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耗子吃雞蛋,無處下嘴兒

125.耗子吃雞蛋,無處下嘴兒

零子鹿接過霍岩拎的大包,送屋裏去了。

自從上次霍岩走後,零子鹿沒事時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感覺霍岩似乎有點兒像是要追她的意思,但是人家沒說她又不太確定。

而且看他理直氣壯沉着冷靜的那樣子似乎又不大像。這種事,不是應該期期艾艾羞羞答答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嗎?

他似乎更像對待客戶!

一直這麼七上八下的,而且霍岩走後第二天又打了電話來,說公司有兩天的培訓,然後又要帶幾個大客戶出國旅遊,得去個七八天,他帶隊云云。

零子鹿更納悶兒,以前在公司工作時也沒這麼詳細的向自己交代過行蹤,什麼意思嘛!

又不好直接問,萬一人家更一本正經的告訴你: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拿你當妹妹看――電視裏都這麼演!

那自己的臉就丟大發了,直接能丟出西河村丟出亞洲丟向世界,自己還有什麼臉見人。

最重要的是,零子鹿覺得兩人差距太大,人家是白骨精,自己頂多一巡山小妖;人家是滿山打獵的猛獸,自己就一趁人不備出來偷點糧食的小老鼠還是鄉下老鼠;人家是滿世界推廣的優良品種,自己頂多一土特產!那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是相當的大啊!

就說從古時候起,人家有霍光霍去病霍元甲,自己有陶朱公陶淵明陶行知不是做買賣就是在農村做詩要不就是穿着草鞋下鄉教書,跟人家的大刀闊斧保家衛國沒法比啊!

更重要的是,跟這樣的人過一輩子,豈不是要被領導一輩子,哪有出頭的日子啊!

這些天,零子鹿同學前思五百年後思一輩子,也沒想出個子午卯酉來。

覺得他今天來有點不尋常,有她姐陶明月在估計也尋常不起來。零子鹿忙對鏡扯扯頭髮抻抻衣服出去,別讓她姐給弄出什麼亂子才

好。

已經出亂子了。

就見她姐陶明月審嫌疑犯似的審查霍岩的身家背景呢。

零子鹿那個不好意思:

"姐,陶陶今天作業還沒寫哪!"又轉向霍岩:"吃晚飯了嗎?"

"我作業早寫完了!"事關自己的名譽,坐門檻上玩土豆的陶陶不樂意的大聲叫道。

這小鬼頭怎麼這麼不機靈!關鍵時刻靠不住。

"沒吃,要是方便的話還是蛋炒飯。謝謝。"當她家是小吃鋪呢!

看來人家挺樂意被審查,是自己多事了,呆會兒你要是敢提妹妹倆字別怪我不客氣!

零子鹿訕訕的去廚房了,不過豎的老高,一心二用的聽着外間的談話。

她姐陶明月先問了問霍岩的家庭出身和個人簡歷,零子鹿總結了一下,基本上可以說出身良好身家清白學習好工作優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一大好青年,零子鹿都可以想像她姐在心裏寫下這樣的評語:

該生積極要求進步,努力上進,是個好學生。

光求職簡歷寫的漂亮還不行,還得看看你來我公司應聘的職位適不適合你!

果然,她姐話鋒一轉無比鄭重地:"霍先生,你這麼晚來有什麼事么?"

否則別總往我們家跑,搞得我們家零子鹿暈暈乎乎的!

霍岩仍是不卑不亢:

"大叔,大姐,就叫我霍岩吧。我這次來主要是想跟你們說清楚,我想跟零子鹿交往,如果你們同意的話,我們先處處看相互多了解了解,如果到時你們不反對,明年我們結婚。"

啥!

