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蘇醒
悄無聲息地溜進方府，偽裝成一直在屋中軟禁的神態，沈霽月腦中回憶那方家下人的敘述。
“是老爺讓我帶人跟蹤你們的，他讓我緊密地關注你們的動向，然後如實彙報給他。”
沈霽月：“那你都彙報什麼了？”
“……就、昨天晚上你喝醉了和這位公子……”
餘下的話語調變輕，他神情窘態，左瞧了瞧她，又瞧了瞧身旁的封成謙，欲言又止，沈霽月疑惑：“你到底要說什麼？”
封成謙握拳放在唇邊咳了聲，經此提醒，沈霽月恍然想起昨夜在她屋中，兩人合謀演了場春宮大戲，可謂讓不知情者面紅耳赤。
臉驟然微燙，她一掌將封成謙推到一邊，轉過視線，掩飾其尷尬。
“為何來此地？”
他猶豫，“這……”
“說。”刀又架在他脖子上，“我說我說！老爺讓我來這找庚申，他賴在酒樓快半個月了，老爺得知消息后勃然大怒，命我將他趕走，可誰知我一進去，就……”
他這話若唬的是別人說不定還能應付過去，可方才那綠衣女子分明說“庚大鬍子有後台，無人敢惹”，可見方漠知道他在豐陽酒樓賴賬已不是一天兩天，以他一鎮之主的高傲脾性怎會容忍到今天才派人將其趕走？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關鍵消息被方家下人隱瞞。
“追殺你的人是誰？”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眼見着時辰不早，他們若再不回去恐會生疑，沈霽月只得將他拍暈，送到一處不易發覺的地方藏起來，待晚上再出來好好審訊。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到了晚飯時間，沈霽月起身推開門，門口站着兩名打手。
一見她便整個人緊張起來，生怕沈霽月惹出什麼事端。
“你去問方老爺，要如此軟禁我到何時？”
院中的家丁多的像看守賊人般，若她要生闖恐都有些困難。
“沒有老爺的指示我們不會放你出去，沈小姐，你就在屋裏好好待着吧。”
“好，你去告訴他，我有辦法治好方小姐。”
下人一愣。
方凝雪的卧房，屋中人已經少了許多，只剩下隨身伺候的下人和方家二老，兩人面布愁容，似乎用盡了力氣，已失去希望。
沈霽月被領進屋，方漠問：“你有辦法？”
“只是忽然想起曾見過類似的癥狀，不過具體是不是還要查驗一番，殊不知老爺信不信得過我？”
告示已貼出去，來者泛泛，卻都是濫竽充數之輩，辦法用盡，昔日活潑的愛女成了一座雕像，方漠心裏如何不急，就算他疑心沈清，此刻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
沈霽月一步上前，將方凝雪身後的頭髮攏起，露出纖細的脖頸。
脖頸后，一個小的幾乎看不清的紅點映入視線，沈霽月心中為之一振，果然不出他所料，這種魘症與她的相似，她清楚的記得自己在虹河邊，也是後頸突然刺痛，接着便失去意識。
“怎麼，有什麼發現？”方夫人焦急詢問。
沈霽月不語，轉身走到桌前倒了杯溫茶，方夫人見狀，氣不打一處來，“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喝茶？”
手指蘸進茶水中，溫度適中，掂量着不會毀容，沈霽月提着茶杯，對準方凝雪怔愣無神的臉狠狠潑了過去。
溫潤的水在她臉上炸開了花，濺的四處皆是。
“你幹什麼！”
方夫人尖叫，將沈霽月一把推開，力道之大，她生生被推了個趔趄，險些摔倒。
“來人、來人！這個妖女，自從進了我方府便如對我女兒下了咒般，來人將她給我拖出去！”
缺見方凝雪渾身一僵，如瀕死之人挺身而起，狠狠顫了下，猛地眨眼，視線逐漸從沒有焦點到漸漸清晰，眼前的一幕令她十分驚訝，她疑惑：“爹、娘？你們……在做什麼？”
整整一天沒有說話，她的聲音極為沙啞，方夫人與方漠同時一怔，有些不敢相信他們所見到的。
“雪兒？”
方凝雪應聲，又問了一遍，方夫人如獲新生，撲過去與之抱頭痛哭，“雪兒、我的好雪兒……”
這樣的結果雖是好的，但沈霽月心裏又沉了一分。
看來確認無疑了。
虹河旁與庄魚一戰，有人將他們都算計了進去，就連她都成了一顆棋子，在掌控中落河，又遇水蘇醒。
究竟是誰有這樣滔天的本事，連她和封成謙都沒有倖免？
難道是玄機閣？
方漠問：“你怎麼知道用水能救雪兒？”
“我阿娘是一名醫者，小時候在她一本書上瞧見的，只是如今才想起來，便耽誤了這些時辰，老爺快請大夫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後遺症吧。”
解釋清楚，方漠十分懊悔，“阿清，之前是我誤會你了，方某在這裏為你賠罪。”
稱呼又變了回來，沈霽月心中冷笑，受不起此番大禮，“方老爺言重，倒是封欲還在房中不得出戶，方老爺是否該將門前打手撤去？”
方漠面上一窘，“自然。”
吩咐下去，方夫人還抱着方凝雪不撒手，方凝雪尚不知發生了什麼，只覺得莫名其妙。
“娘，您哭什麼，究竟怎麼了？”
方漠問：“雪兒，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適？”
“沒有，就是感覺好累，像睡了好久、好久……”她忽然想起什麼，“對了！我房中有人！”
方漠一驚，“什麼人？！”
“是個女人！”
方凝雪道出事情原委。
原來昨晚晚宴上方凝雪與沈清起了爭執，心情不佳便回到房中，誰知剛合上門身後便出現一女子將她控制住，方凝雪驚呼尚未出聲便被堵回腹中。
她以為是劫財的，便問：“什麼人？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
身後傳來一聲冷哼，“呵，問你那好爹去吧！”
隨即方凝雪脖頸後傳來刺痛，便不省人事，再醒來便是此般情景，她尚不知發生了什麼。
她說完，方夫人仍是疑惑，倒是方漠，整個人明顯一僵，眼中有什麼一閃而過，好像那一瞬間他意識到什麼，沈霽月暗中打量，沒有聲張。
封成謙很快被領了過來，看到方凝雪醒了過來，又見方漠對沈霽月畢恭畢敬，他心中頓時清明，步入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