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原諒
“還不快過來。”
安檸果然乖乖跟了上來。劉翰東露出笑容，終於找到壓制這個瘋丫頭的方法了，只是常用有風險。
“回來做什麼？”他問。
“就，看看。”
劉翰東看了她一眼，露出別有深意的笑臉，“你不會是暗戀我，跟蹤我吧？”
“你覺得我是宋曉鈺那種傻姑娘嗎？”
提到喜歡的人，劉翰東的笑是真的從心底里發出來的，“你們女生都喜歡什麼？”過幾天就是她的生日了。
“反正別用你搶來的錢買禮物就行了。”安檸又開始口不遮攔。
劉翰東反倒不介意，只是對安檸的直白感到好笑，“你這種人，在電視劇里活不過第一集。”
“你還想做這些事到什麼時候？你就不怕宋曉鈺知道？”
“你只管提建議，這些有的沒的就不要你瞎操心了。”
怕，當然怕。可是他沒有選擇的權利，走上了這條路，就註定不得安心。
“唔……這種事問楊彤吧，我也不清楚她喜歡什麼。”安檸想了一會，把這個艱巨的任務推給了別人。
劉翰東聳聳肩，“有道理。”
“那個，”安檸頓了兩秒，“你記得庄夢嗎？”
劉翰東好像很意外，錯愣在原地，低頭看着安檸不說話。
狹長的眼睛裏透出的凶光，讓安檸的心為之一顫。
“你幹嘛這樣看着我？”
“……”劉翰東回過神，繼續邁開腳步，以波瀾不驚的語調問道，“你問這些做什麼？”
“我和她像嗎？”
劉翰東停下來，認真打量安檸，然後指指身邊的玻璃窗。
安寧扭過頭去，看見自己映在上面的臉。
“大姐，人家可是校花啊。”
言下之意就是安檸和她毫無可比性咯，聽到這個消息到底是該開心還是不開心？
安檸賞賜了一個兇狠的目光給他，然後幽幽道：“所以你還記咯。”
劉翰東一愣。
“你問這麼多幹嘛？”
“她和林余安是不是談過？”
劉翰東白了她一眼，“你不會直接問林余安嗎？”
直接問林余安當然可以，也最簡單。但是根本就開不了這個口，很多時候，是沒辦法對喜歡的人坦然那些嫉妒的小心思的。
“再不濟你不會問周磊嗎？”
放着身邊人不問，大老遠跑來問我是幾個意思，我們還沒有熟悉到要互相解疑答惑的地步吧。劉翰東很想猛戳她的腦袋，問問她在想什麼。
“這事周磊會比你清楚嗎？”
“你別告訴我你們兩這麼熟，還不知道他和庄夢是青梅竹馬。”劉翰東無力的扶額。
“青梅竹馬？”還真是不清楚，“那我更不能去傷他的心了。”
竟然有這種事，怪不得周磊那陣子也意志消沉。
所以連周磊會這麼無條件的對她好，也是因為沾了庄夢的光嗎？安檸又鑽進了另一個牛角尖。
劉翰東有些頭疼，他抓抓腦袋，“那你就捨得傷我的心了？”
“你？”安檸眨眨眼睛，“死的又不是你的青梅竹馬，你傷什麼心？”
冷風在廣場上穿梭着，劉翰東猛吸一口氣，清醒過來，“我只是話趕話罷了。”
安檸顯然對這個理由持懷疑態度，隨後又瞭然於心的點點頭，“人家是校花，你暗戀她也很正常。”
“隨你怎麼想。”劉翰東對女生這個突破天際的腦洞也不反駁，總比她沒完沒了的追問要好。
“你不是號稱學校里的事，沒有你不知道的嗎？”
“激將法對我沒用。”
安檸突然笑起來，“哦，這樣啊。”她取出手機在劉翰東面前晃了兩下，“不知道，宋曉鈺在生日的時候收到這份禮物會不會開心。”
連那種事都敢拍下來威脅他，膽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
“安檸！”劉翰東完全炸毛，搶過手機丟在地上。
四分五裂。
“是我太容忍你，讓你忘了我是什麼人了是嗎？”果然太好說話，就會被人蹬鼻子上臉。
安檸錯愕，繼而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喂，你這麼緊張幹什麼，搞得我好像真的很壞一樣。”
可眼前的男生是什麼人，安檸再清楚不過來。看來以後，站着男生理虧在老虎頭上拔毛的事，要少幹了，畢竟老虎要是醒過來，會死的很難看。
彎腰撿起手機的殘骸，“我騙你的啊，不過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劉翰東緩過神來，“我賠你。”
他作勢要從后兜里取錢，安檸急忙制止道：“嗯……賠就不用了，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有些消息可以跟我聊聊。”她狡猾地笑着，放虎歸山前，還是要最後在拔一次毛的。