正切西瓜的零子鹿一下子蒙了,差點把手切下來。這簡直是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哦不豬八戒,一下子把零子鹿砸暈了。

對一個從來沒想過找個什麼樣的對象或者結婚之類的事的陶零子鹿來說,突然蹦出...早就蹦出來了,這麼一個須仰視才見的人物對你說:當我女朋友然後嫁給我。這是一種什麼感覺零子鹿說不清楚,但她終於理解歌迷影迷看見或接觸到偶像時的心情了。

不過,這事是不是該先通知她一聲比較好?她又不會不同意。

朦朧中就聽她姐說:

"...這事兒得看零子鹿的,零子鹿同意我們也沒意見,是吧,爸?"

她們家基本上是兩言堂,陶明月或零子鹿,陶老爸跟風。

當下老頭兒點頭。

不過爺兒倆心裏都挺滿意,瞧這小夥子,多懂事兒,知道尊重長輩。哪像現在一些小青年兒,隔着鍋台就上炕!

她姐還喊呢:

"零子鹿,過來過來,說點兒正經事兒!"

被組織出賣了的零子鹿同志渾身不自在地端着西瓜出來了。

陶明月一看零子鹿渾身長刺兒的樣兒心裏真是沒底,再看看人家霍岩,一個校長級別的,一個淘氣小學生級別的,能行?

陶老爸可不這麼想:瞧我這閨女,長得多俊俏,多會過日子,找個什麼樣兒的找不着,算你小子有眼光。

坐門檻上抱着土豆的陶陶也知道:要給我小姨找對象啦!

土豆:……

四個人十隻眼睛還有土豆兩隻盯着,零子鹿就覺得今年夏天怎麼這麼熱啊!

她姐在看到零子鹿的一瞬間改變了主意,一指桌子:

"先把西瓜放下,坐好。"

零子鹿乖乖照辦,挺胸,抬頭,坐直,就差手背後了。

她姐陶明月終於找着點兒心裏安慰,她家零子鹿只要老老實實的,樣子還是不錯的,雖然離真正的美女還有點距離,只要再搗飭搗飭,距離也不會很大。

單就外貌論,倆人還是般配的。

怕零子鹿說出點兒什麼不着調兒的,沒給她開口的機會:

"爸和我都覺得霍岩人不錯,你們就先處處看吧。"

一語定乾坤。

她姐更厲害,不知不覺就把她老爸統一到戰線裏面去了。

這就是霍岩厲害的地方。

初次見面,就能讓人相信讓人說好!

挖心掏肝兩肋插刀都不足以表達心情,還得把女兒妹子嫁給你!她要是膽敢不同意,我們就打暈了給你送過來!

強人哪!

可是有些事還得按部就班的慢慢來。就像釀酒,需要時間和工藝,才能香醇。否則,一個弄不好就釀成了醋。

這愛情也一樣。

不像工作,做完就得,頂多追加點兒售後服務,還得看心情。

霍岩也考慮到這點,提出了先相互了解,但顯然想的不夠周密,所以後患多多。

自打陶明月老師宣佈了新來的霍岩是零子鹿同學的新同桌后,零子鹿同學一直不大在狀況。

蛋炒飯沒那麼多青菜了,也忘了放鹽。

不過影響面不大,只有狼吞虎咽的霍岩同學心裏清楚。

坐在零子鹿的閨房裏,零子鹿一邊看霍岩吃飯一邊消化今天的頭條新聞,總覺得不太對勁兒。

這算不算父母之言?包辦婚姻?為啥沒人徵求她的意見?雖然咱山溝窮點兒,可是老早就解放了阿?

霍岩邊吃邊觀察零子鹿的動靜,心裏也盤算着。

零子鹿當時沒反對說明對自己還是有好感,樣子基本正常沒有很害羞說明感情不深,走到這一步說明方法是正確的,看她現在的樣子就知道。

下來該是培養感情增加她對自己的信心。

可憐的零子鹿,不知道一隻狐狸坐對面,一邊吃沒加鹽的蛋炒飯一邊盤算着怎麼吃她呢。還想着,為啥我跟狐狸攪一塊兒去了?

