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朱厚熜一路往前跑,連貼身保護他的侍從都沒跟上。等到他馭馬停下,已經走了很遠,只剩他一騎。霜眉看着朱厚熜,實在是恨鐵不成鋼。一路上跑過的飛禽走獸大小無數,朱厚熜只停下來捕過一次野兔,那兔子入了秋還懷着孕,朱厚熜一摸就將它放下了。背上的弓箭更是擺設,朱厚熜從未動過,追兔子也沒用上。跑到後來更是連馬都捨不得再壓着騎,自己下馬牽着走,就把霜眉放在上面。

“這麼不願意殺生到底是為什麼來狩獵,那欽天監遊說的本事到底是如何了得?”霜眉疑惑的聲音都要衝出來,它越來越看不懂朱厚熜了。當皇帝真的讓人這麼瘋癲,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別彆扭扭,討人心疼嗎?

霜眉詰問沒停,身後卻傳來了不尋常的動靜。霜眉雖然一身懶筋,可骨子裏還是留着貓的野性,養尊處優並沒有磨掉它獸的靈敏,尤其是對危險將到的那種獨特嗅覺。

身後沙沙聲不斷,是鞋塔碎落葉的聲音。一群顯然是訓練有素的人迅速將朱厚熜包圍起來。他們穿着統一的黑色袍子,一側人手持長劍,另一側身背短弓,莫約十幾個人圍成了百步的圈子,困住朱厚熜。

朱厚熜反應迅速,黑衣人剛站定隊形,他就翻身上馬,一手牽引韁繩,一手執起短弓,策馬前去。擋在正對面的人似是早有準備,長劍後退,短箭上前。背後的人也沒有錯過機會,長劍向前追去,數十短箭齊發。

朱厚熜在承天府當王爺時,礙於藩王身份,甚少練習騎射武藝,後來登基雖有意加強習武,卻被政事所拖,如今面對這麼多刺客,脫身能否尚未可知,更不用說抵擋誅殺,方才一瞬間上馬的反應已經很對得起他二五的功夫。

短箭夾着風過來,箭簇閃着暗沉的光,那箭不鈍,不光亮八成是淬了毒。霜眉眼尖,扯着朱厚熜的衣服艱難地帶着他避開兩箭。朱厚熜也沒閑着,馬跑起來便鬆了韁繩,手得空往身後一摸,一隻箭便往前發去。箭沒射中,但面前的人避箭閃身,讓了個空檔,朱厚熜抓住機會,駕着馬想從空裏衝去。

手握長劍的黑衣人趁同夥換箭,踏着前人肩膀沖朱厚熜躍去。腳下動作輕盈,手上劍鋒不止,朱厚熜的短弓只抗了一下就四散崩裂。執劍攻擊者數人,一人破了弓,另一人緊隨其上,長劍寒光一閃,朱厚熜背後便多了幾道血痕。騎服沒有護甲,朱厚熜後背沒了屏障,被砍中的地方血流不止,暗藍色被血染的斑駁。

沒了短弓,朱厚熜多了只手,他忍着後背的疼痛,多出的手甚至來不及探測自己的傷勢,就一把抓住霜眉,將它緊緊護在懷裏。

朱厚熜向前狂奔,身後人沒馬,長劍得手只一擊。拿着短箭的已經換好箭,朱厚熜身後登時數箭齊發,呼嘯的聲音驚的少年手心汗濕,霜眉隔着皮毛感覺到了他微微顫抖的手和如鼓的心跳。

他也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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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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