劉翰東完全被她打敗了，嘆了口氣，“不是所有事都值得我費心去了解的。”
“你就說說你知道的就可以了。”
劉翰東仰頭思考了一會，“初一的時候林余安來我們學校打友誼賽輸了，那之後他經常來學校找庄夢，但是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安檸點點頭。完全是官方說法，只是那句“經常來學校找庄夢”又透露出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沒多久庄夢就出事了，林余安好像還因為這個被問話過。”劉翰東補充道。
“她是怎麼死的？”
“你關心這個做什麼？”劉翰東的眼裏又射出冷酷的目光。
安檸頓時畏縮了。她表示自己只是對網頁上的信息有些疑惑，畢竟同校一場，曾經聽過卻不在意的那些奇怪議論在腦海里飛快回閃。
“聽說她懷孕了？”
“怎麼可能。”劉翰東的臉色稍有緩和，“學校里最不缺謠言。死了就是死了，就算是被逼的，也是她親手做出的選擇，她是自殺的。”
“還真是冷血。”安檸癟癟嘴。
看着女生踏上回家的公交，劉翰東微微蹙起眉頭，“不要對任何人說你記得以前的事，也不要再多管閑事，高中剩下的日子就安靜的活着。”
這些女生似乎總是把問題想得太簡單，完全沒有意識到平靜底下暗藏着什麼樣的波濤洶湧。
只要她再邁出一步，就會張開血盆大口把她吞噬，像過去無數次那樣，劉翰東不想再被動的看着悲劇發生了。
突然想起什麼，安檸停住腳步。
“劉翰東，我會試着原諒你的。”
眼前的人影很快被龐大的公交帶離，劉翰東站在原地，苦笑起來。
他多希望，那些人也能再對他說一聲——“劉翰東，我會試着原諒你的。”
好像沒有辦法證明林余安和庄夢之間的事情了，順帶着還把周磊隔離觀察。
“替代品”三個字明晃晃地印在腦門上，安檸的心裏產生了某種奇怪的騷動。
得不償失的一次試探。
測驗、月考、會考、期末考……數不完的大大小小的考試，學生們每天緊繃著神經，在堆成小山的習題冊里埋頭苦學。
不知不覺中，時間就到了十二月二十四日。
平安夜。
沒有放假，但在節日的氣氛感染下，大家都得以有喘口氣的機會。
難得有借口放鬆，大家決定聖誕節晚上在班級里舉辦小型的慶祝會。
幾個女生被文娛委員宋曉鈺抓了壯丁，圍在一起商量着該如何操辦。
安檸看見她脖子上的項鏈，問道：“新買的？”
宋曉鈺馬上像獻寶一樣，雙手托起項鏈，笑的合不攏嘴，“我過生日的時候劉翰東送的，漂亮吧。”
心形鏤空的項鏈，上面還刻着兩個人的姓氏縮寫，果然是花費了一番心思。
“唉，”劉芷萌嘆了一口氣，“戀愛的酸臭味。”
大家都忍不住笑起來。
宋曉鈺白了她一眼，向安檸發來求救信號，“安檸你把林余安送你的禮物也拿出來，氣死她們這群單身狗。”
大家好像對林余安這種好學生會挑選的禮物格外好奇，紛紛側目看着安檸。
安檸兩手一攤，“並沒有禮物哦。”
在一起的時候早就過完生日了，非要說的話，就是剛才送的那顆平安果了，但顯然女孩們對人手一顆的蘋果並沒有太大興趣。
雖然並不在意這些，但被宋曉鈺這麼一提醒，安檸忽然心情低落起來。
“明天聖誕節肯定會有的，到時候我們再八卦好了。”楊彤打着圓場。
“林余安還真是個獃子，誰說一定要生日、節日這些日子才能送禮物了。”宋曉鈺打抱不平。
“嗯。”安檸托着下巴，“你這麼一說，我覺得劉翰東還真不錯，要不然……”
“他其實也就半斤八兩啦。”宋曉鈺擺擺手，不惜抹黑自己人也要打消安檸對劉翰東的念頭。“大男子主義得很，不準這樣不準那樣，每天和那群人混在一起也不知道做什麼，有什麼頭疼腦熱就知道叫我多喝水……”
楊彤瘋狂的眼神暗示，以男生忽然插話宣告失敗。
劉翰東從宋曉鈺背後遞過來一瓶熱水，一字一頓道：“多、喝、熱、水。”
“嘿嘿嘿，你怎麼過來了。”宋曉鈺知道說錯話，連忙陪着笑臉。
劉翰東湊到她耳邊，“你我現在很生氣，你最好考慮考慮怎麼哄我。”臨走的時候不忘重重掐一下她的臉。
“楊彤，你們怎麼都不提醒我。”宋曉鈺嗔怪道。
楊彤環顧四周一眼，舉起雙手表示自己很無辜。“我的眼睛都快要抽筋啦，是你講的太興奮了。”
安檸也笑着打趣，“看你以後還敢再變着法的秀恩愛。”
宋曉鈺嘟着嘴，委屈地坐回位子上，“哪有。”
大家一邊調侃，一邊制定晚會流程。
聖誕節讓所有的少女情懷都開始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