霍岩風捲殘雲很快掃光了碗裏的米飯,拿過一邊小盤子裏的兩塊西瓜三口兩口消滅了。還好,有點進步,不像上次,連杯水都沒有。

那是零子鹿看剩了兩塊,怕隔夜吃了壞肚子,順手扔小盤子裏換湯不換藥端上來的。

吃完...呃――想擦手,舉着兩隻手看着零子鹿,魂不附體的零子鹿瞪着他瞧了半天才恢復了幾分清明,順手抓過一條毛巾扔過去。

絕不是腳巾――是擦炕的抹布,不過很乾凈顏色又鮮艷,看不大出來。

霍岩擦了手把抹布放一邊,幸好今兒個沒擦嘴。

以零子鹿從沒聽過的溫和聲音或者溫柔?對零子鹿說:

"我今天對你說交往可能有點突然,不過我是真心的。你也知道,我平時工作忙又常常出差,不能經常來看你,咱們把話說開了我心裏也踏實,以後也可以名正言順的來看你,你不要有什麼心理壓力,我們可以先試試了解對方,你說呢?"

這種以前霍岩認為在餐桌上辦理不太地道的事還是不地道的發生了!

雖然沒有觀眾了,零子鹿還是難為情。

坐那兒囁囁嚅嚅的說同意也不好意思,說不願意更是沒影兒的事兒。

這簡直是瞎貓撞上死耗子――不,天上掉下個金元寶的好事兒啊!哪有不願意的道理。說願意吧又覺得自己咋就那麼不值錢,人家說啥是啥太沒面子!

零子鹿正在理想與現實面子和裡子之間掙扎的辛苦,霍岩也發現自己問得有點直接讓零子鹿為難了,又補充道:

"我是真心喜歡你,會對你好的!"

這到提醒了零子鹿,發什麼花痴,先搞清楚狀況在說,底氣不是很足的問:

"那個,嗯,你喜歡我什麼啊?"

自己除了熱愛勞動似乎沒啥特長的說。

挺簡單的問題,霍岩還真不知怎麼回答,一時竟難住了,是啊,自己喜歡她什麼呢?

難得一向聰明理智的他事先還真沒仔細想過這個問題,就這麼貿然的去人家家裏提親。

勇氣可嘉。

看吧,人家都說不上來你有啥優點,看來內在美對男人沒吸引力!

期待着多少能受到點兒表揚的零子鹿很失落,忘記人家要你當女朋友已是最大的表揚了。

霍岩看零子鹿暗淡下去的小臉兒有點想笑,在一起工作一年多不到兩年的時間足夠了解零子鹿這個人,什麼都寫在臉上,愛聽表揚,一聽誇獎就飄飄然,安倆翅膀就能飛起來,批評急了立馬掉下來能把地砸個坑!

不忍心看她難過,忙道:

"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你優點挺多,現在只能說我一看見你就心情好,看不見就總想起你。你看這樣行不,回頭我好好想想,列張單子給你,讓你好好核對核對,看看有沒有落下的,咱再添上。務必完善你在我心裏的高大形象。"

零子鹿噗哧一聲,心情雨過天晴。

雖然自己只剩娛樂的功能了,聊勝於無。

只是沒想到霍岩還真把這件事當事辦了,並一手把零子鹿塑造成理想的愛人...有點小毛病瑕不掩瑜瑕不掩瑜。

咱零子鹿又回來了。

零子鹿從尷尬里解脫出來,腦子也恢復了思考,開宗眀義先落實權力和義務。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

"這可是你自己提出做我男朋友的,現在後悔還來的及,將來可不能怨我!"

股市有風險,入市須謹慎。

霍岩毫不猶豫的點頭:

"無怨無悔。"

說完回過味兒來自己都覺着酸,不過倒是心裏話,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那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可得實話實說?"

"沒問題。"霍岩爽快的答應。

"我爸沒兒子,我是一定要給他養老送終的,你有意見么?"

"應該的,父母辛辛苦苦把兒女養大,贍養老人是子女應盡的義務,不論男女。"這他一點意見沒有。

零子鹿心裏高興又道:

"豬我是一定要養的,你不怕朋友笑話有個養豬的女朋友?"

