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將軍救場
“明天也行，只要讓我去台上試試，沒人看就沒人看”，狄南星苦苦哀求着常婆，那時她是常婆收的第一個徒弟，也是長舞坊剛成型的時候。
“明天不營業，你跳一整天我都不管你”，常婆回了屋子裏，叫來了守門的田子，“明天不營業，那丫頭想試手，別放人進來”。
田子撓撓頭，“姑娘此次登台，有人來捧場不是更好？”
“萬一跳砸了，長舞坊還沒起來就要衰落了”。
“哦……”
第二天晌午，田子就遇到了麻煩，“將軍，常婆真的說了今天不營業，您別為難我了”。
楚之堯自長舞坊開業來，有空就會來，就算是喝杯茶也好，“那總得有原因吧，我可是自己跑出來的，難道你要讓我灰溜溜再回去嗎？”
田子左思右想，豁了出去，“哎，老實跟你說吧，我們南星姑娘想試台，常婆怕她跳得不好砸了牌子，特地選了今兒個不營業，讓她試個夠”。
“那我更要進去了，沒事，我自己跟常婆說，就說我自己翻牆進來的，你不知道”，說罷楚之堯快步走了進去，生怕錯過。
楚之堯怕走進去坐在前排上南星姑娘會有壓力，便悄悄走上了閣樓，剛巧常婆就在那看着狄南星，轉眼看見將軍嚇了一跳。
“噓！田子不讓進，我只好翻牆進來了”。
常婆笑着搖搖頭，繼續看着南星，“跳得好吧，是我顧慮太多了”。
楚之堯細細地看着南星，身段柔軟，姿態飄逸，楚楚動人，“是啊，真好看，她天天練，您都看在眼裏，何必做這一齣戲”。
“我怕直接讓她上台，讓她長了氣焰，忘了初心，她見還沒達到我的要求，才會更加努力。對了，我們南星可不會做將軍夫人“，常婆小聲地說。
楚之堯瞬間紅了臉，“我什……什什……什麼時候說過了！”
“小妾更不行”，常婆故意打趣道。
“常婆！”
“明天讓她上台了，記得準時來”。
“哦…好”。
太平年間，無戰亂，楚之堯就相當於空掛着“將軍”的名號，偶爾去邊境看看罷了，因此幾乎日日能來看狄南星跳舞。
記不清是第幾回了，楚之堯終於鼓起勇氣，在狄南星下場時追了上去，“你…你好，我叫楚之堯，堯舜禹的堯”。
狄南星看過去，微微嚇了一跳，只覺得眼熟，好像是長舞坊的常客，“我叫狄南星”。
“我……我知道，你跳得真好”。
“謝謝”，狄南星對他一笑，快步跑了出去，應該是有什麼急事，楚之堯只是站在原地，傻乎乎地笑。
到了第三年，長舞坊的人都知道了楚之堯的心意，只有狄南星還停留在知道他的名字而已，連他是個將軍都不知道。
“南星，你有心上人了嗎”，常婆問。
“莫非是我師妹多了起來，能頂替我了，就要把我嫁出去了嗎”。
“誒喲，說什麼話啊，我這長舞坊等我老了是要讓你接手的，哪能讓你跑了”，常婆笑呵呵地說。
“那你老人家放心好了，我肯定要將長舞坊拿到手的”，狄南星說著做了一個收入囊中的手勢，眼神里都透着光。
“不好了不好了！常婆！有王府的人闖進來，說要帶南星姑娘去王府，這都到院子裏了！”田子跑進來氣喘吁吁地說。
狄南星往外看了一眼，也看到了常婆緊皺着眉頭，怕她過於擔心，便淡定地站了出來，“我去吧”。
常婆一把攔住了她，“不可！”
“他們要鬧起來，長舞坊就砸了，七嫣還在台上呢”，狄南星儘可能地說服常婆，畢竟王府的人惹不起，她又將長舞坊視為命。
“要有去無回呢？為了一個長舞坊把自己給搭上了，何必呢！”
狄南星鬆開常婆的手，走出院子，頭也沒有回，跟王府的人回去了。
“怎麼辦啊常婆，王爺是不是看上姑娘了……可他小妾都有三四個了……”田子着急地問。
“別說廢話了，去將軍府，告訴楚將軍，一定要好好拜託他”，常婆說出來的話都在顫抖，南星一向要強，王爺又出了名的風流成性，這一去，定是硬碰硬。
