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渾水摸魚
第11章
封成謙微微一怔，“沈清姑娘人如其名。”
“我倒是很好奇，既然你早就發現我在院中窺視，為何不聲張？”
“你又沒有惡意，我又何必管那閑事。”
沈霽月輕笑，“好吧，我要走了。”
“沈清。”封成謙直接喚了她的名字，“我自醒來記憶全失，若你知道些什麼，請務必告訴我。”
他頓了頓，“多謝。”
如此客套有禮，沈霽月諸多不習慣，她抬了抬手，“放心，我們還會再見。”
折騰了一番，沈霽月抬頭看了眼日頭，差不多到酉時，她回到唐氏衣庄拿走改好的衣服，末了那衣庄小二還不忘贊她玉面玲瓏，清水佳人。
街上的人漸漸少了許多，市集門口，陳建業早早等候在那裏，看見沈霽月時眼一亮。
“姑娘這身衣服真好看。”
沈霽月上馬，“叔，這豐陽鎮還挺熱鬧嘛。”
“可不是，算是我們這片最熱鬧的地方了，不過看姑娘的樣子應該也不是沒見過大世面的人，家裏一定很富裕吧？”
京都何等繁華，東廷大國百年的基業都建立在那，每逢佳節更是熱鬧非凡。
夜間的京都最為美妙，九霄閣位於城中央，與天上北斗遙遙相映，數萬盞天燈作飾，流光溢彩。湖面倒影繁星的影子，花燈寄託着人們的思念飄向遠方……
經陳建業這麼一提，沈霽月倒是有些思念家人了。
“是啊，我的家鄉也很繁華，阿爹阿娘和幾位兄長十分疼我，只可惜我現在流落異鄉，在他們眼中恐怕我已亡故，回不去了。”
陳建業也為人父母，見狀心疼，“姑娘，你別擔心，等雨季過去，虹河穩定下來，定有商船往返東廷與大炎兩岸。你不是東廷的嗎？到時候只要坐上船，肯定能回家啦！”
“嗯。”眼眶有些酸澀，沈霽月仰頭望着昏黃日暮，將淚意憋了回去。
回到陳家，她把改成少女大小模樣的衣服遞給二丫，陳二丫一躍而起，開心的不得了，直捧着衣服，在陳王氏和陳建業兩人面前跑來跑去。
“阿爹，阿娘，你看！沈清姐姐給我的衣服！多好看呀！”
陳王氏擔憂道：“沈清姑娘，你可別慣着她，我們呀，就是鄉野人家，哪裏穿得起這麼好的衣服。以後她眼界高了，別的衣服瞧不上，我們可怎麼辦？”
“二丫不是那麼不懂事的孩子。”沈霽月眉眼彎彎，“反正那衣服破了，我也置換了新的，若丟了也是可惜，便給她吧，小姑娘家愛美實屬正常，我們二丫也得有件體體面面的衣服不是？”
她勾了勾二丫的小翹鼻，二丫打心裏更喜歡沈清了。
“對了，陳叔，你知道商船何時出發嗎？”
陳建業道：“這個還不知道，得看方家。這次的洪災讓方家虧損不少，往年都是八月開船，十月到達東廷，不知今年會不會延後。”
知道沈霽月是心急回家，他安慰道：“沈清姑娘你放心，這段時間我就多打聽打聽，有什麼消息了立馬告訴你。”
“誒，如此便麻煩叔了。”
第二天，十里八鄉便傳來消息，方家四處散發告示，若有人認得一鳳紋護腕的來歷，併到方府說上一二，便賞銀百兩。
百兩可不是個小數目，多少漁夫農人一輩子都賺不來這些錢。聞得消息，不由紛紛眼紅，爭先恐後地湧入豐陽鎮，不過半日，方家門口便排起了長龍。
阿梨和阿蘭已忙活了半日，尤其天又悶熱，惹的人大汗淋漓。
門前，阿蘭連連抱怨，“這得忙活到什麼時候啊，還有這麼多人，都快到延到市集了！”
她撇嘴，“你看看這群人，賊眉鼠眼的，剛進去的那個，竟還說什麼，那護腕是……是什麼族的不祥之物，有邪氣，碰上了就會被蠱惑，說的有頭有尾的，我差點就信了。”
素來穩重的阿梨也有些焦急，望着門前長龍，一手握拳拍着砸向手心，“我只擔心家中若是進了些什麼壞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府中物件，那我們罪過可就大了。待老爺夫人回來究起責任，我們該如何是好？”
經此提醒，阿蘭也意識到不能放縱小姐這麼任性下去。
“是啊，該怎麼辦？我腦子笨，阿梨你主意最多了，快想想辦法！”
阿梨想了一會兒，“要不我們隨便找個看起來可靠的人，準備一套說辭，先把小姐那邊搞定，其他的等夫人回來再商議？”
人越發的多，照這個速度，恐怕今天晚上都問不完。
“先這麼辦吧！”
阿蘭墊腳尋人，長隊中什麼人都有，她得挑一個看起來便可信的。
……
沈霽月想了整整一夜，還是決定將封成謙帶回京都聽候發落，一來這是她職責所在，二來，封成謙雖與她關係實屬一般，可到底也是自小認識的情分。
於情於理，她也做不出將失憶的封成謙丟在此地的事情。
可拐進入方府的那條街，便被一排望不到邊際的長龍攔住。百兩銀子果真不是一般的誘惑力，沈霽月震驚之餘，心中便發愁該如何光明正大的混進方家，與封成謙有所接觸。
“阿梨，怎麼辦啊，我找了一圈，也找到中意的人。”
熟悉的聲音傳來，沈霽月看去，正是前幾日她偷入方府那名叫阿蘭的丫鬟，此刻她眉頭皺緊在一起，看起來十分憂慮。
“實在不行就僱人吧，我這還有點錢。”阿梨道：“如此耗下去也不是辦法，說到底，那方河來歷不明，又什麼都不記得，指不定飄了多遠才到這裏，撿了一條命。可小姐偏要替他尋找護腕的來歷，簡直是大海撈針。”
沈霽月聽兩人低語，大概明白了她們的意思。
估計也是被那方家小姐折騰累了，心想着糊弄糊弄過去。
這不正是她的好機會么？
沈霽月走上前去，假裝來詢問的路人。
“兩位姑娘，我想問一下，究竟發生了何事，怎麼人們排起如此長的隊？”
“你是什麼人？”阿蘭警惕地看着她，沈霽月故意抬手，將耳鬢碎發挽到耳後，儒風鳳紋護腕便得見天光，兩丫鬟見到，不約而同的一愣。
這護腕竟與方河的如此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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