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法醫室的分析
“那你們說,當時兇手是怎麼樣進到這個屋子的?”
老梁點了支煙問道。
聽見這句話,所有人全部把視線集中在現場,想要從蛛絲馬跡中推理出兇手當時的情況。
我走到門口一看就有了答案,很簡單,兇手肯定是被害人很信任的人。
而且在客廳裏面有一杯有喝完的水,當時被害人一家正在吃飯,兇手上門登訪,這杯水就是招呼客人的證據。
陌生人,房主是不會輕易放他進來的,而且從地面我看見一些煙灰,看來當時的聊天很愉快,只是不知道為啥後面會發生這起滅門慘案。
這裏的現場被保存得非常完美,從案發之後幾乎沒有人進來過,之前我們將公安局大樓門口的五口棺材歸在高勇身上,從而浪費大多精力,當高勇親口說那些棺材與他無關時,包括我在內的人都當場傻眼。
理了下思路,我開口說:“第一,弄清和汪洋的同.性.戀對象。第二,繼續調查那天到底是誰把那五口裝着屍體的棺材運到大樓前。第三,盯緊汪洋的女朋友南宮戀,他生前是個雙.性.戀,有個男朋友和女朋友,現在找不到男朋友,那就只能盯緊女朋友。”
金合歡說:“兇手一定很恨警察,或者說兇手恨我們刑偵大隊的人,查一下我們有沒有得罪過誰?”
猴子接過話:“得罪過誰?這些年我們親手送進去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怎麼查?”
金合歡說:“很簡單,每次結案后,大呼冤枉的人有很大可能性。他們也許是真冤枉,也許是假冤枉。如果他真是清白的,出來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報復。”
老梁點點頭,說:“你們說的稍後在做,現在最主要的是從這個現場找出和嫌疑人有關係的證據。”
金合歡取出寬幅足跡燈和紫外指紋探索儀,打算提取兇手的足跡和指紋,運氣好的話甚至能從一根頭髮和一個煙頭中提取到兇手的dna數據。
一圈下來,所有人臉色漸漸凝重。
老梁陰沉着臉:“兇手絕對是個警察,他消除了現場的指紋和足跡,沒有留下一丁點線索。搞不好就連抽過的煙頭都被他拿走,這案子有些棘手。”
刑偵大隊也不是萬能的,也有一籌莫展的時候,兇手非常專業,說不準是警察作案,他心裏清楚刑偵大隊的破案過程。
“該怎麼辦?”
猴子擰緊了眉頭。
“沒有線索也要給我找出線索來。”
老梁沒好氣的說了句,打算在現場通宵,找不到痕迹絕對不罷休,只要是人作案,那麼他再聰明也會留下一下證據。
隨後我把之前調查的結論告訴了老梁他們,俗話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包括汪洋和南宮戀生前的qq談話也說了出來。
聽完后,老梁這個隊長當場大發雷霆,兩隻腿氣得不停打哆嗦:“身為警察,不配合破案也就算了,居然還隱瞞情報,我看他那個所長是不想繼續幹下去。”
我示意他先不要生氣,說:“光一個人隱瞞的話倒還好,關鍵是所里上下都不想破案。”
這樣我們拿那些人也沒法,這其中有什麼隱情,竟然讓那些警察去維護兇手。
誰知道老梁更加生氣,他用近乎咆哮的語氣說:“也就是說那轄區派出所里的人都知道兇手是誰,而我們現在卻沒有一丁點的線索?”
我點點頭,可以這麼說,那是個公開的兇手,幾乎每個人都知道,他們去維護這個人,違反了自己入職前的宣言,更是愧對那身警服。
“兇手有兩種身份,第一種是警察,他還沒有入職時就經過各種訓練,如果想要殺人,這將會是一樁懸案。第二種是罪犯,每次犯罪都能讓他積攢一些經驗,一個慣犯作案,反偵察能力絕對不在專業警察之下。”
聽見猴子這麼說,我點點頭:“我更傾向於兇手是個警察。”
我的話都還沒有說完,猴子看着我:“哼,那怎麼不會是罪犯?我就說他是個罪犯。”
猴子看我不順眼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但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為啥對我不順眼。
我笑了笑,說:“一個派出所上上下下的人會維護一個罪犯?而不是去維護一個和自己朝夕相處感情很深的同事?”
