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易地而處
當時，何府的琇瑩銀樓慘遭變故，何府的做法算是有良心的，遣散的琇瑩銀樓的夥計們得到了應有的酬勞，不得已遣散家中的婢僕也是本着公平對待的態度，所以後來在何雲檸需要幫忙的時候，秦叔一家、梨兒、杏兒、阿福，也是念着往日的恩情的，投桃報李，大約也是描述着這樣的態度與處事作風的吧。也許在此處，梨兒也算是幸運的，可是在畫舫而言，那麼也許梨兒是另一番經歷了。畫舫的生意不景氣，本來也沒有什麼，往日之後再做努力就是了，大家也都是本着那樣的態度與想法在做事兒的，不過都是一些普通人，要的也不過是一份相對的公平的付出與回報的待遇，這是合理而妥當的，至少何雲檸是這樣認為的，也恰恰是這樣的氛圍會促使着周圍的人們願意與你同甘共苦，風雨同舟，可是梨兒所在的畫舫確做了讓梨兒等普通做事兒的女工不願意也不能接受的事兒，那便是在東家們吃肉的時候不去分一杯羹給梨兒這些普通的女工們，在此的辛苦付出為的是溫飽與富足，在談理想談情懷的時候，是不是也要顧及着實實在在的的柴米油鹽之類的物質所在。那幾日的深夜似乎是那樣的漫長，沉沉如水，像極了關於梨兒等人的心境，雖然不是寒冬凜冽，卻彷彿一陣寒風吹進了被褥之中，輾轉無寐，直到清晨外面的車水馬龍之聲將這一段昏昏迷迷打破，都是迎來清晨的陽光便是新的一天，可是梨兒她們依舊想不通了。可是，眼下的梨兒她們依舊沒有破釜沉舟的逃離的勇氣的，畢竟這是一份經濟來源，畢竟一日三餐還是要吃的，更何況有的人還要照顧一大家子的。或者這些芸芸眾生大都處於這樣的矛盾之中，沒有辦法瀟瀟洒灑的抽身出來，看似外在的那樣的光鮮亮麗，卻也掩飾不住內在的片片狼藉的無奈。梨兒心情也是實屬無奈至極，在街上遇見了嘉卉，便聊了聊眼下的近況，鳥兒是眷戀着往日的山林的，魚兒也是思念曾經的池塘的，也許這也正是人類與動物的相通之處的吧，過往的事情，過往的地方，總是還有一份感情在的。現在何府的狀況基本上算是漸入佳境，本身也是想着在招攬一些人來的，嘉卉把梨兒現在的情況跟楊氏提及了，楊氏也是覺得舊人用的熟慣了，自然是好的。恰好現在慕雲茶社也是缺人的時候，好在梨兒也是知根知底之人，栽培一番也是可用之人，所以便有了何雲梅對何雲檸這樣的建議。
何雲檸想了想，不知道梨兒是願意回去何府，或者是奔赴遠處來到慕雲茶社，又或者是會繼續留在那畫舫，再或者是去另外更適合她自己的地方，一切還是尊重着梨兒自己的決定就好了。
何雲檸想着，人們或者本身都是有着自私的成分的吧，自己所在的那個圈子，總是在這樣想着那個圈子中的利益，沒有真正的易地而處，又怎麼會設身處地的去真真正正的考慮圈子外面的事兒了。梨兒她們所處的圈子與畫舫老闆所處的圈子不是一樣的，所以，這樣的情形也不過是兩個圈子的事兒，對對錯錯，好好壞壞，也不過就是如此了。何雲檸只是想，自己現在是站在梨兒的角度思索着這一切，自然是覺得不平的，倘若自己換了個位置，也是站在東家的角度，又會是什麼樣子的，也會是那同樣的所作所為的么，每個人都究竟在扮演着什麼樣子的角色了，是不是都是多重的身份在不同的變換流轉之中。這一瞬間的困惑似乎成了一個很不容易解決的問題，醞釀在自己的腦海之中，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爺有過這樣的煩擾。倘若現在梨兒她們這些普通之人都覺得不平，誰也沒有真正的勇氣能夠挺身而出，為了自己的利益，為了這個圈子的利益出頭，大多數人的心裏想着的是做一個跟隨者，所謂*，誰願意去承擔著這樣的巨大的風險呢，所以這樣一想，那高高站立着的肯犧牲自己的安逸為了多數之人出頭的人是那樣的難能可貴的。何雲檸捫心自問自己是不是這樣的人，真的也是得不出答案，原來自己也是這樣的普通不過了。那麼，倘若換了江湖奇女子她們呢，倘若銀子使得出來，用的到位，或者她們可以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讓該得到的事兒得到應用的利益，又能讓這樣的處理方式不落下任何的把柄，何雲檸想到這些彷彿做夢一般了，現在的江湖奇女子們早已不幹這樣的營生了，這些也都是拜任浩東所賜。之前的江湖奇女子們的存在，必然也是有着她們的意義，總有一些事情要靠着這樣不合常理的聰慧的辦法解決着的吧。
