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崢嶸

“七弟，七弟，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劉闡急急忙忙走到孫紹的馬車前，卻被劉馨攔住，他用手擦擦自己臉上的汗，對着劉馨儒雅的微笑道：“我是孫紹的六哥劉闡，這位小姐，代為通報下。”

劉馨冷眼看着他，目光中沒有透出一絲人類的感情，微微頷首，就準備回頭通報。

“不用了，”車簾被打開，孫紹慢慢的從車中走出，周邊所有人都開始屏住呼吸，大家可以隨意的在背後開着孫紹的玩笑，但是沒有人敢當面提出。

孫紹此時穿着厚厚的盔甲，這是劉璋新賜予的黃金甲，遍佈金箔，製作精美，穿戴輕便，由幽州數十位大師精心打造三月而成，等閑刀槍，根本難以穿透。

而臉上則是一個怪異的面具，孫紹已經打造了十來個一模一樣的面具用來平時帶着，除了少部分重要人物，還沒人見過他真面目。

一頭烏黑的長發直接披散至肩上，在微風的滋潤中拂動，他緩緩的走下馬車，每一步都撼動着周圍人的神經，特別是剛剛開始鬆了口氣的城防，一個個又開始渾身發抖，抱着頭蹲在那，不敢看孫紹一眼。

孫紹慢慢的走到劉闡的面前，直到兩人的目光可以對視，他輕輕的說道：“你知道嗎，得罪我的兵就是得罪我，得罪我，要付出代價。”

劉闡被他這怪異的言語嚇了一跳，吱吱嗚嗚的說道：“這個不太好吧，又不是什麼大事，不就是打幾下嘛，再說他們的確沒給錢啊。”

孫紹眯着眼睛看着他，突然放肆的哈哈大笑起來，他衝著四周的人掃了一眼：“也許，應該讓你們長些記性了，燒把。”

“諾，”將士們直接用火把開始點燃萬花園，由於到處都是上好的木料，一點即燃，不一會啊火勢就竄到整座樓，萬花園金光閃閃的招牌也慢慢在大火中燒為灰燼。

“你，”劉闡極為憤怒的指着孫紹的鼻子：“你太不識抬舉了，走着瞧。”此刻他的心都要碎了，自己本來沒有多少機會爭奪州牧之位，但是這兩年劉瑁表現越來越差，有心之人開始找到自己，許諾幫助自己爭寵。

而這萬花園就是自己聚集好友，密謀集會的地方，花光了所有積蓄，現在全部成為灰燼。

就知道這個孫紹看自己不舒服，果然如此，不就是幾個兵士被打嘛，用的着往死里得罪我？肯定是他看我不舒服，可惜啊，這事情還沒法子向父親伸冤，總不能告訴他，他兒子為一個妓院出頭吧？

哐啷，一把大刀直接砍在劉闡手指千一公分出，圍觀之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氣，劉闡頭上斗大的汗珠開始流下，是劉馨。

“我的兵，只有我能教訓，懂嗎？”孫紹盯着劉闡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了出來，此刻大火還在肆虐，襯托着孫紹的面具更顯得猙獰。

“其實，我跟你有些恩怨呢，”孫紹丟下還在目瞪口呆，沒有從劉馨那一刀中回味出來的劉闡，輕笑道。

好恐怖，這個女人，此刻劉闡終於明白孫紹為什麼被傳的那麼恐怖，一言不和就動刀，不分青紅皂白就放火，簡直無法無天。

他再次擦拭自己頭上的汗，慢慢的在思考孫紹最後的那句話，有恩怨？以前沒有，現在算是有了。

“劉闡，”孫紹在進入馬車前喊了劉闡一聲，劉闡順着聲音望去，只見一個眉清目秀，美麗的有些詭異的男子，對着他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此刻劉闡心臟開始撲通撲通的跳起來，是他？

那天他專門找人詢問，那個讓自己莧妹給自己一巴掌的男孩是誰，但是根本沒人告訴他，這個人就像變出來的，沒人認識，原來是他。

整日帶着面具怪不得沒人認識，此刻劉闡又想起孫紹那句‘得罪我，是要付出代價的’，直覺告訴他，這次絕對不是代價，這事遠遠沒完……

在巨大的大都督府廳堂里，香爐中冒着青煙，孫紹，法正兩人相對而坐，孫紹舒展開眉頭，輕輕的品味着香茶，神態悠閑舒適，而法正確實鎖着眉頭，看起來很是煩惱。

“主公這樣暴露自己的身份，得罪這劉闡，似乎不太妥當，如若此人齜牙必報，在劉璋面前搬弄是非，則主公必然會吃虧的？”

“也許吧，但是不說出來，不撒這口氣，我這人就廢了。與人斗，其樂無窮，我怕他作甚。得罪他也好，讓別人更加覺得我孫紹目空一切，也好讓我的父親大人更加安心的放我去固陵領兵，戰場啊，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呢，那才是我該待的地方。”孫紹深深呼吸了一口，讓劉闡去擔心去害怕去防備我的后招吧，有我在，你這輩子都別想過的舒坦。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主公，我們只是假裝囂張跋扈，不是真的，法正此刻很想告訴孫紹他的心裏話，但是根本說不出口，他也看出來了，此刻的孫紹明顯比過去幾天輕鬆舒適了許多。

這件事，真說不清是好還是壞。

當晚，一匹快馬疾馳出成都，直奔荊州的江陵城，一日之後江陵守將文聘帶着書信進入襄陽蔡府。

“軍師，你看他很有誠意啊，固陵上庸兩郡雖然人口稀少，土地貧瘠，但是是益州入關要地，對於未來丞相入益州必是一大幫助。”文聘賣相極佳，國字臉上五官端正，但是此人做官油滑，現如今是蔡瑁黨徒中最得力之人。

蔡瑁來回走了幾步，臉上先是凝重后是輕鬆：“此事的風險極大，不過收益也是極高，現如今劉荊州已經危在旦夕，而丞相南下在即，我等先有獻荊州之功勞，后又送上上庸固陵兩郡，丞相必定引我等為心腹，以後不失封侯之位。”

文聘被蔡瑁說的眼中透出貪婪，他仰慕曹操久矣，往昔劉荊州也算英雄，大家毫無異心，現如今他奄奄一息不知何時死去，而外敵虎視眈眈，良禽擇木而息，自己也算對得起他老人家了：“不知道出動多少人馬？”

蔡瑁緩緩的舉起一根手指。

“1萬？”文聘心中有些忐忑：“似乎不太保險啊，盛名之下必無虛士，他軍馬也有三千多，如若……”

“10萬！”蔡瑁粗魯的打斷他的話，蔑視的看着他，既然要玩當然玩大點，那人識趣，給自己的金銀財富，良田美竹也是數不勝數，還許諾了十來個田莊，既然要做就要萬無一失：“我再給你神射手黃忠，那傢伙雖然脾氣倔強不懂變通，不過本事還是有的。”

“諾，”文聘此刻心中大定，有十萬大軍，此人是插翅難逃，黃金萬兩也將是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