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桑田 白衣飄然,完璧微瑕

滄海桑田 白衣飄然,完璧微瑕

?曾有詩仙曰“絕代有佳人,幽居於空谷。”

據他說,他曾在一次雲遊之時聽到一山谷中琴聲渺渺,詩仙甚異,便自山腳步行而上,遇一山谷,遠遠看到有一少女撫琴而坐,見詩仙至此微微一笑,一向淡泊寡慾的他竟被這一笑亂了心神,倉皇而逃。

幾日之後他整冠束髮又再去尋那白衣少女,竟再也尋不見那山谷,那一笑的傾心,也再不可見,只留那仙人獨自受那單相思之苦。

可……那仙人不知,那令他魂牽夢繞“少女”正被一灰衣稚童騎於身下,一臉無力反抗的委屈。

“血羽,你休想害我,我……我不會上當的”稚童眼神飄忽,不敢看身下的血羽,已經化形的他竟以有些手足無措。

遠處忽然傳來的一聲怒喝竟都嚇得稚童一顫,甚至來不及看了一眼身後的來者便背生雙翼落荒而逃了,灰色的雙翼在天空中上下翻飛,一片片灰羽自天空中緩緩飄落。

一把儀刀纏繞淡金色利氣直直向血羽刺來,緊接一個少年飛奔而至,紅髮飄揚一手握住刀柄,順手收到腰間刀鞘之中,一時間白衣飄揚來者便以穩穩停於血羽身前,只見他那如星辰般的鳳目緊盯着那飛走的身影,目中光芒閃爍。他霸氣一笑,兩顆小尖牙露出嘴角,指着那飛走的身影大喊“再敢欺我血羽,便拔光你的鳥毛。”

不經意間這個貌似只有八九歲的男孩,言語間竟已有了一絲帝王之意,身上白袍翻動,其上龍形金紋上下翻飛如若活物,小臉雖還帶着稚氣但已經不能遮住男孩的風華,男孩仿若人間帝王。

大鳥俞飛俞遠,漸漸消失在了天邊,也不知聽沒聽到地上男孩的話語,一手按住腰間儀刀的刀柄男孩回眸一笑,看着地上血羽無力的掙扎着他獰笑着俯身勾起血羽的下巴,在血羽臉上吹了口熱氣,見血羽臉上露出一絲羞惱,男孩哈哈大笑,起身欲跑,卻突然感覺到頭上傳來一陣劇痛,就如同被打了七寸的蛇一般無力的癱在了地上,面色慘白。

男孩艱難的抬頭看向血羽,血羽表情未變,可男孩竟覺得受到了莫大的嘲笑,他回頭向那個害他淪落至此的身影惡狠狠的看去,正是那意料中的鎏金紅袍,其上飛揚的金龍刺繡猙獰威嚴。

妖族唯有兩者可飾龍紋,一者為小妖君血星塵,也就是那個正躺在地上惡狠狠瞪着來者的男孩。

一者為妖族血氏最後的王,近年來妖族的統領者血悔,也是九霄之上被證明存在的唯一龍族。

妖族以母為貴,歷代妖族之皇也都是女性,可相傳上一代妖皇東凰青璃為護妖族平安與九霄第一強者同歸於盡了,妖族之中除了那些隱世妖仙以外便再未有妖仙境強者出世,直到二十年前妖皇之夫血悔冒死破鏡,化境飛升,成為一代妖仙,頂住了妖族的空缺,平定了妖族的內亂,終證得妖君寶座君臨妖族,其後二十年在他的帶領下妖族與人族不懈鬥爭,終為妖族在這個妖族勢微的時代為妖族爭得了一片凈土。

不論將來,血妖君血悔如今在妖族的威望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如日中天!那一身龍紋血袍也便成了妖族的王者的象徵。

全九霄僅此一妖而已。

————

十多年了,血羽曾無數次幻想那身穿血衣龍袍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可卻不知為何今日他見到了,心底蔓延的卻是苦澀,抬頭面向那來人,血羽恭敬地行禮喚道“妖族血氏天字輩血羽參見妖君,恭迎妖君駕臨寒舍。“

來者笑笑,隨和的上前摸着血羽的頭俯下身子半蹲在他面前說道“小羽你該叫我父皇的,別忘了你可是妖族的太子殿下。”

感受着頭上大手的溫度血羽有些慌張,他欲躲可身體卻不受他控制的立於原地,享受着這一刻的溫馨,十多年了一種從未有過得幸福沖淡了血羽原本準備的冷漠,他對這個十多年未見過年的父皇竟有了一絲感激與依戀。

撫摸着血羽的血悔看着面前瘦弱嬌小的身影心中一嘆,回想十多年來男童孤身一人的點點滴滴,以及他當年所做的決定一向薄情的他心中竟有了一絲不忍“十三年,孩子苦了你了!”