"你養豬我賣飼料,咱倆好好配合。"

"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容我日後好好回憶回憶,似乎有一段時間了。"

"那我離開公司之前的那段時間你為啥總看我不順眼?"

她還記着這事呢。

"這個問題比較複雜,容我整理清楚再告訴你。"

他很想說自己那是就事論事公事公辦,事實上零子鹿那陣子確實表現不好。不過,他也是帶了個人情緒的,這牽涉到第三者的問題,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

霍岩坦然以對,零子鹿狐疑的看着他:

"那,別忘了啊,以後一定要交代清楚。"

然後盡量輕描淡寫的問:

"你每月工資多少?"

這個問題牽涉面之廣影響之大之勞民傷財絕不是霍岩能想像得到的。

想當初,零子鹿還在公司上班的時候,大家就傳言霍岩是公司花高薪從某國際知名的還在cctv做過一擋很著名的綜藝節目的那個大公司挖來的,這個高薪高到什麼程度,據說創業內歷史新高。

具體多少的猜測,長期佔據公司女同事閑聊話題排行榜的首位。為此,營業室派出室花去財務部打探,零食水果請客吃飯全不見效。

無他,她們也不知道。

那麼輕易知道了還能叫保密工資么!

也不是全無收穫,只知道財務總監一到發薪的日子就會支一大筆錢,開幾個人的工資。

大夥平均了一下,很受打擊,那幾個人每人一天的工資比她們一個月的還多。

一樣是人,差距咋那麼大呢!

具體數據沒打聽着,室花還淪陷了,跟財務部做出納的小高談上戀愛了。

這個千古之謎如今要被她陶零子鹿解開了,那是一件多麼令人激動的事兒啊!零子鹿極力地壓住內心的興奮和激動,歷史時刻啊,鎮靜鎮靜。

霍岩見零子鹿一肚子好奇還要故作不經意,止不住的嘴角上揚,輕輕說了個數字。

然後,零子鹿她很想把嘴巴閉上,但是,她忘了!

直到霍岩伸出兩個手指把她的上下嘴唇合上,成了鴨子嘴,她才回神。一把撥開霍岩的手:

"公司每月賺的錢夠給你發工資的么?"

財務總監拿的那筆錢的一半都進了他的口袋啊!

怪不得聽說公司這兩年都沒以前利潤高,都給這傢伙發了工資啊!

那是這兩年市場低迷好不好!

"權力和義務成正比。"霍岩陳述事實。

他賺的可是血汗錢,那老狐狸可不幹賠本的生意。

唉,看在人家無怨無悔又招財的份上,被領導就被領導吧。

這人有時候也不能太快意恩仇了不是,有人時不時的提點...呃管管,有利於修成正果。

再說了,日子久了,待俺零子鹿修成了正果,指不定誰領導誰呢!

沒有失敗,只有放棄。不放棄就不會失敗。

霍岩只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幫零子鹿配了兩噸飼料,下午開車回家了。

旅遊回來還沒見過父母,直接到零子鹿家落實了身份。趁此機會回一趟家,回來又有的忙。

零子鹿也把發了財的事告訴了霍岩,霍岩嘖嘖稱奇,沒想到零子鹿還是一福將。遺憾沒看見那玉,零子鹿告訴他得空帶他到玉石城看看,那兒有賣的。

零子鹿提到產床和產房的事,打算過些日子收了秋在後院蓋產房,到時候再買產床。

霍岩建議要從長計議,不能因陋就簡。

如今這六十來頭豬都產了崽兒地方小了不行,明後年預計市場形勢都不錯,應該考慮育肥商品豬,也需要場地。

所以既得考慮省錢也得考慮發展空間。

至於產床,由於近一年半到兩年來市場不景氣,不少大豬場經營不下去聽說要賣掉,他可以讓業務人員給打聽打聽,這種東西新舊一樣用,買些舊的至少能便宜三分之一。將來育肥商品豬也是一大筆支出。前期計劃好了,能省還是省些。到後期開始賣豬,有了效益,就可持續發展,資金便不是問題。

