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飛霜門
他身影出現在方凝雪視線中，封成謙站定於床前，“可有不適？”
四字問候，便讓方凝雪感到一陣委屈，眼角蓄了淚水，沒多久便順着臉頰流出。
沈霽月站在一旁暗自搖頭，只道藍顏禍水，親娘都沒感動的情分，倒讓他捷足先登。
“阿河……”
她忽然上前抱緊封成謙腰際，將臉埋了進去，“是她，是沈清害了我！”
一口茶水還沒咽下去，沈霽月驚詫地回頭望向那擁住的兩人，方凝雪眼神惡狠狠地盯着自己，“我記得你的聲音，你就不要再掩飾了！”
封成謙微蹙眉頭。那夜究竟是誰也不會是沈霽月，全程他們兩人在同一房中，又怎會有機會來害她？
方凝雪分明是在胡說。他厭煩地將方凝雪牢牢摟住自己的手掰開，後退一步。
“方姑娘，那為何你方才不指明沈清，如今才來說？”
“我……我剛才沒想起來，不行么？”方凝雪仰頭，“阿河，你就不要偏袒她了，她心腸極為惡毒，分明是想害死我！”
“害死你？”沈霽月道：“我看你是一杯茶不夠，再來一杯才會清醒。”
“是啊，雪兒，若真的是她，她又為什麼要救你呢？”方夫人對沈霽月的印象好壞參半，此刻也有些拿捏不准誰說的話是真的。
方凝雪急的跺腳，“當然是為了迷惑你們才故意這麼做的，你看，現在你們都認為她是好人，卻不信我的話了！”
這般孩子話，沈霽月還真不信是從一個大家閨秀口中所出，她心中不由感到好笑，“何謂好壞之分？再者，害了你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方姑娘，話說出口可要負責，你這般胡攪蠻纏於我，只因一時妒忌，是否有些無趣？”
她還不知沈霽月與封成謙深夜房中所演的春宮戲，便如此算計，若是知道了可不是要鬧翻了天。
方凝雪的話着實行不通，何況方漠派去跟蹤的下人稟告回來的消息也讓他得知真兇另有他人，眾人皆知她是在胡說，看在她經歷一場驚嚇方蘇醒的份上沒再計較。
方漠道：“此番辛苦阿清與封公子了，雪兒受了驚嚇恐怕還未回神，說些胡話，二位莫與她計較。”
擺手，沈霽月道：“無妨。”
這時一個下人走上前，在方漠耳邊低聲道了兩句，便見他神情一變，似乎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他出聲抱歉，將下人拉出去詢問。
沈霽月與封成謙悄悄對視一眼，約莫說的便是那消失的“方家下人”之事，現在才發現人丟了，是不是有些晚？
兩人的小動作在方凝雪眼裏卻是眉目傳情，如刀子般扎在心上。
……
伸手不見五指的屋中，一人快步前行至書櫃前停下，伸手摸索着什麼。
只聽“咔嚓”一聲細響，牆壁竟分一為二向兩邊打開，露出一條暗道。
來人快速走了進去，只見其中燈火通明，站着一個深紅短衫女人。
“是你吧。”
這聲音正是方漠，女人聞聲轉過身，沒有半分意外，“怎麼，令女救回來了？”
“果然是你！”方漠眼眸欲裂，禁盯着女人，明晃晃的燈影下，女人左臉上一道疤痕將她顯得十分凶煞。
燕無情冷哼一聲，“放心，就算沒有那女子，令女也不會出什麼事，頂多三天便會蘇醒。”
“你到底要做什麼！”方漠怒斥，“如果你再這樣下去，我們的交易就取消！”
“只是給你個提醒罷了。”燕無情腰上繫着一支龍骨軟鞭，猙獰的鞭子與她的臉倒有幾分相稱，雖然是女人，發出的聲音卻讓人感受不到半分憐惜，有的只有冰寒。
“我沒有多少耐心陪你在這裏耗着，如果你再拖延下去，下次可就不是三天就能解決的。”
方漠咬牙，“我那名下人也是你抓走的吧？”
提到這個，燕無情眼中更冷，“我倒想問你，我的人呢？”
“什麼人？”
燕無情微怔，打量方漠的神情是真是假，半晌，她道：“不是你？”
“你在說什麼？！”方漠已經沒了耐心，“我告訴你，如果你再敢動我女兒，與飛霜門的交易我決不會答應，而且我還會將一切告知玄機閣！”
龍骨鞭抽出，帶起凌厲勁風，燕無情已將那弒人利器纏上他的脖子，“你最好想清楚再說話。”
“你以為方某活了一輩子，闖出此番成就，會怕你的威脅？”方漠道：“你若真敢便殺了我，到時候不僅你們的計劃全盤皆輸，不僅如此，你搞砸了他的計劃，飛霜門門主不會饒過你吧？”
仔細看，燕無情的五官並不難看，甚至有幾分柔美在其中。
一道疤卻毀了所有，平添幾分煞氣，尤其在這般燈影下，顯得更加猙獰。
提及“飛霜門門主”，她向來冷情的面容微微動容，半晌，她將龍骨鞭收了回去。
方漠在生死邊上走一回，暗自鬆了口氣，挺直腰板沉聲道：“你若不想辜負門主交給你的任務，便去將我府中那名男子抓起來，送到門主面前，你們門主見了定會大喜。”
“他是誰？”
方漠冷哼，背手轉過身去，處處透着不屑，“你以為他是誰？若不是你們害的銅臨水壩坍塌，致使我無法傳信給玄機閣，你以為你們飛霜門能有機會撿到這個大便宜？”
他一字一句道：“那是廉軍統領，前玄機閣大師兄——封成謙！”
……
回了屋中，方漠派人送來吃食，自打沈霽月得知方漠此人背後做了許多小動作后，他送來的東西便不敢直接吃下去，便將其放在一旁。
直到午夜時分，天上一輪孤月掛在夜幕之中，幾顆零落的星星發著暗光。
寂靜的院中，忽然從樹后竄出來一個纖細人影，沈霽月打量情形，方要一躍而出，便被人拉住手腕。
手肘砸去，落入一個堅硬的手心，抬眼瞧見封成謙狹長且深邃的眸子，沈霽月既不意外，甚至還冒出“果然如此”的心態。
“你這身行頭做什麼去？”
封成謙一本正經道：“一同行事慣了，我怎會讓你獨自前行。”
“誰和你一同行事慣了。”沈霽月瞥了她一眼，不由分說縱身一躍，接着踩樹榦的推力輕功前行，如輕盈的鳥兒般落地無聲，封成謙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