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番外
在二十年,或者十幾年前,當他還是一個會被侮辱的言辭所激怒的、容易受一時的情緒所掌控的年輕人時,如果發生了現在這種狀況——面對一群想要給她們那個即冷漠又無情的同事,也就是西弗勒斯,一個罪有應得的教訓的女教授們——他一定會把那隻由波特變的貓的腦袋插進咖啡杯里,然後憤然的離開大廳。
西弗勒斯面無表情地放下了他乾淨的叉子,有些自嘲地想着。然後在心中嘆息一聲,放棄了與龐弗雷繼續這場明爭暗鬥的打算,索然無味地灌下一大口咖啡,聽着麥格將話題引到他的職位上。
西弗勒斯放下杯子的動作僵了一下。
他似乎還沒來得及把這件有些……有些過於刺激的事情告訴我們的大英雄波特……
果然,當“保護神奇生物課教授”這樣的詞組從弗利維教授的嘴裏溜出來的時候,那隻貓就一下子跌進燉牛肉的盤子裏。
願梅林保佑他的可憐的腦袋。
一群女人的抽氣聲中,西弗勒斯噴了個鼻息,然後挽起袖子,在波特——不是詹姆•波特,而是他的兒子,變成貓的……好吧,是哈利——一那個笨蛋把自己淹死之前將他拎出來。他發誓,要是哈利敢將那些油膩膩的汁水撲騰到他的袍子上,那他一定會……
原本已經準備好的那些尖銳的嘲諷,在那個被油污裹住的、哀哀直叫的小東西抬起臉的時候忽然噎在嘴裏。好吧,他似乎開始漸漸理解了,為什麼人們喜歡餐養一些看上去毫無用處的、弱小的東西為寵物。這的確很有意思,當它遇到了一些愚蠢的小麻煩,然後用毫無防備的眼神望着你,並全心全意的指望你救它的時候,只要不是黑魔王那樣的魔鬼,就一定會或多或少的感到……心軟。
西弗勒斯為這個詞抽動嘴角,在心裏狠狠地警告自己,不要忘了眼前的不是一隻真正的貓,而是一個可惡的波特。
“你是我見過最蠢的貓,再一次的製造了個笑話,只是這次演繹的主角卻是你自己。”他將嘴角扭成一個不太成功的嘲笑,然後才抽出魔杖咕噥一個清理咒。
一切的飯後娛樂——即使西弗勒斯實際上沒吃到任何東西——結束在該死的鄧布利多走進來,並且慢悠悠的坐到了麥格身邊,把一盤子甜食拉到自己眼前之後。那隻不知危險為何物的蠢貓在以上整個過程中,一直目不轉睛的盯着老頭那張堆滿了成噸褶皺的笑臉上,並且像狗一樣恬不知恥的搖晃着尾巴……
西弗勒斯的腦子忽然爆發出一陣孩子氣的惱怒。他制止了麥格想要將熱鬧繼續下去的企圖,站起來,帶着該死的哈利•波特,離開了大廳。
莫名其妙的怒火被穿梭在霍格沃茨走廊里的微風平復下去,西弗勒斯打算儘快結束這個充滿鬧劇的早晨。他把波特扔進教員休息室,然後命令對方呆在這兒直到第一節課結束。但是波特又一次讓他的計劃落空了。
“最少讓我跟着你去上課,你不能把我關在這兒,就像個囚犯。”那個男孩兒用命令的語氣咆哮道。
很好,他現在能把那個黑乎乎的小東西和眼前這個令人厭惡的格蘭芬多區分開了。西弗勒斯在心中冷笑。“波特,你以為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誰?”
“西弗勒斯•斯內普,整個霍格沃茨最討厭的教授!”