“南星姑娘，不知這茶你合不合……”王爺坐在大堂上，用一種令人不舒服的眼神一直上下打量着狄南星。
狄南星直接站了起來，“王爺有話直說，長舞坊差不多該我上場了”。
“哈哈哈哈……恐怕以後你只能跳給我看了。那我直說了，你這沉魚落雁的姿色實在令人陶醉，我想納你為妾，你以後榮華富貴定是享不完”。
狄南星冷笑了一聲，“妾？您要是說做正室，我還能考慮考慮，妾是什麼？跟丫鬟好像沒什麼區別”。
“你！”王爺生氣地拍桌而起，不僅拿福晉開玩笑，還貶低了自己的妻妾，自大猖狂，目中無人！
“貴為王爺，難不成要強搶民女？！”
“那要我毀了長舞坊你才會心甘情願進我的王府嗎”，王爺正了正自己的衣服，找到了她的把柄，自然底氣足了一些。
“你若敢動長舞坊一毫，我先殺了你，再讓你的王府給你陪葬！我這條命本就是撿來的”，狄南星激動地瞪着他，盛氣凌人。
“不過是個舞姬！像你這樣的多了去了，別以為你多了不起，來人！把她拖下去亂棍打死！”王爺攥緊了拳頭，恨不得親手殺了她。
“王爺手下留情！”楚之堯走了進來，滿頭大汗，看見狄南星暫時沒事，心放了下來。
“之堯兄？你怎麼來了？這場合實在不合適你來啊”，王爺的態度轉變了許多。
“王爺，我來是聽聞消息，想讓您寬容放人，南……狄南星姑娘與我乃是朋友……”
“哦？原來你們認識，莫非你先前經常去長舞坊，就是去找她的嗎”，王爺疑惑道，完全忘了剛才的憤怒。
楚之堯冷汗直冒，狄南星就站在跟前，他半天才吐出一句話來，“正……正是！”
王爺一時沒反應過來，一屁股坐了下來，仔細想了想，“我本是看中她的舞技想納她為妾，可她口出狂言，得罪了整個王府，這事可不能就這樣算了”。
楚之堯直接跪了下來，王爺頓時慌了起來，趕緊跑了下來，忙扶起他，”你是朝廷功臣！征戰沙場的大將軍，為了這點事下跪，這讓我成了了什麼人啊！”
狄南星愣在了那，不知道為什麼楚之堯要這樣做，也才知道他是大將軍。
“王爺就放了她吧，她不過是心繫長舞坊，怕你真的做了什麼，一時心亂說的”，楚之堯誠懇地看着他，讓王爺實在不能再咄咄逼人。
“行！只要她答應做我小妾，我什麼都不會做，又是你的朋友，我定會好好待她”。
狄南星躲到了楚之堯背後，拽了拽他衣角，不知道為何，就是想依靠他，覺得他能幫到自己。
“王爺定要南星姑娘嗎！”楚之堯頭腦發熱，想到什麼就脫口而出，顧不了什麼。
“沒錯”。
楚之堯轉身看着狄南星，一咬牙撒了個謊，“錦風兄！其實我今日來，也是為了給南星姑娘道歉的，恐怕王爺不能納她為妾了”。
“何來道歉一說？”王爺問。
楚之堯憋紅了臉，“我昨晚在……在長舞坊醉了酒，酒酒……酒後亂性，輕薄了南星姑娘，深感愧疚”。
狄南星聽得腦子裏一片空白，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由匪夷所思轉變到滿腔怒氣，他竟然這樣拿她的名聲開玩笑！
王爺更是吃驚地退後了兩步，看了一眼楚之堯，又看了一眼狄南星，“之堯兄！這就是你不對了，那你準備道完歉就了之嗎？”說著他將楚之堯拉到一旁。
“怪不得她脾氣這麼大！心裏定是很委屈，你好好給人家賠禮道歉，看怎麼樣給人家補償，今日的事是我莽撞，我不好拉下臉給她道歉，你也幫我好好說說，你帶她走吧”。
王爺滿臉笑容，愉悅地看着他，朝屋裏屋外的下人說道：“今日我叫南星姑娘來是吃茶的，誰敢去外面亂說，小心我割了你們的舌頭”。
楚之堯遲鈍地點點頭，膽怯地看向了狄南星，只見她上來一把拉走了自己，氣勢洶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