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夢裏輪迴,驚夢,人偶?

36 夢裏輪迴,驚夢,人偶?

似乎在記憶中,有過很多穿梭在陰暗夜色下荒無一人的廢棄都市的日子,那時候時常感到有一種被壓抑在心底的躁動不安,陰冷寂寞,想要放聲高呼,將心底的鬱悶都宣洩出來,但始終都不能出口。天空時常壓着厚厚的彤雲,能望見的光芒都在雲層里遮住,只有那微末的一絲現出來,但越發顯得這個世界的荒涼與陰冷。連星星都不能看到,一切的景色都是灰色的,如多年沒有清洗過的相片,往日的歡笑都被灰塵遮住。

這個世界是否有沒有人,抑或只有我一個人,世界已經將我遺棄,我也無可反抗地被遺棄。即使如何登上那絕頂的高樓,所看到的無盡遠方依然是一片灰濛,這種壓抑的色彩什麼時候能夠打破,抑或根本就不可能打破。我也已經開始麻木,終日如行屍走肉一樣遊離於那灰色都市之中,企圖能遇到一個契機,一個讓自己改變的契機。無論是再痛苦,或是高興,只要能得到改變就已經別無所求。將我拉下更深的地獄,或且向我伸出一隻手。什麼都無所謂,我只要衝破這個世界的束鎖。

光芒,我似乎看到光芒在遠方出現,那光芒越來越近,只在一瞬間就打所有的灰色打破。我的眼前迎來一個令人屏息的世界。

“你醒啦。”眼前是一張絕美的小臉。似乎我在哪裏見過,又似乎很陌生。

冰藍色的百摺衣裙,冰薔薇頭箍,冰藍色的瞳仁,冰清玉潔的肌膚,這是誰呢。

“我是你的女兒冰世紀啊。父親大人,你不記得我了。”那張絕美的小臉現出歡喜的笑容,可愛的小女孩坐在床邊,給人不能直視的純潔打擊。

“我們這是在哪裏。”我疑惑地說,同時打量着這個裝飾得雅緻而好看的房間。

“這是你的房間啊。你什麼都不記得啦。你前天生病倒床上,我都嚇壞了。好不容易請了人來治好你。你現在怎麼能什麼都忘掉呢。”冰世紀嘟起了嘴,很不滿地說。

“是么?”我凝視着眼前的小女孩。這是我的女兒么,好漂亮的女兒,就好像人偶一樣的精緻。我真的有這樣漂亮的女兒么。

然後,起床,整理裝束。

“父親大人,你要上班了。來,這是公文包。你之前生病時,我幫你請好假了。現在也到上班的時間了。”冰世紀將黑色的公文包拿來給我。

“嗯?我上班?我有工作么,在哪裏,貌似我從來就沒有過什麼工作。我在哪裏工作啊。”我想不明白,向冰世紀問道。

冰世紀抑起頭,生氣道:“父親大人,你怎麼能全部忘掉呢。就在市中心的大易發律師行那裏啊。你可是那裏的有名的律師。快去吧,不可以遲到。”

我遲疑地邁開腳步,一邊思考着這些事的合理性。同時奇怪為什麼自己腦子裏的律師的法律知識不多,反而ACG這種東西更多一點,貌似還想起了關於六管火神機槍的構造和使用條例注意。這是怎麼一回事,完全搞不明白。

“等一下,父親大人,你忘了每天出門前的例行禮節。”冰世紀期待地望着我。

“嗯?什麼禮節?”我連自己出門的原因都迷迷糊糊的,更別提什麼出門例行禮節。

“就是擁世紀一下啊。”冰世紀笑着說。

“有這種禮節么?”我遲疑道。

“有啦,我說有就有了。趕快,別浪費時間了。”冰世紀向我張開雙手。

我伸手去抱眼前這個似乎很陌生的女兒,想不到任何原因,但總覺得眼前這一切都很可疑。

她在我的臉頰邊吻了一下。

我出門去了。

我沒有去上班。因為我不知道市中心在哪裏,也討厭坐那種髒兮兮的公共汽車,我走路路過一個公園,我似乎看到很多小孩在那裏玩。都是些小女孩,穿着奇怪的衣服,有鮮艷紅色的金黃色長馬尾女孩,也有一身黑色哥特服飾的銀髮女孩,也有可愛蘿莉塔的大短捲髮小女孩。這個世界上似乎沒有人這麼穿的吧。

但我覺得似乎很親切。我走了進去。在那裏坐了一天,一直都看她們在那裏玩。

晚上,她們都散了,我也回去了。

進門是冰世紀開心的笑臉,“父親大人回來了。世紀等你好久了。世紀做了好多好吃的飯菜等父親大人。菜都有點涼了。為什麼現在才回來。”

她幫我接過公文包,一邊有些嗔怪地問道。

我唔唔敷衍,突然想起一件事。

“世紀,如果我是你的父親大人,那麼母親大人又是誰。”

