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臨風城篇.其二三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我們來到了秦婆婆居住的地方，這是一是很老舊的二層小房子，屋外電線亂七八糟的扯着，大門旁邊的那扇玻璃窗已經破了，旁邊的牆上不僅貼滿了小廣告，還被人用油漆塗了很多污言穢語。
“我說，這兒的治安也太差了吧，你們RSA就這點本事？”喬霽之不屑的說道，“當年方舟組織管理臨風城的時候，從來就沒人敢上街貼什麼小廣告。”
“吹牛吧。”我白了他一眼，“那時候也沒有人敢殺人犯罪嗎？”
“當然沒有，殺人的那些傢伙基本上都被槍斃了。”他說道，“對我們來說，‘故意殺人’和‘姦汙’是最嚴重的罪行之一，誰敢犯下這些罪，不光本人要終身監禁，連他的父母和旁系血親們也要一併坐牢，至少半年起步。”
“這是什麼道理，懲罰犯人的父母我倒理解，但為什麼還要懲罰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
“懲罰犯人的父母其實沒什麼意義，你要知道，不管兒女做了什麼惡事，父母都會很容易原諒他們的，甚至還會想盡辦法為子女開脫。”他說道，“但他的那些親屬不一樣，如果某人因為犯罪而連累了親戚，那些親戚們會一輩子怨恨他的。”
“這是不是太惡毒了？”我問道，“你們這麼做會攪亂家庭和睦的吧？”
“方舟組織不需要人們和睦，只需要人們遵守秩序。”他說道，“我們對待犯人的手段非常非常非常的殘酷，任何進過監獄的人，都不會想要再進去第二次的。”
“有那麼誇張嗎？”
“你不信？很多年前，這條街上有一群黑道團伙，他們規模相當的龐大，幾乎可以在臨風城橫着走。最初的時候，方舟組織試着口頭警告過他們，結果你猜怎麼著？第二天一早，他們的老大就直接提着刀闖進了我的住處，還試圖砍死我。”
“看來他沒成功啊。”
“是啊，我們當場逮捕了那個黑道老大，第一天他還很硬氣，第二天就跪在地上求饒了，第三天我去看他的時候，他哭的梨花帶雨，還一直管我叫爹。”說到這兒，他笑了，“我們就用了一個星期，就能把他從一個人變成了一條狗。”
“你們的手段未免太過強硬了。要知道，物極必反。”我說道，“也許這種手段有效，但肯定會引起犯人的極度仇視。”
“你懂什麼，我們方舟組織一直是這麼運行的。”他說道，“我們不會殺了犯人，我們只會折磨犯人，折磨到他們不敢反抗，折磨到他們一聽到‘方舟組織’這四個字就打哆嗦。”
“哼，不敢苟同。”
“瞧瞧，你們RSA就是這幅德行，偽善和假惺惺。恕我直言，你們對待犯人實在太仁慈了，你們非但不肯用強硬手段對付犯人，還對此沾沾自喜。你們覺得只要給犯人尊重他們就會感恩戴德？不可能的，你敬他們一尺，他們囂張的氣焰就能漲一丈。”
我再一次讓他閉嘴，然後上前敲響了門，過了好長時間，裏面才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走開，推銷販子。”門裏傳來了秦婆婆的喊聲，那聲音帶着警惕和疲憊，“我就是個老太太，沒有錢，也不要你們推銷的東西。”
“不是推銷的，我是RSA的探員。”我說道，“麻煩開一下門，我想跟你談談。”
哪知，在我說明身份后，她立即破口大罵。
“滾，我再也不跟你們RSA的打交道了！”她喊道，“我受夠你們了，你們根本就沒有調查這件案子的誠意，快滾！下次再敢像這樣騷擾我的話，我就報警！”
“報警？”我實在忍不住笑了，“你最好再考慮考慮，我有關於你女兒的線索，要是你不打算跟我談的話，這案子可能真的就不會有任何進展了。”
門裏的人半天沒吭聲，過了許久后，我聽見了鞋子摩擦地面的聲音，然後門被慢慢打開了。一張滿是皺紋的蒼老面龐露了出來，正是之前的秦婆婆。她透過門縫警惕的看着我，但緊接着她就被嚇了一跳。
“木木……木歆兒。”她語無倫次起來，“你是木歆兒啊。”
“對沒錯，就是她，你們敬愛的明星人物木歆兒。”一旁的喬霽之懶洋洋的說道，他一直是一副沒睡醒的模樣。“我說，親眼見到明星的感覺怎麼樣？趁這個機會趕緊向她要個簽名吧，以後留着還能賣錢呢。”
“用不着，我們見過了。”我說道，“之前她還打了我一巴掌呢。”
“木歆兒，你，你不是投靠了方舟組織嗎，你不能出現在這兒，你現在是個逃犯，你會連累到我的……來人啊！這兒有逃犯！”她像個鴨子一樣撲騰着兩隻胳膊，並扯着嗓子喊了起來，“逃犯！快來抓逃犯！”
“別叫了，我沒有惡意，我只是在調查你女兒的案子。”我費儘力氣試圖將她安撫住，“你也知道，RSA因為證據不足所以將案子暫時擱置起來了，如果想要案子有點進展，你最好配合一下我。”
“RSA那麼多人都沒有將這案子查明白，就憑你一個人能行嗎？我才不信。”
我還沒來得及反駁她，喬霽之卻突然開口了。
“喂喂喂，這位婆婆，您老別這麼不知好歹行嗎？”他說道，“她現在是個逃犯，本來她應該躲得遠遠的，但就為了給你女兒討個公道，她冒着被抓的危險，跟猴一樣在市中心竄來竄去的，你以為她是為了什麼？”
“可是……”她一時語塞，“我怎麼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們RSA的人都是騙子……”
“對，深有同感，我也很討厭RSA的人。”喬霽之表示同意，“但你可不要把別人的好心都當成驢肝肺，現在肯幫你的人就只有她了，你最好對她客氣點。”
秦婆婆的目光在我們兩個之間遊走，顯得六神無主，最後她終於點了點頭，但還是一副不情願的模樣。
“現在，打算請我們進去嗎？”喬霽之活動了一下手上的那隻胳膊，“不用請我們吃早飯什麼的，給我們倒杯茶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