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娘娘,您請息怒啊,」燕嬤嬤跪在一邊,眼神還不時的朝殿門看去:「小心隔牆有耳。」

「呵……,隔牆有耳,」皇后無力地癱坐到榻上,連攢在頭上的鳳簪都歪了:「是啊,隔牆有耳。」要不是兩年前她算計昭親王的婚事,她還不知道她就是個笑話,那個老不死的竟對她的算計了如指掌,她的坤寧宮就像篩子一樣,到處透風。

燕嬤嬤早就知道太后當年那麼爽快地交了宮權,其中內情沒那麼簡單:「現在都已經這般境況了,娘娘您可千萬不能去慈寧宮哭訴告狀。」

皇后緩了緩勁,伸手揉了揉額頭:「本宮還沒傻,這次韓國公府不佔理,本宮要是去找那老不死的告狀,到時候只會得了她一番訓斥。」

說到底,是她娘家不爭氣拎不清,這安平伯府已經跟皇家結親了,那安平伯府上門收賬,韓國公府不管怎樣都要給幾分臉面。現在好了,韓國公府不但被鎮國侯給搬空了,臉面也是徹底沒了,她這個皇后的臉都被她娘家給丟光了,用腳趾想都能猜到明兒早朝那些言官御史要彈劾什麼了?

「娘娘不去慈寧宮,倒是可以去乾明殿走一趟,」燕嬤嬤抬眼看向皇后:「昭親王好歹也是皇上的親弟弟,是親王,過完年就二十六了,膝下還沒個一子半女的。雖說太后給指了婚,但現在昭親王府里就一位庶妃還有幾位上不得檯面的侍妾,是不是太少了點?」

皇後手一頓,臉上終於有了點笑:「嬤嬤不提,本宮倒是把這茬給忘了,本宮這個做皇嫂的不好插手小叔子后宅的事兒,但皇上是昭親王一母同胞的親哥哥,疼自己的親弟弟是應該的。」安平伯府的那位不是能耐嗎?那就不要怪她給她添堵了。

「娘娘說的極對,」燕嬤嬤垂下了頭,面上的笑就有些不懷好意了。

這天晚上,五娘給她娘親請完安之後,就回到了芷湫苑開始盤賬。兮香跟迎香兩人看着廊下的那些漆木箱子,欣喜不已,合力抬了一個箱子就進去屋裏了。

兮香笑着說:「姑娘,咱們要把這些東西都分類估算價錢嗎?」

五娘回到芷湫苑,洗漱好之後就倚躺到榻上,一旁的炕几上摞着幾個檀木盒子,她右手在那把她用慣了的算盤上撥算着,左手一張一張地捻着擺放在她膝上的銀票:「是的。」

迎香打開箱子,見箱子裏面整整齊齊地擺放着十來個紫檀木盒子,嘴都笑彎了,光光這些紫檀木盒子就值不少銀子:「還是鎮國侯爺厲害。」

「那是,」兮香現在最敬佩的人第一是她們家老夫人,第二是她們家姑娘,這第三就是鎮國侯爺了。

五娘盤算着那些銀票、黃金跟散碎銀子,兩個丫鬟就把箱子裏的東西分類。不到兩盞茶的功夫,五娘就盤好了:「這些全部加在一起折成銀子是二十七萬三千六百五十八兩。」

說完她又看了看滿屋子的東西,就雙手捂着臉笑了:「明兒我要再給鎮國侯爺送些厚禮過去,哈哈……」

她還沒笑完,門外就有人敲門:「五姑娘,郝嬤嬤來了。」

「請她進來,」五娘也不笑了,放下了雙手,坐直了身子,這麼晚了,郝嬤嬤一定是有要事,不然她不會過來找她。

郝嬤嬤進屋之後,先是給五娘請了個安,就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個香囊遞了過去:「這是昭親王府的彥先生送到東街的十六商鋪的。」

