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真紅,我是荊鏈,你的契約者
“世紀!”荊鏈就如回家看到自己女兒一樣叫了一聲,然後才愣然發現這只是一個鏡子,站在這鏡子面前的除了自己,再無他人。
“這是什麼東西。”荊鏈倒退兩步,坐倒在地上,他心中驚恐地看着鏡子裏坐倒的小女孩兒,不可置信地抬起自己的手。
潔白無暇,柔若無骨的小手,這是我的手?這真是我的手么,這才是我真正的樣子?荊鏈死死壓抑住自己心中的恐怖。仔細打量着自己的手,然後爬近鏡子,貼着鏡子察看着自己的樣子,用手一寸寸摸着自己的臉。
但是越仔細打量着鏡中的小女孩兒,他就越深切地想起了那不知是不是夢的與冰世紀一起的生活。自己變成這個樣子才真正是在做夢吧。為什麼會變成自己的女兒的樣子。那與冰世紀生活的片段才是現實?因為眼前這一切根本就是荒謬,而與冰世紀生活的點點滴滴卻如在昨日。
發生了奇怪的事,我變成了自己的女兒的樣子。那我的女兒又跑到哪裏去了呢。荊鏈頭腦完全亂了。世紀,你去哪了,是我變成了和你一樣相貌的存在,還是根本就是我是你,還是你就是我。還是說這一切都是假的,我現在只是在做夢,過一會夢醒了,我又會看到你的笑臉了。
可是現在我就看到你了,你在這裏幹什麼。不,不,不,這不是你,這是我,因為只有我在這鏡子邊。
千百次的輪迴,累積幾千年的日夜相對,那種父親與女兒的愛簡直刻骨銘心。荊鏈此刻回首間,看到的都是自己與冰世紀的各種歡笑而溫馨的片段。這一切就如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如他血肉中不可分割的脈胳。現在在鏡子裏看到的就是我最愛的女兒,每一寸相貌,我都清清楚楚。可是我的女兒不在這啊。誰說不在這裏,她就在這鏡子裏啊。
“冰世紀,你這個可惡人偶,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世紀,為什麼父親會變成你的樣子?”
“冰世紀,你和我的一切都是假的。”
“世紀,父親好想回到你的身邊。為什麼發生這麼不可思議的事。”
荊鏈抱着頭,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選擇哪一個現實歸依。是與冰世紀溫馨的相處,無數次的擁抱。還是被冰世紀殺死,現在還竟然變成冰世紀的恐怖。他根本無所依從。懷疑着眼前這一切,想要回歸以前那與冰世紀的溫暖的親情生活,但又有着冰世紀殺死他的記憶,以前那段與冰世紀的生活真的是真實的么?真的發生過么?但如果沒有發生過的話,為什麼會那麼真實,心底那種對冰世紀的依戀簡直無可分割,愛得銘心刻骨,誰敢動自己的女兒一根毫毛,自己都要與對方拚命的程度。可是怎麼說,這都是假的。
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荊鏈已經完全分不清了。他一時罵著冰世紀,一時又慌張地向冰世紀道歉,如瘋瘋顛顛的精神病人。
門吱一聲被推開,鮮艷紅洋裝,金黃長長雙馬尾的真紅走了進來。一見到荊鏈在地上打滾,就驚呼一聲,衝上來。
“妹妹,你怎麼了。怎麼才睡一覺,你就變成這樣。出了什麼事。誰惹你了。”真紅雙手握着眼前人偶的雙肩,急急問道。
“你,你是真紅,你是真的真紅,不是假的么,現在這一切是真的還是假的。”荊鏈緊緊地抱住真紅。似乎要緊緊地感受現在是不是真實。不過,真紅現在看起來好大啊,小小的一個人偶比自己還要高,荊鏈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現在的相貌身形。
人偶,我變成了人偶,如果說現在才是真正的現實的話。感受着真紅溫暖的氣息,荊鏈終於無可否認。
“妹妹,我是真紅姐姐啊,什麼真的假的。你現在在純的家裏。昨天,我才帶你回來的啊。”真紅不解道。
“我明白了,我全部都明白了。即使這一切再如何不可思議,但我也能夠接受。再下來就是追查這一切發生的原因。”荊鏈終於將情緒穩定下來,他再一次站到了鏡子面前,勇敢地打量着眼前這個冰世紀。
但看到這個冰世紀,他就不可避免地陷入那種父親對女兒的深切的感情。他也再不能對冰世紀有絲毫怨恨。可她殺死自己這個現實,自己又將如何面對,恨不起來,但也不可能愛得起來。
真的好痛苦。這種不能恨,強迫性的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壓制住自己心中的痛苦,默默地思考着這一切背後的原因。
冰世紀殺了我,我變成了冰世紀。這兩點是絕對的。我與冰世紀的生活是虛偽的,但這種虛偽中的感情又是怎麼一回事,如此的深切。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荊鏈抱着自己的頭,強迫自己不去想這種愛恨交織的情節。
“妹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姐姐啊。”真紅緊張地看着冰世紀模樣的荊鏈。
“真紅,告訴我ALICEGAME的結果。”荊鏈沉聲道,但說出來的聲音卻是嬌柔而脆生生的聲音。
真紅也被之前還柔弱愛哭的冰世紀現在沉着冷靜的語氣所嚇得一愣,然後才回答:“槐和薔薇水晶不是已經被你殺了么?”
“水銀燈呢,薔薇聖母有沒有喚醒她。還有翠星石呢。”荊鏈問道。
“水銀燈沒有被喚醒,即使將薔薇聖母送回胸口,也沒有反應。翠星石還沒有被找到。”真紅很奇怪眼前的冰世紀會問這種問題。
“冰世紀,是你帶她回到純家裏的么?”真紅很詭異地看着這樣說話的冰世紀。
“是啊,你是世紀妹妹,你真是么,為什麼你這樣說話。”真紅懷疑道。
“真紅,你不記得我了?我是荊鏈。你的契約者。看我的薔薇戒指。”荊鏈石破天驚的發言令真紅大吃一驚,查看冰世紀的手中,竟然真的有一顆薔薇戒指。
“這。。。。。。”真紅不可思議地看着冰世紀手指上的戒指,“你是鏈,你真的是鏈,那麼世紀妹妹呢,這怎麼可能。”她也抬起右手,兩顆戒指並在一起,真紅竟然感受到了眼前的冰世紀向自己傳過來一股微弱的力量。
就要荊鏈想要回答時,突然只覺眼前一黑,如時空轉換,無數光怪離奇的色彩在眼前飛掠,天旋地轉,真紅的臉一下子離開自己千百裡外一樣,再也無法找到自己現在身在何處。只聽得遙遠的真紅怒吼:“死兔子,你敢?”
“人類,給我過來吧。”有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荊鏈怒吼着,想掙扎這種被牽扯的力度,但無濟於事,被無盡的向後拉扯着,感覺時間如千百年一樣漫長,又如只在一瞬間,荊鏈突覺身體失衡,一下子從空中掉落下來,啪一聲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