而後兩人又詳細估算一番,零子鹿現有資金還是富裕。

霍岩做這一行□□年了,經驗豐富,自然比自己看的遠看的明白。所以零子鹿很相信他。

霍岩這次來還給大家都買了禮物。

零子鹿的是兩條裙子,背心式的及膝雪紡紗連衣裙一粉一蘋果綠,兩件樣式大同小異。

零子鹿晚上沒事把裙子拿出來比劃。

其實零子鹿長得實事求是的說還是不錯的,但是因為從小在她姐這個大美人的陰影下,西河村的美女又多,一直沒顯出她來。

長大后又是一門心思的想着怎麼到哪兒弄點錢,怎麼省錢,怎麼攢點兒錢。穿衣打扮更是不注意。

衣着上主要以牛仔褲為主。這是個好東西,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幾條牛仔褲搞定,既不會很流行也不會太落伍,又可以一定程度上忽略質量款式的問題。

上衣也不能指望漂亮到哪裏去,雖然乾淨整齊,在美觀上也就是馬馬虎虎就那樣吧。

裙子屈指可數的兩條,質量和款式都屬一次性消費的那種。

反正長得好不好也不能換點錢,她的錢可都是憑力氣和腦子賺來的,憑什麼自己花錢花時間娛樂大眾。

她家都是老式傢具,沒落地鏡,零子鹿就在地中間放了把椅子,站在椅子上照柜子上的一面大鏡子,以便能看到全身。

一打量,零子鹿同志也發現自己長得還過得去,又把匝成馬尾的頭髮放下來,捋了捋,弄點兒造型,一向沒啥美感神經的零子鹿都感覺良好,這能不能叫做美女?

感覺比營業室室花還好看。

想當初,在飼料公司,具體的叫法是xxx牧業,那室花可是眾星捧月一般,每月一到銷售部培訓或發工資報銷費用的時候,營業室外面那個擠啊。

無他,公司一大特點,也可能是行業性質有關,男多女少,比例失調到10:1還多,而且女性職員中年輕未婚的又佔少數,年輕未婚長得好的更是少數中的少數。

男性二十到三十之間未婚的占絕大多數。

最最重要的一點,品質好帥哥多。

這麼一個好地方,她零子鹿六年中居然沒人光顧。零子鹿雖然不大在意,畢竟是女孩子,還是有虛榮心的,偶爾得空兒想起來還是有點失落,為啥呢?

而他同學李霞,雖然不如室花漂亮,但是會打扮,工作幹得好,討好的不知凡幾。

不過零子鹿人緣好,上下處得都很融洽。也聊以□□。

零子鹿這兒正攬鏡自照孤芳自賞呢,忽聽外面又傳來‘零子鹿――,零子鹿――’忽忽悠悠,想大聲又不敢,小聲又怕零子鹿聽不見的陶奎松式鬼叫。

零子鹿一下子從滿天星斗的美人夢中驚醒,叫什麼叫,沒看我正忙着么!

沖籬笆門那側伸長了脖子的陶奎松喊:

"別叫了,我爸不在,進來吧。"

也不理他,轉身往屋裏走,沒走幾步,就聽後面噔噔噔陶奎松破天荒提速追上來了。

這年頭,什麼都講究快了,火車不是提速了么,連慢郎中陶奎松都提速了。

零子鹿回身想說陶奎松兩句,誰知陶奎松提速提大發了,一個沒剎住跟零子鹿撞一塊了。

零子鹿原以為他不是故意的,也沒生氣,可是這皮鞋踩的她腳可真疼啊!

哪知陶奎松一把抱住零子鹿就'嗚嗚...'哭了起來,哭得那叫委屈,簡直天地變色飛沙走石,跟妖精來了似的。

零子鹿渾身一陣惡寒。

這陣帳她小時候見過,一晃這麼多年了,恍如昨日,還真不懷念。只是他現在個頭大了點兒,嗓門粗了點兒,人更妖氣了點兒,更讓人毛骨悚然了點兒。

零子鹿翻了個白眼,奈着性子拍着陶奎松的背:

"好了好了,別哭了,一個大男人,讓人看見了多丟臉。"

"嗚――"汽笛長鳴,哭聲更大了。

真是不長進,多少年了還那樣兒,你越勸他越來神兒。

零子鹿索性閉嘴,忍着罵人的衝動,朝天一邊翻白眼兒一邊給他順順氣兒,等他哭夠了在說吧!

