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臨風城篇.其二二
我是個公眾人物，所以不能就這麼出現在眾人面前，於是我找來了口罩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然後帶着喬霽之來到了市中心的一個小診所里。他肩部的子彈已經被取出來了，但在治療過程中那個醫生一直用怪異的目光盯着我們。
“這槍傷還蠻嚴重的，你們是怎麼弄的啊？”
“我們兩個去樹林裏打獵，結果遇上了狼。”我編着瞎話，“我本來想開槍打狼的，結果一個沒注意，子彈就打中了他。”
“哼。”喬霽之發出一聲冷笑，“你這瞎話真是隨口就來啊。”
“之前咱們怎麼說的來着？”我盯着他，唯恐他搞什麼小動作，“說話要小心點。”
“不好意思，我不是特別會撒謊。”
“那你會閉上嘴嗎？”我強顏歡笑的看着他，然後指了指他手上的電子手銬，“你的手環挺漂亮，它有什麼作用呢？”
聽了這話，他立即順從的閉上了嘴。那醫生不停的將染血的紗布丟在盤子裏，但她一直有意無意的將目光瞟向我。
“我覺得，你的聲音有點熟悉。”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你的聲音很像某個明星……嗯，身形也很像……”
“是啊，好多人都這麼說。”我乾笑兩聲，“他怎麼樣，他會死嗎？”
“死不了，子彈只是進去了一點兒，注意點不要沾水就行了。”醫生說道，“但這子彈的傷口，看着不像是獵槍的啊……”
“行了，咱們走吧。”我立即說道，“開些簡單點的葯吧，還有消毒水紗布殊么的，我們的衛生條件有限，沒法仔細的換藥。”
喬霽之一臉不情願的從那兒站起來，然後跟着我走出了診所。臨走前他似乎想對醫生說什麼，我怕他說漏嘴，遂踢了他一腳，他卻故意叫的很大聲。
“幹嗎啊，我就是想向醫生問問注意事項。”他不悅的揉了揉傷口的位置，“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咱們不是應該先找個與世隔絕的山洞藏起來然後等到風頭過了再出來嗎？”
“我得去調查那個連環殺人案。”我說道，“這案子有疑點。”
“你都被開除了，要怎麼調查？”他問道，“而且，咱們現在連個藏身之地都沒有……所有人都想抓住我們。”
“也許不是所有人。”我說道，“少廢話，跟我走。”
我從口袋裏找出了一團皺巴巴的紙團，上面寫着一個地址。這是之前那個張婆婆給我的，她曾經央求過我，說是有什麼新的線索一定要去找她。我應該去和她談談，她應該能告訴我死者的一些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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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霽之手腕上帶着電子手銬，根本沒辦法通過地鐵安檢，於是我只能揪着他坐公交車去。現在是凌晨，但候車室已經聚集着三三兩兩的人，他們打着哈欠，手裏提着包和工具，似乎是早起去工作或上班的人。
我又困又疲憊，遂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喬霽之似乎不想離我太近，所以獨自走到對面去看着牆上的電子屏幕，屏幕上正循環播放着廣告，那些廣告聲音又吵又噪。
“早上好，我是木歆兒指揮官，這兒是我在臨風城最喜歡的風景。”不知什麼時候，公交車屏幕上出現了我的——不對，是木歆兒的臉，她化着精緻的妝容，頭髮打理的又柔順又漂亮，臉上的笑容也十分甜美。“現在是凌晨五點二十一分，已經開始忙碌着的市民們，請接受我的感謝和致敬。也請你們暫時停下腳步，試着呼吸一下清晨的新鮮空氣，並欣賞你周圍的風景……”
“你真是無時無刻不裝出一副親民的模樣啊。”喬霽之走過來悄悄嘲笑了我，“這些話都是RSA教你的吧，你說出這話的時候不會想要吐嗎？”
我讓他閉嘴，所有正面的事，在他看來都是不屑一顧的。我不知道方舟組織是怎麼教育他的，他變得比以前還要討厭，而且還很邪惡。
“不管你身在何處，請記住——RSA永遠守護在你身邊。”屏幕上那張臉繼續說道，“RSA是Regionalsecurityagencies的簡稱，我們在此立誓，我們將不遺餘力的消除臨風城內所有的犯罪行為。我們驅除黑暗，我們打擊罪惡，我們將保護所有人的安全……”
我打量着屏幕上那張臉，突然發現這個木歆兒的確長得跟我蠻像的，除了她的眼睛大了點，鼻子翹了點，她那張臉化了妝后十分上鏡，甚至完全挑不出死角和瑕疵。
我屬於那種先天條件不足的類型，所以上學的時候只能用化妝品掩蓋臉部的某些缺陷，但生了病後，我再也沒化過妝，我都忘了自己化妝后是什麼模樣了。
“看看她，真漂亮。”有兩個女孩站在我旁邊等車，其中一個看着木歆兒的那張臉，讚嘆不已，“我以前也夢想過要進RSA，我也想過要當探員，就像木歆兒一樣。”
“省省吧，咱們就是兩個窮打工的。”她的女伴不屑的打了個哈欠，“你為什麼也喜歡這個木歆兒啊？她有什麼，不就是妝畫得漂亮些，身材好些。RSA選這麼一個臉好臀翹的女人當代言人是什麼意思？不就是瞧不起我們這些長得難看的女人嗎？”
“哎，別這麼說啊，RSA只是想讓自己的宣傳片好看一些吧。”先前的姑娘說道，“我一個朋友親眼見過木歆兒，她本人很有禮貌，而且比電視上還要漂亮。”
“哼，我就是看不慣這個，像她這種漂亮姑娘，只要站在鏡頭前面搔首弄姿一下，就能名利雙收，可我們這些長得沒那麼漂亮的女孩，就完全沒有什麼話語權……咱們只能凌晨五點起來上班，而且從來沒有休假的時候。”
她們兩個絮絮叨叨的抱怨着，這時我聽見旁邊的喬霽之笑了，但我懶得問他原因。
木歆兒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我看着屏幕上的那張臉陷入了沉思，我對她一無所知，但我卻完完全全的搶走了她的生活。
“別擔心，我很快就會把一切都還給你的。”我在心裏默默的想着，如果我們日後有面對面相見的機會的話，我應該好好的跟她道個歉，畢竟這是我虧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