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 頭皮計（二）
進門前，他才被告知，是范家的少爺要見他。張曉旺雖然心裏有些驚疑不定，但他城府較深，臉上仍然是鎮定如初、不動聲色。
范毓賓靜靜地看了張曉旺好一會，才暗暗點了點頭，他神情嚴肅地說：“介紹一下，我叫范毓賓。是受張彪張守備之託見你的。聽說你主動要求去探查殺破天的行蹤。我想告訴你，你這次去，如果你落到殺破天的手裏，那就是十死無生，沒有一點活命的機會，你可要想好了？”
張曉旺既不說話，也不表態，只是靜靜地看着范毓賓，目光中滿是決絕。范毓賓嘆了口氣，柔聲道：“殺破天的規矩相信你也知道，你這次去如果被他抓住，就要人頭落地。我可以向你保證，如果你出事，無論是否完成任務，你家都會得到上田一百畝，白銀一百兩的補助。另外，每個月你家還可以領到白銀五兩，米三斗，你母親和弟弟今後的生活應該可以衣食無憂。”
張曉旺聞言，淚流滿面。自己之所以參軍，就是為了報仇。這樣一來，他就更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了。不僅可以報自家的血海深仇，還可以讓自己的一家人從此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所需要付出的，不就是自己的賤命一條嗎？一舉兩得，何樂不為呢？張曉旺一言不發，跪在地上重重嗑了三個響頭。
范毓賓又嘆了一口氣，心裏着實為這條好漢有些惋惜。張曉旺雖然到現在都一言未發，也沒有任何的豪言壯語。但范毓賓知道，他早已有了慷慨赴死之心。可是事到如今，箭已在弦，范毓賓也不得不發了。
范毓賓雙手扶起張曉旺，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言道：“具體怎麼辦，隨後會有人會告訴你。記住，要隨機應變，臨危不亂，千萬不可露出破綻。否則，你這條命可能就白丟了。”說罷，他擺擺手，讓范龍帶着張曉旺下去安排去了。
看來這次是報不了自己的血海深仇，也可能要愧對范家少爺的囑託了，張曉旺心中悶悶不樂地想着，不由得低聲罵出聲來：“這個該死的殺破天，到底躲到哪個老鼠洞裏去了？”
就在這時，忽然，他胯下的駿馬好像絆上了什麼東西，馬失前蹄，把他重重地摔了出去。
張曉旺“哎呀”一聲大叫，被重重地摔在草地上。他剛想翻身爬起，有兩條矯健的身影從旁邊草叢中迅猛地向他撲來，將他牢牢按住，五花大綁地幫了起來。
“饒命呀，饒命呀！我只是個小商販，在草原上做點小生意，不想強盜搶了，正想回家。我現在就只有一匹馬了，可是身無分文吶。大爺饒。。。嗚--”張曉旺嘶聲力竭地拚命大叫着。
一個面目兇狠的大漢順手把一塊破布塞進張曉旺的口中，又重重地踢了張曉旺一腳，冷笑着說：“瞎子，怎麼官軍探子的借口都是一樣的呀。就沒有一點新鮮的玩意。真他媽的無趣！”
這個大漢的旁邊是一個眼旁長有一塊老大青色胎記的漢子，他面色陰冷，怒喝道：“你他娘的才是瞎子呢！再叫老子的外號，當心老子跟你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那個面目兇狠的漢子哈哈大笑，鼓掌說道：“好，好。不叫你瞎子好了吧。以後就叫你青面閻王。青面閻王，怎麼樣？這外號聽起來就威風八面。”
那個臉上長有一大塊青色胎記的漢子也呵呵笑道：“這還差不多。嗯，青面閻王，這外號確實不錯。天色不早了，我們趕緊走吧，把這個姦細送給殺爺領賞去。也是我們運氣好，守株待兔，都能捉條小魚，我們兄弟倆又有銀子花啰！”
說著一把將張曉旺像死狗一樣拎了起來，丟在一匹從旁邊草叢裏牽出的馬背之上。
兩個馬匪也縱身騎上馬，帶着張曉旺疾馳而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們來到了一個險峻的峽口。
原來在這，張曉旺雖然身處險境，卻是心中一喜。他心中暗暗嘀咕，這些該死的馬匪真是狡猾，竟然將老巢安在這裏，難怪在草原上翻遍了也找不到他們的蛛絲馬跡。
正默念間，只聽遠遠的山坡上傳來一聲唿哨，那個臉有青色胎記的悍匪也回了二聲唿哨。進入峽谷，又通過了三道暗哨，都是使用不同的暗語。“這些豬狗不如的東西，真是防守森嚴啊！”張曉旺心中罵道。
又穿過一段險峻的山谷，眼前豁然開朗，是一片綠草茵茵的盆地。盆地兩旁有不少巨大的山洞。不少身材彪悍，面目猙獰的馬匪進進出出，其中不少人嘻嘻哈哈地和這兩個馬匪開着不堪入耳的玩笑。顯然他們平時關係不錯。
兩個馬匪腳步不停，拎着張曉旺走進一個最大的山洞。山洞裏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防守森嚴。他們穿過幾道崗哨，來到一個似乎是大廳的地方。
張曉旺偷眼望去，石廳很大，四壁上插着十幾個火把，火把劈啪作響，發出耀眼的光芒，把大廳照的亮如白晝。可是整個山洞裏依然顯得陰森恐怖。
大廳的上方有一把虎皮大椅，虎皮大椅上面坐着一個彪形大漢，他滿臉傷疤，神情可怖，正是草原上聞風喪膽的馬匪頭子殺破天。他的旁邊放着一把開山巨斧，巨斧寒光閃閃，隱然帶有道道血痕，殺氣逼人。
殺破天的四周，站着七八個神情彪悍、面色陰冷的大漢，顯然是馬匪的大頭目。大廳兩邊還站着幾十個手拿刀槍，殺氣騰騰的馬匪。
那兩個馬匪隨手扯去張曉旺口中的爛布，然後將他往地上重重一摔，直摔得張曉旺骨痛欲裂，疼得他“媽呀”一聲叫出聲來。臉上更是涕淚交流。
兩個馬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們抱拳拱手，齊聲道：“殺爺，我們又抓到了一個明軍的探子。”
眾匪齊齊看向張曉旺，眼光陰森恐怖。
張曉旺嚇得哇哇大叫，他哭喊道：“殺爺，饒命呀！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