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秦茹素說話不卑不亢,心思也有着不同女兒家的縝密。

忽然間,薛世楠心底生出几絲異樣,他想若是換了男人,也未必能有她這份果敢和勇氣,這樣的女人值得敬畏。

她的神情全部落入薛世楠的眼底,他清冷地問道:「你剛才夢見什麼了?」

不知為何他很想知道。

秦茹素詫異地抬起頭,覺得也沒什麼好隱瞞,老實回答:「夢見年幼時,父慈母愛,我與妙兒幼時嬉戲……如今卻成了夢中花水中月,再也回不去了。」

她神情落寞,這副神情反而比梨花帶淚時,更惹人憐惜。

薛世楠莫名不耐,猛地推開她,「逝者已矣,公主應顧全大局。本將軍不會為難你,只是北麓與中興義軍乃同盟,我會請人送公主到中興義軍軍中,他們自會安排好公主。」

他這話一出,到實實在在的讓秦茹素愣住了,沒想到他倒是守信義之人,以她前朝公主的身份,若利用起來,可以趁機領兵徵佔中興。

然而秦茹素更知,如果被送到中興義軍手中,只怕凶多吉少。

秦茹素麵上無瀾,心生一計,可憐兮兮地說道:「茹素的性命就在大將軍手中,全憑大將軍做主,只是茹素有一事請求……」

她頓了頓,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髒兮兮的樣子,請求道:「請大將軍容茹素梳洗去身上的血漬,休息一晚,明日再趕路,可好?」

她言辭懇切,薛世楠也不作多想,想她一個女人也玩不出什麼花樣。

「好,明天……本將軍派人親自送你。阿良……」

帳門外薛世楠的親衛兵阿良應聲道:「是,大將軍!」

「帶……秦姑娘下去,按照她的要求,好生照顧。」

秦茹素微微福了個禮,走出帳篷,就在轉過身的那瞬間,一抹不易察覺的笑爬上她的嘴角。

看着秦茹素離開的背影,薛世楠的嘴角抿成一條無情的直線。

之前薛世楠與中興義軍有約在先,北麓軍隊出兵攻入皇宮殺秦逸,義軍沒有弒君嫌疑,再找到秦氏唯一血脈前朝公主,中興義軍就可「挾天子以令諸侯」。

中興義軍打得什麼算盤,薛世楠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他腦中忽然閃現出那張凄楚又堅忍的臉蛋。

秦茹素不在乎自己的身份,應該更不想做什麼「傀儡」吧?那樣的女人一旦被人控制,就成了木偶,此生便了無生趣了吧?

想到此,薛世楠的眉頭漸漸皺緊……

【第二章】

剛走出帳篷外,就聽到一道女人的尖叫,所有軍中將領,包括站在門口的賽格,都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透過帳篷的縫隙,他隱約看到薛世楠一把拎起床上的女人,雙手毫不留情地掐在她的左肩,用力一捏,一片殷紅……

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看得出那女人的傷在肩頭,別說她是女人還有傷,就是鐵錚錚正常的漢子,在薛世楠手裏也會捏殘廢。

賽格不做多想,默默離開。

「既然醒了,還裝什麼!」

薛世楠不顧秦茹素的刺耳的尖叫,手上又用了幾分力氣,她肩上的傷口再一次崩裂,血流不止。

「軍爺……」

「叫我大將軍!」

「大將軍……饒命……」

秦茹素現在的可憐不是裝的,是真的痛!

但這一次她卻沒有哭,她本就不是喜歡流淚的人,之前只不過是權宜之計,示人以弱小,方可活命,她不介意裝可憐。

但是此時,她沒必要這麼做了。

她昏睡了許久,渾身已是無力,被眼前的男人又折騰一番,更是身心俱疲,「我不是有意欺瞞大將軍……」

「我倒要聽聽看你的理由。」

薛世楠手中的力氣沒有減小,箍着她的肩膀,不讓她的身子滑落。

秦茹素疼得額頭直冒冷汗,本來就還在高燒,說起話來也虛軟無力,「我見大將軍說軍中要事,不容旁人驚擾,只想着等大將軍說完,再來告罪,不想大將軍會誤會奴婢……奴婢罪該萬死。」

自從把秦茹素帶回軍營,薛世楠從未仔細觀察過她,現下如此近的距離,冷眼一看,他才發現這個女人長相還算清秀,就是渾身髒兮兮的,又受了傷,一股血腥味。

因軍營中都是男人,也沒法幫一個女人換下衣裳,所以算起來,她也有幾日不曾清洗了。

「好一張能言善辯的嘴。」

忽然薛世楠眸中寒光大盛,扣着她的肩膀稍一用力,手指都戳進了她的骨頭縫裏,冷叱道:「到了現在還不說實話嗎?你到底是誰?」

秦茹素覺得眼前的男人,連呼出來的氣息都是冰冷的,像是暗夜中化身而來的修羅,殘忍又無情。

就算這個男人是詐自己,秦茹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隱瞞不了多久,只要找來中興國舊臣一看,就能識破她的身份。

她痛得就快要昏過去,額頭上冒出冷汗,蒼白的嘴唇一張一合,吐納着微弱的聲息,「我就是……前朝公主……秦……秦茹素……」

薛世楠沒有絲毫的意外,之前他心中本也有所猜測,剛才聽賽格來報已證實了她的身份,但是聽這個女人這麼坦白,還是讓他稍稍意外。

沒想到前朝公主竟是這樣的,容易梨花帶淚,明明孱弱得好似風一吹就會倒,卻絲毫不懼他的怒色,甚至在他眼皮底下眼睜睜地把人救走。

「傳聞前朝公主自幼讀百家兵法,有治國之才,果然百聞不如一見。」薛世楠稍稍鬆開她的肩膀,冷聲問道:「那一日,你為了誰,不顧性命撲到我的馬下?」

秦茹素一愣,儘管很快恢復正常,但這微小的細節,怎麼可能逃過薛世楠的眼睛。

「不要考驗我的耐性,如果你再說一次謊話,不管你是前朝公主還是其它什麼人,你都是活得不耐煩了。」

原來他還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心思……

秦茹素默默垂下眼帘,薛世楠從上俯瞰,她的睫毛真長,輕輕顫抖,像煽動翅膀的黑蝴蝶……

她輕輕啟動檀口,緩緩道來:「不瞞大將軍,那日我是為了救自己的奴婢,她就叫方妙兒,從小與我相伴多年,情同姐妹。我不希望她有事,所以我才……」

薛世楠無法理解兩個女人之間的情分,只是憶起他與軍中將士也親如兄弟,心想她們大抵如此。

但是令薛世楠感到不惑的是她身份公主在危機時分,竟會為了一個女婢而犧牲自己!

秦茹素說話不卑不亢,心思也有着不同女兒家的縝密。

忽然間,薛世楠心底生出几絲異樣,他想若是換了男人,也未必能有她這份果敢和勇氣,這樣的女人值得敬畏。

她的神情全部落入薛世楠的眼底,他清冷地問道:「你剛才夢見什麼了?」

不知為何他很想知道。

秦茹素詫異地抬起頭,覺得也沒什麼好隱瞞,老實回答:「夢見年幼時,父慈母愛,我與妙兒幼時嬉戲……如今卻成了夢中花水中月,再也回不去了。」

她神情落寞,這副神情反而比梨花帶淚時,更惹人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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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從了奴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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