“苦你可曾來看過小羽一眼”一旁的血星塵掙扎着站起身來指着血悔問“你明明知道小羽體弱多病,你還讓他孤身一人幽居在這山谷之中,病倒了連個妖仆照顧都沒有,你可知道,你又可曾關心過一次!”

“啊?你倒是給我說啊!”血星塵一臉痛心疾首的指着血悔大罵,看到血悔只是一臉羞愧只是撫摸着血羽黑色的長發,血星塵心中一喜咳嗽一聲就欲再罵,卻見血悔面色不知何時已經變成黑,見血星塵還欲罵抬手一掌把血星塵轟出了谷外,只留他獨自看着血羽,滿臉都是悔過。

血羽一言不發,忽然嘆息一聲伸出一隻玉蔥般的玉指指了指天又指了指自己搖頭苦笑一聲把血悔的手自頭頂移開面無表情的面對着血悔。

看到血羽這般血悔一嘆起身背對血羽道“小羽你應該知道明日便是妖族每百年一次的妖神頌世宴了,而身為妖族太子的你理應參加,這些年我以你年齡尚小又生性淡泊推脫了所有與你有關的聚宴,可這一次為父實在推脫不下,無奈只能讓你出山了,但小羽你別怕,為父會包你周全,你只要明日在那坐上一坐等宴會結束歸來便可,還有小羽你……”

“自從十三年前我失憶靈力盡失后保我一個廢物當太子是不是很難?”血羽淡淡的打斷了血悔,看他身軀微顫血羽淡淡的說了聲謝謝,轉身便頭也不回的向山谷深處跑去,血悔搖頭嘆息看着血羽走遠又轉頭看了一眼血星塵便身形一閃消失在山谷之中。

血星塵從谷外的碎石之中掙扎而出,哼了一聲頭欲去追血羽可到了忘情谷外終究是停下了腳步,深深看了一眼血羽漸行漸遠的身影便朝着血悔消失的方向頭也不回的飛身追了上去,待他走遠,谷中便再無了一絲聲響,忘情谷中又再一次回復了往日的幽靜,風景依舊如畫,可這刺骨的孤獨也就只有此中人知道了。

靠在一棵桃花樹下血羽有些茫然的面對着天空,他看不到這世間的美好也看不到這人心的醜惡,他能看到的只有那不變的漆黑以及其中你點點的蒼白,活得純粹,卻是單調,但他從未抱怨過——畢竟他是一個瞎子,雖然是一個開了所謂心眼的瞎子!

…………

妖族都傳妖君血悔有二子,生而不凡天生便可化人形,大皇子好戰在妖族中近乎橫掃同輩,僅僅四十歲便可以獨戰人族靈尊境強者,一戰之後妖族都傳待他成年便又是一個妖君血悔,所以妖族之中都稱他為小妖君。

大皇子經常行走於世間為眾妖族所知,戰力有目共睹,獨戰人族靈尊強者也是在萬眾矚目之下。

而小皇子就被傳得有些神秘,據說他善琴一曲蒼天顧,又說他好劍一式掃落花,各種傳聞都有,但卻無人敢質疑小皇子的實力,因為他是妖族的太子,大皇子那麼強大都沒有成為太子小皇子又能差到哪裏去?

