趣地主動道:“那些人胡說八道罷了,岳長老不必放在心上。”

什麼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監?這就是了!什麼叫岳長老不必放在心上?應該放在心上的是你們兩個當事人好不好?!

岳老四一陣無力,覺得自己真是多餘,人家夫妻都不介意名聲,他倒一頭熱地介意得要命。

送走了滿肚子憋郁無奈的客人,白茯苓伸手戳戳自家夫君,哼道:“你畏妻如虎?我怎麼不覺得呢?最凶最壞那個明明是你!”

甘遂臉上的木訥敦厚在岳老四離開尋了一刻就消失得乾乾淨淨,笑着抱起她道:“我不凶不壞,怎麼抓得住你這隻狡猾塢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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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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