其實梨兒的老家離着慕雲茶社也是路遠迢迢的，即使梨兒願意來慕雲茶社，自己家中要處理的事兒也是不少，哪裏會如此輕快的做的出來決定的，一系列的連鎖反應還是要顧及着的。遠水解不了近渴，現在慕雲茶社的當務之急還是要趕緊找到幫手才是，且也先管不來是新手還是老手了。只憑着何雲檸、何雲梅、駱小蓮和袁靜好幾人之力也是非常有限的，於是，何雲檸便想着擴大範圍去搜索人才，既然與賈老爺也建立了長期的聯繫了，那麼這樣好的資源便是不用白不用了。
很快的，何雲檸便向賈老爺提出，要他看着幫忙介紹合適的人選推薦來慕雲茶社，不久之後，賈老爺的二公子賈仲海便來到慕雲茶社，開始談論此事了。賈仲海當然也不是特意到訪，恰好辦個差事回來，順便路過此處，於是接手此事。
賈仲海也沒有什麼過多的寒暄，直奔主題，詳細問了問慕雲茶社現在的生意情形，每日開多久的時間，每天的客人大約是多少，是什麼時間段客流量密集一些，還有一杯茶水的成本多少，利潤如何，等等……
何雲檸心中覺得賈仲海問的過於多了，他又不是這裏的東家，自己何必與他說這許多，所以只是說了聘請之人想要了解而且應該了解的部分，至於自己認為不該提起的，那就一句也沒有多說了。
賈仲海在這方面也是聰明之人，既然何雲檸沒有過多的解釋，便也沒有多問。跟着說道：“何雲檸姑娘，有些話，咱們還是說在前頭的好。”
何雲檸點點頭，說道：“賈仲海公子，我也想過的，總是不能讓你們白白付出辛苦，倘若介紹的人合適，也會給你一部分好處的，至於價錢么，咱們商量着，彼此能夠接受就好。”
賈仲海爽快的點點頭，接著說道：“人總會在開始的時候表現的最為積極，也是在最開始的一段時間會斟酌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這裏，為了公平起見，給一段時間留給彼此斟酌，如何？”
何雲檸覺得賈仲海所提示的也頗為有道理，於是點頭道好：“那麼，以二個月為期限，賈仲海公子覺得是不是可以？”
賈仲海也點點頭，表示同意。
接着，雙方為了公平而且可以有依據可言，還特意寫了書面文字的承諾。
一切打理妥當之後，賈仲海問道：“何雲檸姑娘，你家中也算是殷實富足，為何要辛辛苦苦的經營慕雲茶社，開始這裏的初衷又是什麼？”
何雲檸心中明白，開設這裏的初衷是為了人來人往的客人打探一下是不是會有爺爺何安的一絲線索，可是現在也好像大海撈針一般，哪裏又有這麼容易的。這些真實的想法何雲檸自然不願意對賈仲海多說，也不願意編個理由騙他，於是只說了一句“目前，恕我不便奉告了。”
好在，賈仲海也沒有過多的追問下去了，只是回應了一句：“何雲檸姑娘也真是有趣兒的緊的，和我見過的姑娘們着實不一樣。”
何雲檸笑道：“哈哈，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我當然是與其他人不一樣，其他人與我也是不一樣的，彼此彼此啦，你也是如此的。”
賈仲海突然收斂起來了笑容，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喜歡你自己現在的樣子么？”
何雲檸也似乎突然認真了起來，說道：“仔細想一想，還是喜歡的。想着自己所擁有的那些，也就不那麼心煩意亂了。”
“也有許多的煩心之事么？”賈仲海問道。
何雲檸說道：“不是都是，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常念一二，如此方可寬心的吧。”
賈仲海點點頭。
何雲檸接着問道：“那麼賈仲海公子你呢，你喜歡你自己現在的樣子么？”
賈仲海似乎也更加的認真了起來，說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的情形吧，那時候我狼狽不堪，彷彿是滿滿的寒意佈滿了整個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