五娘微微蹙了蹙眉,伸手接了過來,把那香囊拿在手裏之後,她仔細地看了看:「那位彥先生還說了什麼?」

「還讓老奴替他給您請個安,」郝嬤嬤難得的有了個笑臉。

五娘打開了那個香囊,先是從裏面掏出一塊盤龍玉佩,那盤龍玉佩握在手裏溫潤極了,就知是賀州暖玉,不過看這玉佩的質地,只怕現今也找不出幾塊了。她把玉佩小心地放到一邊,后又從香囊里掏出封信。

信上提及兩件事,一件就是關於那玉佩的,那人說這是他的貼身之物,讓她好好收着;第二件事就是讓她感謝他。

五娘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不過她現在心裏盤算着另外一件事兒:「兮香,去拿紙筆來。」

「是,」兮香立馬放下手中的事兒,就轉身去了邊上的小書房。

五娘沒有在紙上寫一個字,她就只畫了一桿秤,后就把那張紙放在一邊晾乾墨跡:「迎香,你去找個檀木盒子過來。」

「姑娘,您要多大的盒子?」迎香不知道她家主子這是要唱哪出,不過她從未懷疑過她家姑娘決定的事兒。

五娘掃了一眼炕几上的那些銀票、黃金跟碎銀:「夠放得下這些的。」

「奴婢有數了,奴婢這就去給您取,」迎香立馬就去了。

「兮香,你再去給我取三萬兩銀票過來,」五娘笑着說:「你家姑娘要行賄。」

鎮國侯府,鎮國侯剛從第一樓回來,就立馬跑回了金滿堂。金滿堂是鎮國侯夫婦的住所,原本這裏叫做常青堂的,是後來才被鎮國侯改為金滿堂。

「老婆子……老婆子,」鎮國侯剛到金滿堂院門口就開始叫,等他進了屋見到老妻正坐在榻上縫衣裳,他三步並兩步地走了過去,雙目盯在老妻手中的絳紫色衣料上:「這是給我做的嗎?」

鎮國侯夫人莫氏跟鎮國侯是少年夫妻,這麼多年來,鎮國侯雖人有些跳脫,但對她真的是很好很敬重。莫氏早就聽到他叫喚了,見他雙目放光,只覺得這人到老了也還是個孩子性,什麼都放在臉上:「是的,侯爺喜歡這顏色嗎?」

一邊的紅嬤嬤擰了條熱巾子遞了過來,鎮國侯伸手接過,胡亂地擦了擦,就把巾子扔給了紅嬤嬤。他挨着老妻坐到了榻上,摸了摸老妻手中的衣料,雙目有些發熱,誰能想到他堂堂鎮國侯,竟然已經有八年沒做過一身新衣裳了?

自從他姐給他生了個討債外甥,他的好日子就徹底結束了。京城裏的人都說他是年紀大了,成熟知事了,人也低調樸實了。那些人真真是瞎了眼才對,他們沒見着他是窮嗎?

「侯爺怎麼了?」莫氏知道這幾年家裏不好過,他的性子一直被壓着,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她那個大姑姐,也就是當今太后,那就是個可憐人,先帝跟那奉國夫人韓氏做下了那等見不得人的事兒,真是害了她一輩子。

不過再不好過,現在也快要好過了。老天還沒瞎了眼,是不會放過那些黑了心的畜生的。莫氏伸手握住鎮國侯的手,笑着說:「侯爺今天幫昭兒媳婦把賬都給討回來了?」

「那是當然,」到底是幾十年的夫妻,一句話就把鎮國侯從低迷的情緒里給拉了出來,鎮國侯冷哼了一聲:「我出面,誰還敢坑了她的銀子?今兒一天我可是幫外甥媳婦討回來幾十萬兩銀子,還給她尋摸了不少好東西。不過最讓我高興的是……哈哈……,」說到這鎮國侯就忍不住仰頭大笑了起來,好一會他才歇了笑,臉上明顯帶着快意:「我把韓國公府給搬空了,只可惜那奉國將軍府沒有賒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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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個王妃填錢坑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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