可不能否認的是小皇子的真容確實少有人見,但那時常從天邊傳出的琴聲卻是一曲傾人心,其聲之妙就連七大隱世化境大妖也贊不均口。

曾記得前兩年有一隱世妖仙在谷外聽琴許久直到谷中一曲終了才感嘆“琴弦未動蒼天已顧,一曲終了滄海桑田。驀然回首往事如煙,一世紛紛半杯黃土。大道之行何去何從,幡然醒悟浮生若夢。”說完眼神明亮的向忘情谷中血羽的方向深鞠一躬后化為了一陣清風散去。

此後妖仙再未來過,可他這一番話卻傳遍了整個九霄,無數愛琴之人慕名而來,卻再無人尋得那傳說中的忘情谷。

可兩位先人留下的話語,卻已成為經典留傳於世,血羽便逐漸被世人傳成一個美若天仙,琴技絕世,舞姿傾國的美人。

到後來九霄人都傳血羽並非皇子而是女子,不然何以成妖族繼承者,所以又稱他為小妖皇,艷名遠播。

天下生靈不論種族在這種種傳聞之下無不想一親妖族太子的芳澤,特別是是在妖族,多年來一直都有族人尋找忘情谷,從未放棄,篡位者、暗殺者、思慕者、愛琴者、求愛者形形色色各為其想前來尋找,可真正找到的卻只有一手之數,找到的也還只是在遠處山崖上遙望了一眼。

可那些尋得忘情谷的,不論男女盡皆醉心於此,便是歸來后也在不能忘,一時間血羽艷名更勝,到後來人族之中竟有狂妄自大者言,此生必納妖族太子為妾,雖是變相表達自己誓滅妖族的決心,可卻帶起了一陣思羽風,吹遍了九霄,妖族太子一時間成了無數生靈的夢中情人。

前兩日妖君血悔親自登臨妖族鳳凰台承諾十多年未出忘情谷的妖族太子血羽此次會親臨妖族聚宴,從此開始接觸紅塵中事。

只一言竟引妖族集體暴動,許多妖族不惜代價極速趕往妖族皇都熙辰,只為一親芳澤,沉寂的妖族年輕一輩也終於換髮了生機。

在妖族容貌代表着血脈,而血脈則代表着一切,權利、實力、名譽……

與人族不同,妖族的壽命綿長,在他們的成長中血脈是一切的根本,強大的血脈可以讓一個妖族毫無瓶頸的接連突破到別人窮其一生都無法達到的境界,並且強大的血脈天生就會賦予擁有者強大的能力,他們便如同蒼天的寵兒一般生來便是不凡,所以妖族有了七十八氏族,所以妖族以血脈為尊。

血脈生來便是註定的,有些人註定平凡,可事無絕對,據傳三千年前有一黑貓修鍊成妖,這對於她那平凡的血脈來說這便是奇迹了,可她不甘心之後苦修百載卻最終還是沒能前進半步,機緣巧合她尋得了一株化形草服食后化為人形,五十年後因生的貌美被一位蓬萊氏妖族王子看上收為丫鬟,在蓬萊氏王子一次醉酒後用盡手段與之結合,事發之後蓬萊氏妖王震怒覺得與一凡血妖族結合玷污了他們神聖的血脈必需把貓妖殺掉,可蓬萊氏王子極力阻攔再加上她已懷有蓬萊氏的骨肉便蓬萊氏家主動了惻隱之心把她保了下來,幾年後貓妖產下了一女,而那時的貓妖竟已聚靈成丹修成妖尊,產子之後貓妖便又再次陷入了沉寂,而當人們再次想起她時便已是在她化境飛升成就妖仙之時了,從那以後七十五氏族成了七十六氏族,妖族也有了一個貓妖桐氏以凡血成妖仙的的傳說。

繼她之後三千年來陸續有凡血妖族與氏族結合,血脈竟半數以上都所強化,更是有兩位凡血妖族成就妖仙使妖族有了七十八氏族,所以此後妖族之中血脈低下者都夢想着能與一個氏族結合來異變自己的血脈。

而今日——一個身具妖族最稀有的龍族血脈、萬劫不死的鳳凰血脈,相傳還有一絲傳說中的麒麟血脈的皇族擺在他(她)們面前,對於這些妖族這些視尊嚴與血脈為生命的妖族特別是凡血妖族而言這——是何等誘惑?

…………

桃花樹下桃花仙,一瞥一笑迷人眼。

可這仙人不知,谷外的世道人心莫測,他所想的谷外的天下也許並非安然。

君不見皇都之中群妖聚,只為和他來做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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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亂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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