精確。他是西弗勒斯•斯內普,所以他理所當然的是個惡棍,怎麼能容忍一個活着的波特在自己身邊四處晃悠?他現在真該掐死這隻不知好賴的東西,而不是站在這兒和他浪費口舌。他幾乎真的要這麼做了。是理智及時的喚醒了他,告訴他殘酷的現實不會容許他縱容這種任性的幻想……
西弗勒斯忽然感到累了。非常,非常的累。他放棄與波特爭論一堂真正的保護神奇生物課該死什麼樣的,甚至允許波特可以到外邊閑逛直到正確的時間回來,但那個混蛋繼而得寸進尺。
“那麼我還是可以跟你去,不是作為你的寵物,而是我母親——莉莉•伊萬斯的。只要你允許,我可以蹲在她腳邊,像一隻真正的、乖巧的貓。”
“波特……”西弗勒斯咬牙。
哈利不客氣的打斷他。“你不該阻止我們相處的機會。我過了二十年沒有擁有她的日子,而現在她就在那,我希望儘可能呆在她身邊。”
是的,他當然不該阻止波特。因為西弗勒斯就是釀造這場悲劇的罪魁禍首之一……
“恭喜你。在你毀了我的早餐后,你又成功的導致我將在本學期開學的第一節課上遲到。你還有半分鐘,波特,變回貓,然後跟上我。如果你再敢在途中製造任何混亂……”說著,西弗勒斯迅速轉身離開,將那份幾乎要溢出來的苦澀緊緊地鎖在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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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節課對西弗勒斯來說都是一種無聊的、枯燥的、一成不變的煎熬。
即使課程的內同多少會有些不同——在西弗勒斯的教學生涯中,有將近二十年的時光被耗費在監視那些笨蛋的坩堝,不至於讓它們炸掉整個地窖;只有一年的時間用來指導那些缺乏教育的笨蛋們如何正確的揮舞魔杖,而不是用來戳瞎別人的眼睛;現在,為了能留在霍格沃茨,他不得不成為一個該死的,保護神奇生物課的教授。
保護神奇生物?荒謬!在西弗勒斯看來,任何神奇生物,哪怕是燕尾狗、貓狸子都不比那些連繳械咒都用不好的蠢貨們更需要被保護。所以在對於這門科目,他更傾向於該教會學生們怎樣才能從神奇生物在那裏保住自己的脖子。
這當然難不倒西弗勒斯。他要做的就是將課本上根本沒有提到的危險性充分講解,然後把應對這些危險的方法塞進他們小腦袋裏。接下來他只要遵循每節課固定的模式——對斯萊特林的認真進行適當的表揚,並且給那些愚蠢、幼稚、甚至是頑劣不堪的學生們一些教訓,尤其是那些渾身充滿不安因子的格蘭芬多。
不過今天的課程,對西弗勒斯,或者是那個年輕時代的他——斯內普來說,都有些意義重大,因為這節課要講的內容是狼人。
當然,西弗勒斯並不能把正有一隻這樣的怪物坐在教室里的事實公佈於眾——即使他很想這麼做,但鄧布利多決不會允許——他只是給一些提示。如果格蘭傑那個萬事通都能從不尋常的課程中推測出盧平的身份,那麼斯內普應該也能。
“斯內普。回答第一課的內容。”
被點名的男孩兒——雖然西弗勒斯並不喜歡用把這個詞用在“自己”身上,但那時事實,現在的斯內普只是一個孩子——表情一僵,但還是站了起來。“狼人,先生。”
“很好,斯萊特林加五分。坐下。那麼,誰能告訴我如何區別狼人和真狼?”
西弗勒斯的視線掠過表情挑釁的蠢狗和那個……哦,多熟悉啊,他曾經的好*同事*蟲尾巴,還有那個總是用微笑遮掩他嗜血的本性的狼人。然後,他的眼睛最後停住在那個他人生中,*曾經*最大的仇敵,詹姆•波特身上。
是的,曾經。
這倒不是說西弗勒斯因為在鄧布利多那個主張令所有人和睦相處的老混蛋身邊呆的太久了,所以受到感化,寬宏大量的原諒了他。西弗勒斯依然恨波特,依然享受讓對方的日子陷入痛苦困難之中,但卻不如想像中的那樣多——至少他現在已經不會在花費花時間籌劃應該如何殺死對方,並小心的偽裝成意外
也許這些年來,那些因為詹姆•波特對他的侮辱、搶走了莉莉,並且連累莉莉死去而產生的仇恨,已經在他可憐的兒子身上發泄了過半了。西弗勒斯想,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從某張課桌底下露出來的、正以微小地幅度搖擺着的,黑色的小尾巴。
“我想這問題對你們中的一個一定會非常的簡單。”西弗勒斯對正用威脅的目光死死盯着他的波特露出一個惡劣的假笑。“萊姆斯•盧平。”
西弗勒斯從不對格蘭芬多的禮貌報以任何的指望,所以波特和布萊克無視課堂紀律向他挑釁的時候,他一點兒都不為此感到驚訝。不過值得令人關注的是,那個和他父親一樣衝動、做事不考慮後果的傢伙,竟然沒有衝出來對西弗勒斯的話表示抗議。
刻意忽略從桌子底下探頭出來的小腦袋,西弗勒斯不動聲色的將已經準備好的魔杖放回口袋裏,按照預備好的計劃,扣除了格蘭芬多的大半分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