不過,忽略陶奎松那不地道的哭聲和零子鹿滿臉的不耐煩和白多黑少的眼睛,畫面還是很唯美的。

現實和理想總是有差距地。

終於等到陶奎松哭聲小了些,零子鹿也站的累了,不是她嬌弱,身上負擔著個大活人呢。你就是讓一個壯小伙兒抱一個豬半子站半天試試!

"要不,咱進屋歇會兒,歇會兒,喘口氣兒,要是還覺着憋屈,咱再接着哭,坐着哭得勁兒,得勁兒,真的..."

歷史經驗,陶奎松哭的時候千萬別勸他,一定得讓他把眼淚流光了才能消停。

其實陶奎松也不容易,一個大男人,哭的機會少的可憐,又比別人小性些,一旦逮着機會還不讓他哭個痛快就太不人道了。

兩人進屋坐定,陶奎松抽抽噠噠委委屈屈地說了事情的經過,零子鹿把他那着三不着兩,天一句地一句,抽冷子抽空兒怨一句的述說總結了一下,發現一個驚人的事實:

兩人都是萬惡的封建社會包辦婚姻制度下的弱勢群體――不允許出聲說話的那一群。

原來陶奎松最近跟孫丹妮談戀愛,孫丹妮這母老虎平時就管東管西的,最近幾天提出十一兩人結婚,三叔和他姐陶靜居然也都同意了。

陶奎松覺得這事兒不急,再等等。

哪知不知怎麼把孫丹妮惹毛了,今天中午把陶奎松一頓胖揍,陶奎松也不爭氣,跑回‘娘家’了,又不敢告訴三叔,跑來找零子鹿訴苦。

說完,抽出襯衫的下擺撩起來,零子鹿一看。

零子鹿忍不住拿手指捅了捅其實更想摸摸他青蛙似的皮膚:

"疼么?"

"嗯。"

陶奎松縮了一下,見零子鹿難得一見的柔聲細語,模樣兒也很淑女,更覺委屈,‘哇――’的一聲又抱住零子鹿開哭。我怎麼這麼命苦,遇着這麼一個母老虎,看零子鹿多溫柔。

忘了零子鹿不待見他的事兒了。

得,第二次洪峰到了。

零子鹿已經翻不動白眼了,找了個舒服點兒的位置任他抱着。

這人還真是幾十年如一日的不禁搭理。這時候最好別亂動,一個搞不好你罪過就大了。

不過這時候最好別來什麼人才好,丟死人了。

尤其是老爸,你可千萬別回來,在外面多溜達一會兒吧,不然看見陶奎松這樣子,準保掄起拖把把陶奎松打跑:小子,從小我就看你不着調兒,長大了懂事兒了,知道佔便宜了!

陶奎松那兒悲悲切切,零子鹿這兒神飛天外,忽聽外屋有腳步聲,零子鹿一機靈,嚇得一把推開陶奎松。

陶奎松沒防備,一下被零子鹿推倒在炕上,。

還沒等零子鹿給他拽上衣襟,人已經進來了。

然後,那女子一抬頭,

"零子鹿!"高人傑驚呼。

零子鹿尷尬的笑笑,收回手,招呼高人傑:"來啦,坐。"

回頭一瞪陶奎松:"還不起來,成什麼樣子,丟人現眼!"

跟陶奎松他媽似的。

陶奎松縱使心中無限委屈,見有外人在,也不敢太鬧騰,而且看零子鹿的樣子是真有點兒生氣了。拿起那塊貌似毛巾的擦炕抹布乖乖在一邊擦眼淚。

高人傑坐一邊椅子上看零子鹿笑的曖昧:

"多日不見,你這品位越發的不同凡響了啊,看上純情少男了!"