冰世紀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很快道:“唉,父親大人,你真是的。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母親大人,只有父親大人和女兒這種關係啊。”

咦,是這樣么,我的記憶關於這一部分也模糊的厲害。我也不再追問,脫了外套,和冰世紀開始吃晚飯。

飯菜很好吃,冰世紀果然是個好女兒。我一邊吃着,一邊暗暗想道。同時我也為自己今天一天的疲怠而感到慚愧,難得女兒這麼懂事,做那麼好吃的飯菜,我竟然一天不去工作,那怎麼能照顧得了這個女兒呢。

罷了,明天好好工作吧。

臨睡時,冰世紀鑽到我被窩裏。

“父親大人,你忘了,自我被你創造下來,我們就一直沒有分開過的。包括睡覺,你也是一直都抱我睡的。”

我已經沒有力氣去追問這個哪裏都不明白的世界了。只隨得她怎麼做。

只不過為什麼她那麼冷。

我沒有再到那個公園去了,雖然我覺得那個公園很吸引我,不,與其說是公園吸引我,不如說是那幾個女孩兒很讓我勾起記憶中的往事。但又什麼也想不起來。不過,也無須去想了。我要好好掙錢照顧冰世紀。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我好好努力,掙錢照顧冰世紀。不,與其說是我照顧冰世紀,不如說她照顧我,她每天都把我的衣服,鞋子,領帶,整理得乾淨整齊,每天做好飯菜,將家裏打掃得乾乾淨淨的。每天都開開心心地笑着送我出門,又迎接我回來。我似乎已經離不開這樣舒適的家了。

雖然我覺得一切都很好,但我總是覺得有什麼遺憾沒有完成。

我開始喜歡起冰世紀來了。她聰明,溫柔,體貼,漂亮,可愛,似乎我不能從她身上找到什麼缺點。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日漸衰老,步伐蹣跚,容顏枯槁,老眼昏花。再不復當日的矯健敏捷。可是為什麼我的女兒冰世紀還是如此的漂亮,容顏不曾受年月的侵蝕,如開光的陶瓷,風塵不能在其中留下絲毫痕迹。

我終於到了一步也走不動,只能躺在床上等死的地步。

冰世紀在床邊哭泣,“父親大人,不要離開我。不要丟下我。世紀不要一個人孤零零的。”

我看着她哭泣的臉,卻突然想起遙遠記憶中那張很模糊的笑臉。

“哥哥,你知道我眼角這顆是什麼么,別人都說是淚痣,是因為哭得太多了,所以才會出現的。”

明明就是一顆普通的小痣,偏偏要說得那麼好像很有含義的樣子。

似乎一天又過去了,我睜開眼,眼前是冰世紀的笑臉。

“你是冰世紀,我的女兒,對么?”我什麼都不清楚,可我就是知道。

“對啊,父親大人,今天也到了要去上班的時候了。我為你準備好了公文包。”

例行的出門擁抱與吻別,就算她不說,我也知道。

又路過了公園。

“裏面好像是有幾個女孩兒在玩吧。我應不應該去看一下呢。可是會遲到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猶豫着,雖然覺得遲到不好,但似乎這個公園裏的女孩兒對我來說,也有很大的意義。我感覺這裏有什麼秘密等着我來挖掘。

算了,改天再來看吧。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不應該耽誤上班的時間。

晚上回家,冰世紀依然做了很合口味的飯菜。

“父親大人,你嘴角沾了一顆米飯,我來給你拿掉。”冰世紀小心地拿紙巾來幫我把米飯拿下來。

“世紀,乖孩子。”我不禁伸手去摸她的一頭烏黑長發。

她好像很享受我這樣摸她的頭。

依然臨睡時鑽到我被窩裏。我卻沒有半分奇怪。這是經常的事吧。自她小就一直抱着她睡。

第二天,我又路過了這個公園,裏面傳過來女孩兒的笑聲。

“我是否應該去看一下。不,算了,反正以後時間多的是。有機會的。”我又按時上班了。

日子一天又一天過去,我開始發福,動作遲緩。可是冰世紀還是那麼漂亮。我時常想要追問一下。可是感到這不合理的地方如果深究下去的話,會讓冰世紀不高興的。於是我沒有問,終於一天,我又只能躺在床上等死了。

咦,我為什麼要用又字來形容。

冰世紀又在哭。

“父親大人,不要丟下世紀一個人,世紀不要一個人孤零零的。”

我望着她的哭臉,突然掙扎着伸出手去摸她的小臉,抹去眼淚。想看清她的臉上會不會有什麼。

“哭得太多,會有淚痣的吧。可是你為什麼沒有。”我奇怪地想,那張有淚痣的臉卻在記憶深處笑了起來。

“逗你玩的,你真信啊。”

我無奈地合上了眼。

“父親大人,又到上班時間了。記得晚上早點回來。”冰世紀說。

我點點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咦,世紀,你每天都在家做什麼啊,會不會很無聊很孤單啊。需要去找一件工作么?”

