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偽裝
“你這護……！”
阿梨一步上前攔下她，見沈霽月舉手投足間並非普通人，道：“姑娘外地來的吧？”
“正是，你怎麼知道？”沈霽月喬裝驚訝。
“這十里八鄉可沒人不知前方的宅院是誰家。”阿梨指着方府的位置。
沈霽月嘆了口氣，“我本是往返於東廷與大炎兩國間的商人之女，誰知路上遇到水患，與家人走散，身上的盤纏也快用盡……”
說罷，她眼中流露憂傷之情。阿梨一聽，心想這女子既無親人，流落在外，身上又有與之相似的護腕，正是她們要找的最佳人選！
“姑娘，我這裏有件事正需要人手，若你能辦好，便可以得到一百兩銀子，你願意嗎？”
“一百兩？！”沈霽月道：“究竟是什麼事給這麼多錢？若是人命關天的事，我可不幹！”
“那倒不是，你聽我說，是這樣……”
幾人低聲密謀起來。
半個時辰后，方家大院。
折騰了一個上午，來的人蔘差不齊，都是來胡說八道的，方凝雪很快就沒了耐心，可身旁坐着的方河倒很平靜，她沒辦法，只能強忍着煩躁心，喊來下一個。
這次來的人與之前的不同，先前大多是男人或老頭，然而這次來的卻是個清秀女子。
只見她一襲鵝蛋黃窄衣領花綿長袍，腳上一雙寶相花繡鞋，落落大方的走了進來。
封成謙看見沈霽月走進來的一瞬間，微怔。
女人的直覺素來精準，這一微小細節被方凝雪看在眼裏，心中生出妒氣，沒好氣地對沈霽月道：“你認得這護腕？”
一張畫有封成謙護腕的薄紙甩了出去，飄飄然落在地上。
沈霽月見她這蔑視的態度，也不氣惱，只將袖子向上捋了捋，露出手上的儒風鳳紋護腕給方凝雪看。
碩大的幽綠色玄石讓方凝雪看呆了，她坐直身體，不由得向前湊去，想看的更清楚一些。
“這是哪來的？”
沈霽月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瞥了眼地上的薄紙，反問道：“方小姐，這紙上所畫的護腕是給男人用的吧？”
“你怎麼知道？”
沈霽月道：“但我還不能確定你畫上的護腕是不是我認識的，還需要見一見實物才行。”
她手上的儒風鳳紋護腕比她更有說服力，方凝雪打量了她一會，示意下人把方河的護腕拿來。
沈霽月接過，當它真真正正入目的時候，她驚訝的發現這破舊的護腕竟然出自自己之手！
那是她曾經做給裴雲舒的，一針一線都由她親手綉出，只可惜因為一些變故，沒將這禮物送出去，只得歸置在家中，後來也不知被收到哪裏去，找來找去不見蹤影，久而久之，便忘卻在腦海里。
若不是今日親眼所見，沈霽月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她曾要送給裴雲舒的那個！
可為何會出現在封成謙手上？
“怎麼，這護腕有什麼問題？”方凝雪問。
她十分不喜歡方河盯着女子的樣子，他都沒這麼認真的看過自己！
“不，我只是驚訝它為何會出現在這裏。”沈霽月篤定道：“其上所繡花紋並非普通紋樣，而是專屬於東廷皇室的龍紋——狴犴。”
龍有九子，老七狴犴，虎身龍首、威風凜凜、秉公好義、明辨是非，又代表着浩然正氣。
當初沈霽月親自選材，暗中找到宮中畫師設計出狴犴紋樣，又學着阿娘繡花時的手法，熬了一個月才綉成的。
她自小習武，從不講究什麼閨閣中女子琴棋書畫四項才能，更別提繡花。那一個月，她覺得比練武扎馬步還要苦上許多倍，不光把手指扎的滿是傷口，最後做出來的成品也不盡人意。
但好歹是一份心意，是她送給裴雲舒的生辰禮物，希望他在宮中這種爾虞我詐之地也可秉承正義之心。
“什麼！？”方凝雪萬萬沒想到，十分不相信，“你休要胡說八道，東廷宮內的東西怎麼會到大炎來？！”
“那我便不得知了，信不信由你。”
沈霽月心中滿是對手中護腕的疑惑，封成謙究竟是從哪裏得來的東西？
這護腕她沒送出去，便藏在家中，連阿爹阿娘都不知道，怎麼會到封成謙手裏？
阿梨阿蘭對視一眼，不對，這不是她們剛才商量好的劇本，這女子究竟怎麼回事？！
方凝雪警惕地看着她，“那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我阿爹喜歡收藏各種各樣的小物件，有次他不知從哪淘到一件從宮裏流出來的花瓶，上面畫的正是這種紋樣。”
“那你的手上的東西又是從何而來？”
儒風鳳紋護腕不像普通人所有，尤其是上面鑲嵌的巨大玄石，這讓方凝雪對她說的話將信將疑。
袖子遮掩下來，將護腕藏住，沈霽月不悅道：“這是我私人的事，似乎不在方小姐詢問的範圍內吧？”
方凝雪一頓，大概也沒想到沈霽月這麼直白。
“你這是什麼態度，你既然來了這兒，就該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否則別想拿到那一百兩賞銀！”
一旁的封成謙認認真真將沈霽月所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聽進心裏。
“姑娘是否也從東廷來？”
今天方河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如今突然開口相問，看待所來女子的目光是如此的刺眼。
方凝雪暗暗咬唇，看沈霽月更加不順眼。
“正是。”沈霽月道：“我隨一艘商船行於虹河，不料遇到水患與家人走失，流落此地。”
封成謙一愣。
會不會他也曾在那艘商船上？
但這話，他卻沒問，只對方凝雪道：“方姑娘，我看此女子甚為眼熟，又與我遭遇一樣，可否將她留在府中，或許我會想出更多有關自己身世的事情。”
方河難得與方凝雪說句話，基本他說什麼，方凝雪都是有求必應。
雖然她十分不喜歡沈霽月，但為了方河，她決定暫時忍下來。何況這是方府的地盤，她在這家中才是獨一無二的大小姐，還能被這女子欺負了去？
到時候，若是她對方河起了什麼非分之想，看自己怎麼對付她！
如此想着，方凝雪寬心下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