"少、少男?"零子鹿差點給自己的口水嗆着。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

"別胡說,我們是鄰居。"

"正好,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啊!"怎麼著冒着酸氣呢。

零子鹿不高興了,這人一向沒個正經:

"這麼晚過來啥事?當我們家是夜店哪,一個個的摸黑跑來!"

"一個個?"高人傑挑眉,用下巴指了指,引來陶奎松怒目而視,高人傑不以為意,續道:

"除了他還有誰?"

"管你什麼事!"零子鹿懶得理他。

高人傑不知道她和霍岩的事兒,以為零子鹿說得是那一邊哭鼻子的人妖,也沒在意,仔細看了看零子鹿:

"裙子不錯,舊貌換新顏了啊,怎麼忽然開竅了?"

零子鹿給他打量的不自在,跳下地,踢上涼鞋:

"甭廢話,說吧,啥事?"

高人傑對一向無視他魅力的零子鹿還真是耗子吃雞蛋,無處下嘴兒。雖然早看出零子鹿是塊美玉,奈何這美玉沒神經頑石一塊,不懂風情。沒想到今天開了竅兒,還真是頑石也有點頭的一天。

不過,是這小子的功勞?

不像零子鹿會喜歡的類型啊!

陶奎松給他打量的渾身發毛,可看這人不像個好人,怕零子鹿吃虧,硬坐着沒動。

零子鹿也不給他們介紹,沒必要。

看他那賊眉鼠眼的樣兒零子鹿態度實在溫和不起來:

"看什麼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嗤’高人傑笑。

"你說髒話!"陶奎松指控。

零子鹿一肚子氣,這兩個什麼東西,自己不過說句髒話,搞得像是多不着調兒似的,正要攆人,她老爸回來了。進院就喊:

"閨女,看爸拿什麼回來了!"零子鹿這個高興,什麼歪門邪道的最怕她老爸了。

忙應了一聲。

陶奎松一聽,馬上站起來:

"零子鹿,我回去了啊,明天有空兒再來找你。"說完拔腿就走。零子鹿也不留他,心道不用麻煩,沒空兒就別過來了。

窗前人影一晃,陶奎松從籬笆門溜回家了。

隨後進來提了只刺蝟的陶老爸還嘟囔呢:

"陶久經這老小子啥時候腿腳這麼利索了?閨女,你三叔過來幹啥?"

這什麼眼神啊!

"坐會兒,坐會兒,沒啥事。"零子鹿可不敢說實話。

陶老爸自打陶奎松上初中后就不許他和零子鹿一塊玩兒,見一次打一次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零子鹿不知道,陶老爸早看出陶奎松那小子心懷不軌,連陶久經都略知一二,所以怕兒子吃虧也禁止陶奎松去零子鹿家。所以陶奎松每次找零子鹿都搞得跟特務接頭似的。

高人傑看戲似的看着高興,見陶老爸進屋了忙站起來道貌岸然的道:

"伯父你好。"

零子鹿怕他說出什麼不該說的,忙道:

"爸,這是我以前的同事,高人傑。"高人傑不置可否。

陶老爸打量了打量高人傑,長得還不錯,不如人家霍岩穩重可靠。問道:

"你在公司做什麼的,跟霍岩一個部門嗎?"

"是,他是我們領導。"零子鹿她爸怎麼知道霍岩?

看吧,瞧着就不如人家霍岩有出息。

有了陶老爸在,說話氣氛正常多了。

高人傑也說明了來意,原來他最近陞官了,由原來的禽料部區域經理升到了豬料部部門經理,主抓公司省內的豬料銷售。這次來是走訪市場,順便假公濟私的看看零子鹿。

高人傑坐了一會兒,有陶老爸在也作不了什麼怪,沒什麼意思,就告辭出來,開車走了。

陶老爸還想留他住一晚,高人傑借口業務員還在鎮上的旅店等他,沒在這兒住。

零子鹿巴不得他趕緊走。這人最不着個調兒。

這兩天零子鹿扯個皮尺把她家前院後院好一通丈量。

一邊丈量一邊畫草圖,畫完了看不對勁兒又重新量,再重畫。折騰了好幾個來回,最後覺得差不多了,清清楚楚重新畫了一張。

自我感覺挺良好,心裏也有數了,找到蓋房專家三路子一請教,結果被人家幾個問題問了個人仰馬翻。

得,白忙一場。

結果回家按照三路子說得一計算,她家地方不夠大。把人住的房子讓給豬住都不夠!