“不會啊,只要想着父親大人晚上就會回來,我就會覺得一切的等待都有意義,一點也不孤單,工作什麼的完全不需要,只要等待着父親大人的回來就可以了。”冰世紀期待地說。

“嗯。只要你覺得可以,那隨便你怎樣。我都會聽從。”我摸着冰世紀的頭髮道。

我上班,路過公園。

“有什麼好看的。走了。”我只向裏面看了一眼,就擔心會不會遲到,急匆匆走了。

上班下班,秋來秋去,春往春返,冰世紀與我一起生活,歡笑的日子很多。這些都銘刻在腦海里,不能遺忘。

但時光的流逝,終於我也到了老到不能動彈的時候了。

冰世紀在床邊哭泣。

還是一樣的台詞。我聽得有點心傷。

“世紀,不要哭了。”我伸手去摸她的頭髮。

你會不會說逗我玩這種話呢,趕快說一句啊。將哭泣的臉遮住,再露出來的時候就是滿滿的歡笑。

“哥哥,記得小時候在市中心那廣場上我對你說的話么?”

“不記得了。怎麼了,是什麼。”

“哼,不知道。”

依然蘇醒過來。

女兒?上班?一切都合理而熟悉得讓我不能找出任何的漏洞。

一次次的蘇醒,一次次的沉睡,世界似乎沒有終結的時候,這個世界似乎只有我與冰世紀兩個人。我對於冰世紀越來越熟悉,細到她頭上有多少根頭髮,指甲有多長,衣服的仔細尺寸,每一寸笑臉。我已經不能再忘記冰世紀了。她就如同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就如左手熟悉右手一樣熟悉她。

“父親大人,吃飯了。”她叫我。

“嗯嗯。就來。”

生活如束鎖,我時常在想。為什麼我總感覺如蛛網上被束縛的蟲子,再如何掙扎也不能得到自由。可為什麼我會這麼想。

當再一次的死亡逼近,我只感覺無奈,我企圖找出其中的不合理處。然後我突然發現手中的一顆戒指,戒指上薔薇盛開。

咦,為什麼我會有這一顆戒指。我用力去想。突然身子一震,我想起了鮮艷紅色的洋裝,金黃色的長長雙馬尾的一個小女孩。這個小女孩是誰。為什麼如此熟悉。

似乎有什麼枷鎖被打開,但床邊哭泣的冰世紀完全沒有發覺,我卻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那個女孩是真紅吧。真紅,薔薇少女第五人偶。薔薇少女是什麼東西。羅真創造的七個人偶。羅真是誰,有名的人偶師,傳說中的存在。為什麼我會知道。我看過這個叫薔薇少女的動漫。我什麼時候看過的。在我還沒進入輪迴空間的時候。輪迴空間?就是讓人不斷地輪迴,從中生存或是死亡的空間。我進了輪迴空間?幹了什麼?殺了資深者華文致,與水銀燈結下了契約。水銀燈?水銀燈就是那個黑色哥特蘿莉裝束的女孩兒。然後呢?我與槐發動了ALICEGAME,結果呢?死掉了,一切都死掉了,水銀燈死掉了,我也死掉了。為什麼會死?水銀燈被薔薇水晶殺掉,我呢?被冰世紀殺掉。咦?啊?啊?冰世紀?冰世紀不是我現在的女兒么?我被她殺掉??荒謬?她是如此的關心我,體貼我,殺我?太過荒謬了?

想起來吧。那穿心的一劍,那被吸走的靈魂,那終日沉淪在不斷重複的夢中的自我。

心口開始疼痛,那穿心的一劍,當時沒有發覺,現在才知道竟是如此的痛苦。床上的我全身發抖。眼前的一切如夢幻泡影一樣破碎掉,當真實第一次展現在我面前,我才發覺自己原來已經身在如此痛苦的邊緣。

眼前是漆黑的一片,而且好冷,我全身發抖。伸手去推着四周的阻擋。終於尋到那一絲的光芒,將上面的阻擋推了開來。無盡的光芒涌了進來。

揉着眼,勉強看清周圍,原來是身處一個高大的房間裏,這房間比普通的房間要高大上三四倍。我在什麼地方,一個大大的箱子裏。足以可以當床睡的大箱子。

有那麼大的箱子么,這個世界為什麼變得那麼詭異。但是還是好冷。我仔細地打量着,我緩緩地踏出箱子,想尋找溫暖。意識還有些模糊,走過一面鏡子,裏面冰藍色的影子一閃而過。我好奇地倒退幾步,向鏡子裏一看。

鏡子裏,一個絕美的小女孩,冰藍百摺衣裙,冰薔薇的頭箍,冰藍的瞳仁,嫩白的肌膚。精緻得如同一個人偶,她正疑惑地向我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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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之薔薇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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