按照我平常的性格,我肯定不會明着打他的臉,他說罪犯是兇手完全是和我對着干,誰都能看出來。
至於答案大家都知道,只是猴子明顯沒想到我這次居然當著刑偵大隊所有人的面往他臉上狠狠抽了一下。
所以我說話時,猴子發了下愣,反應過來的他沒說什麼,只是深深看我一眼。
“兇手就在那個派出所裏面,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找出充分證據。”
這些都是推理,看起來合情合理,但是我們都知道很多案子往往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在沒有找到確切的證據前,這些推理說白點,就是他娘的再廢話。
一天時間,我們在案發現場一共找到幾條線索,這更加確定了我們之前的推理。
第一,在桌子周圍打抖痕迹中,找出一根藍色纖維,根據化驗這是警服上脫落的線頭。
第二,兇手是個熟人,被害人生前對他沒有任何一點防備,之所以現場有打抖痕迹可有可能是兇手和嫌疑人後面發生什麼爭吵。
第三:兇手作案后抹除所有能夠查出他身份的痕迹。
第三點是最重要的一點,完美的作案現場更能讓我們確認他的身份,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這最簡單的問題被他忽略掉。
剩下的事情就是讓市局公安來做,這個犯罪現場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的價值。
接下來,老梁打算帶我們去法醫部,他要求金合歡再將汪洋的檢測檔案找出來,而且讓金合歡重新解剖棺材中的那些屍體。
這些都是汪洋的家人,他死前肯定想不到自己的家人會因自己而死。
對於現場解剖這種事情,其他人表示受不了,只有我和老梁以及金合歡三人。
途中,老梁臉色一紅,憋着一口氣往衛生間跑去。
我強忍着嘔意。
金合歡嚼着口香糖,不時從嘴裏吹出一個泡泡。
整個過程對於我來說完全就是煎熬,當親眼看着縫好的屍體被一刀一刀重新切開時,那心窩子裏面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
因為冰凍期間三番兩次搗鼓屍體,現在已經有了一些腐爛的臭味,只是很不明顯。
“第一次解剖過程中給我最大的印象就是兇手當時的仇恨,對於死者生前的報告我也看過不少,知道一些情況。按理來說一家子都平易近人,和兇手不應該有這麼大的仇恨?”
“我解剖生涯什麼樣的屍體沒有見過,唯獨這次的屍體給我很大震撼。特別是年紀最小這個娃,被兇手割走肚皮,往肚子裏面塞滿了女性的頭髮。”
金合歡一邊解剖一邊給我們分析着自己的觀點,不過她神色挺鎮定的,彷彿面前的只是一件道具,只要把屍體解剖完就能下班吃飯似的。
用她的話來說,對嘔吐已經麻木。
金合歡告訴我和老梁,剛從事法醫這一行時,親手解剖了個出車禍的女人,當時只能找到上半身,她是一邊吐一邊把屍體解剖完的。
隨後的一個多月內,她一看見肉和番茄醬這種東西就想吐,因此喝了一個月的粥。
就連晚上睡覺一閉上眼睛就會看見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金合歡說那個女人的屍體因為下半身被車軲轆碾得稀巴爛,是她戴着手套將碎肉捧到袋子裏的。
光聽着都讓人毛骨悚然,我發誓我一輩子都不想接觸這種行業。
“娃兒肚子裏面的頭髮我做了dna對比,報告是其中一具女性屍體的,說明白點就是這個娃兒的母親。”
金合歡皺起眉頭,解剖這男童的屍體時,金合歡臉色有些不太好。
那個兇手完全沒有人性,就連孩子也不放過。
我不知道這麼變態的兇手,為什麼還有人去包庇他?
老梁忽然說:“兇手應該是個雙面人,他有兩種性格,就像我們玩電腦一樣,在網絡上面性格暴躁,一看到不爽的言論就開噴,但在現實中,一個網絡上的噴子說不好就是溫爾儒雅的博士,平易近人的員工。”
“而那個兇手在同事朋友面前可能是個大好人,而在陰暗的一面他就是個變態。”
我點點頭說:“這些我都知道,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既然是同事,那麼肯定了解他,包庇兇手的人肯定知道兇手有兩種性格,但他們仍然什麼都不管的去包庇這個兇手?”
這個案子有些奇特,警察作案,全所上下都去包庇兇手。
“合歡,你能不能從屍體的損傷程度來分析一下,兇手當時是怎麼樣在被害人不掙扎的情況下把強硫酸灌到他們肚子裏面的?”
我最想知道的就是這一點。
金合歡吸了口氣,把被害人的手腳抬起來說:“不掙扎?誰告訴你們被害人沒有掙扎,看見上面這些捆綁痕迹沒?從手腕和腳上的淤青程度上可以斷定,綁住被害人一家的是鐵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