看來得另找地方。

晚上同霍岩通電話,兩人幾乎每晚都通電話,一般都是霍岩打過來,偶爾零子鹿想找他就給他振鈴,讓他給打回來,反正他的電話費公司報銷,而且手機怎麼都是要花電話費的。

零子鹿同霍岩說了場地的事兒。

霍岩讓她別著急,時間還來的及。可以看看附近有沒有放養殖地的地方,租一塊地先用着。也可以看看再遠點的地方有沒有養豬場出租或外兌的,可以考慮。

具體可以找羅鐵和業務員幫忙留意。

零子鹿跟他聊了一陣心裏踏實多了,現在霍岩成了她的場外指導,零子鹿有事先找他支招兒。

別說,霍岩的建議一般可行性還是比較高的,經常的交流也增進了兩人的相互了解。

尤其對零子鹿來說,對霍岩原本只有工作上的接觸,高山仰止,始終有點敬畏的心態。

現在忽然發現原來他也是一有溫度的觸手可及的人,而且這人還有討好自己的意思,那感覺,如大夏天喝冰水,就一個字――爽!

所以零子鹿這些日子過得,那叫如沐春風暈暈乎乎輕輕飄飄,一不小心能飛起來。

聽了霍岩的建議,零子鹿心裏敞亮多了,也好,不在院子裏建家裏空氣也能好些,一院子的豬,到時候還不整天臭哄哄的。

一打聽,鎮上還真有放養殖地的事兒。

晚上零子鹿吃過晚飯收拾過去,就找到了村主任李貴生的家。

這李貴生對零子鹿還真是又氣又無奈。

零子鹿先是攪了他的賭局使他很沒面子,之後又放了他侄兒,也算還了他面子。不過零子鹿現在在西河村乃至整個鎮上都算是名人了,名人效應,還是滿招待。

待聽了零子鹿的打算沉吟了一下,倒也沒裝模作樣,直接對零子鹿道:

"鎮上是有這打算,圖紙都出來了,但還沒具體的規劃,到底什麼時候建在哪建都沒定下來,就是定下來了也得等市裡批下來。估計一時半會兒落實不下來,今年是不用想了。"

零子鹿一聽,心情當時就沉了下來,這種事兒,等他們搞定黃瓜菜都涼了,看來自己得另外想辦法。

怏怏不樂的從李貴生家出來,拐到旁邊她姐家坐了一會兒就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零子鹿在家收了一車玉米,昨晚跟人家定好的。

仔細檢查看有沒有發霉變質的,雖然這個季節玉米水分都很低,但是因為今年的新玉米還沒採收,陳玉米幾乎是全年價格最貴的時候。經過一年多的貯藏難免有保存不好發霉變質的,雖然之前對玉米販子千叮嚀萬囑咐,但這些人最是詭計多端的,難免有見利忘義的時候。

零子鹿在飼料公司上班時,沒事跟品控部的人聊天沒少聽說這些事,方法手段更是層出不窮防不勝防,所以加了十二分的小心。特意託人買了根糧庫驗質用的釺子,挨個袋子抽檢,雖然好好的袋子給扎了個月牙型的窟窿,但是沒辦法,豬鼻子可是最好使的。

車主卸了貨整齊的碼在零子鹿家的小倉房裏,算帳的時候零子鹿隨便問了一下他下一站到哪兒?車主說到鎮上辦事兒。正好零子鹿要去獸醫站買獸葯和疫苗,她家那老自行車身子骨實在是不行了,便搭他的便車去了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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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種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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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耗子吃雞蛋,無處下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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